左宗棠的人马都是步兵,哪里扛得住赖文光四万多骑兵的冲击。
赖文光一马当先,抢先杀进楚军营郑
他一杆大枪如有臂使,将前来阻挡的两名千总直接挑飞。
接着大枪横扫,将十几名楚军刺伤。
捻军另一位将领张张宗禹挺着一柄大刀也在大杀四方。
左宗棠列阵迎战。
刘典带着老湘营,刘明灯,刘松山,王德榜,高连升几位总兵官各带领一标人马奋起反击。
双方打得有来有回。
经过一个时辰的苦战,看着潮水般不断涌来的太平军。
左宗棠第一次露出了怯意。
他没想到石镇清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就将太平军整合的战斗力如此之强。
他知道已经无法抵挡石镇清的大军。
几波冲击之下,
他的人马渐渐不支起来。
不过左宗棠毕竟调度有方,他下令将人马集中,互相救援,勉力支撑住了局面。
左宗棠与李鸿章汇合后,二人指挥人马,向南边打边撤。
一仗下来,又丢下了一万多人。
战场上大多数都是楚军和淮军的死尸。
楚字大旗和淮字大旗更是倒了无数面。
左宗棠眼见李鸿章的主力已经所剩无几。
他看着浑身浴血的王德榜奔到他身边。
他脸现凄苦的神色。
对其凛然道:“王德榜,现在战况紧急,你带着三千人马留下来阻击长毛兵。掩护主力人马撤走,能做到吗?”
王德榜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他毫无畏惧的道:“左帅吩咐就是,我这条命不值钱。要是能杀两个长毛将领,那是攥了。只要我不死,长毛兵就休想过去。”
左宗棠对这个大字不识一个,性格直爽的王德榜点零头。
就在这时,太平军的大炮也就位了。
数千门大炮打得楚军和淮军人仰马翻。
战马凄惨的鸣叫声和士兵们的哀嚎声,听得左宗棠思绪烦乱。
在左右将领的催促中,他不得不再次上马奔逃。
三万多大军在官道上夺路狂奔,后面赖文光与张宗禹的骑兵很快就突破了王德榜的拦阻。
王德榜身中数十刀,浑身浴血,最后倒在道旁。
黄昏后,左宗棠与李鸿章见追兵已经不见。
左宗棠举目望去,见左侧一座山矗立在面前。
此山峰峦叠嶂,郁郁葱葱,山麓处就是李白墓。
左宗棠曾经路过簇,但是没有进去观赏过。
他向幕僚郭昆焘问道:“这座山叫什么山?”
郭昆焘熟识地理。
他不假思索地道:“左帅,此山叫青山,是李太白的长眠之地。李白是雅士,他对仕途高位的渴望全都溶于诗词之中了。奈何他仕途坎坷,在这当涂县结束了其传奇一生。”
一旁的李鸿章满脸颓丧。
他哪里还有心看李白墓。
他提议道:“左制台,簇不详,咱们还是快走吧。”
左宗棠仿佛置若罔闻。
他看了一眼远处破旧的牌坊上,太白祠三个烫金大字,在夕阳下发出夺目的光辉。
他不顾李鸿章的催促,口中吟起李白的行路难来。
“……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吟诵完这首诗,他满眼的哀伤。
他慨叹道:“要是死后能背枕青山,也算一生圆满了。”
他的心腹幕僚郭昆焘知道他生出了悲观情绪。
于是劝道:“左帅,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最后一句颇有否极泰来之意,又何必太过悲观。只要回到浙江,再重整旗鼓就是。”
左宗棠摇了摇头,他苦笑道:“练兵需要时日,太平国在石达开领导下,要得势了。”
就在他发泄心中苦闷之时。
前面又一标人马冲了出来。
淮军大将刘铭传放眼望去。
他看到为首之人,正是老对手谭绍光。
他提刀在手。
对着身后的左宗棠和李鸿章二人道:“就这里交给我,两位大帅快快走。”
左宗棠虽然心中悲愤,但是眼下逃命要紧。
他与李鸿章顺着道,又改道往南奔逃。
二更时,楚、淮联军奔波的人困马乏。
他按照地图,辨认出簇正是黄塘村。
在村外的王殿,他命人扎下了营盘。
如今淮军仅剩下两千多人,破衣烂衫,疲惫不堪。
左宗棠的楚军,能战者也仅剩下两万余精锐。
如今大军饥渴难耐,他不得不下令停下来休息片刻。
淮军总兵张树声见左宗棠和李鸿章两位大帅早已经饥肠辘辘。
于是点了了五百人。
直接杀进黄塘村。
黄塘村二百多百姓正在熟睡中,一阵凄惨的叫声撕裂了夜空,黄塘村到处着起火光。
张树声带兵如同强盗一般,为了发泄白的失败,他带人进村烧杀抢掠了一番。
他将黄塘村的男女老幼杀的一个不剩。
临走之时,一把火直接把整个村子烧成了飞灰。
从黄塘村回来。
他抢了五头猪和十几只鸡。
而后命人就地宰了,左宗棠虽然看不惯淮军的做派,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眼下他也不想再与淮军冲突。
吃罢了晚饭。
他检查了营地,命人将营地周围都用石木围上,以防太平军偷袭。
他看着营盘上到处都燃起篝火,而且不少士兵都带着伤。
他虽然急于逃亡,奈何看着士兵们都躺倒在地,已经十分疲惫。
他对身边的老将刘典道:“刘将军,晚上劳烦你带两千人守夜吧。如今多事之秋,长毛兵随时可能杀来,就辛苦你了。大军休息一个时辰,再赶路吧。”
刘典自然知道责任重大。
他明白左宗棠对他的信任。
他拱手道:“左帅放心休息吧。你连续指挥两仗,太过操劳了。”
左宗棠满脸征尘,他十分疲倦的道:“哎,劳心劳力,却没有好结果。这仗打得,实在憋屈啊。”
刘典也附和道:“是啊,左帅。咱们倘若不和淮军联手,要是去湖南,不定局面另有改观了呢。李帅做事依靠洋人,真是令人不齿。”
左宗棠虽然心如明镜。
他对李鸿章从心里厌烦。
但却不得不团结一心。
他叹了口气,道:“这事就不要再提了,眼下能走出去,就算赢了。”
左宗棠巡视了一遍营地。
又查看了炮兵营地,如今能带出来的炮兵仅剩下百门马拉的劈山炮。
大口径的克虏伯大炮已经全都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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