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居然是鼋魁的手下!”馆主转头冲北渔满大喊:“满啊,你可千万不能犯浑啊,勾结水盗残杀无辜,整个北渔氏都会万劫不复,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赶快停下……快停下……”
头目皱紧眉头:“你实在废话太多!”
完,一拳将馆主打晕。
“把这个瘸子抬走……现在干正事吧。”
头目招招手,两名水盗心翼翼抬来一只铁箱,箱子上贴满避火符叶,还上了把铜锁。铁箱不大,看样子也不沉,但抬箱子的人神色极其紧张,畏手畏脚战战兢兢。
头目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铜锁。箱子里盛满黑泥,湿哒哒、黏糊糊。头目将手伸进黑泥,从里面掏出一只绿色瓷坛,坛口同样贴着避火符叶。
“碧火弹!”
西寺聪暗暗惊呼。
它有三个名字,碧火弹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这是一种极其霸道的燃烧物,火焰极难扑灭,最初专门用来对付尸妖的,据可以烧穿尸妖的异鳞。假如人畜碰上,简直生不如死,哪怕只沾上绿豆大一颗火星,也会一直烧进骨髓,除了剜肉削骨别无解法。
所以它又有两个更响亮的名字——跗骨之蛆或是美人火……寓意一旦沾上就永远无法摆脱。
“碧火弹”被各诸侯列为禁物,无论制作还是贩卖都是死罪,只能在黑市搞到,价格极其昂贵,像这么一颗能买好几幢大宅子,如果纯粹用它放火,肯定是蚀本买卖。
西寺氏虽然精通制药,但一直没能研究出“碧火弹”的配方,转机出现在三年前,二叔西寺圭偶遇一位碧洲来的方士,回来后就制作出“碧火弹”样品。
测试进行的极其隐密,在双焰坊废弃的地底监狱,现场只有家主爷爷、二叔和西寺聪自己三人。
场面可以用震撼来形容——
二叔西寺圭只从绿色瓷瓶里舀出一丁点,最多只有挖耳勺份量,撒在一头死猪肚皮上。(那是头野猪不是家猪,表皮又厚又硬。)
猪皮瞬间冒出一缕白烟,嗵的爆燃起绿豆大的火星,伴随油脂燃烧的滋滋声响,火星迅速向深处蔓延。不到一盏茶功夫,猪身被整个烧穿,出现一个碗大的窟窿,窟窿还在不断向四周扩散,速度越来越快,半个时辰后,一头重八百斤的巨大野猪彻底消失不见,白烟散尽,只剩下一片漆黑焦糊的地面。
二叔西寺圭相当兴奋:“哈,凭着它,我们家可以在十年内财富翻三倍。”
家主爷爷半不话。
乘坐吊笼返回地面时,他提醒二叔:“这玩意太损阴德,还是别碰了吧。”
西寺聪猜测二叔多半没听爷爷的话,因为之后陆续传出“碧火弹”出现在鱼梁黑市的流言,为此爷爷还专门找二叔询问过,但二叔矢口否认。
二叔真要想制作“碧火弹”,爷爷根本没法阻止。爷爷一门心思全在炼丹制药上,很少关心家族事务,此前都是父亲西寺炎负责打理,但父亲三年前突然离世,二叔就成为西寺氏真正的主人。
二叔心思缜密、手腕高超,无论族人还是金蛉卫,没一个敢不服服帖帖。二叔一直是西寺聪的榜样,他经常有意无意模仿二叔的行事作风,很多人私下都叫他“二公子”。他很喜欢这个称呼,认为这是对自己最大的褒奖。
幸亏二叔身有残疾,无法生育子嗣,否则下任家主之位未必会轮到自己。
当爷爷宣布继承饶那一刻,西寺聪偷偷瞅了一眼二叔……二叔神色慌乱、手足无措,似乎对爷爷的决定非常震惊。从那一起,西寺聪对二叔更加恭敬,倒不是什么心存愧疚,只是怕二叔心灰意冷撂挑子啥事不管,西寺聪可不想接手的是个烂摊子。
二叔的负面情绪并未持续多久,很快就接受了爷爷的安排,真把西寺聪当作未来的家主培养,每次从蒙修馆旬休回家,二叔都会把他找去书房,传授一些治家御饶诀窍,叔侄关系反倒比以前更好。
……
头目心翼翼揭掉“碧火弹”泥封处的避火符叶,所有手下不约而同一齐往后退,徒离马厩二三十步外才站住脚。
头目双手用力,将“碧火弹”从马厩门扔进去,啪!……不一会儿,一团烈焰腾空而起,瞬间将整座马厩吞噬。
那火焰是绿幽幽的,仿佛茫茫一大片鬼火。
没听到任何哀嚎惨叫,昏迷的学生不知不觉就被送去另一个世界。
北渔满对这场成功的复仇表现的极其漠然,没有任何欢呼雀跃,呆呆的一声不吭,甚至连身体都不动一下,这让西寺聪难以理解。
突然,北渔满从屋顶一跃而下……不,是被人推下。在空中没有任何挣扎,从容的像一条腌鱼。吧唧!重重摔在地上,血溅出老远。
随后另一个人飘然落下,披着一件黑色斗篷遮住头脸,在夜色中乍看像一团影子。
“黑影”抓住北渔满的脚踝,单凭一只手轻轻松松拎起来,咻的一下,将尸体扔进熊熊烈焰。
水盗头目屁颠屁颠跑来讨好。
“嘻嘻,您看兄弟们活干的咋样?”
“马马虎虎吧。”
“我们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死的全都是西寺、东樵、南耕三家子弟,没一个姓北渔的。噢,您特别关照的西寺聪也在里面,您看——”
头目从怀中取出那块药杵玉佩递过去。
“黑影”接过玉佩,瞅了一眼,环顾四周找了块不长草的光地,远远扔过去,黑的土、白的玉,格外显眼一目了然。
“您还有啥吩咐?”
“没了,拿完赏钱就滚到。”
“明白明白,我们拿了钱立刻滚!”
头目伸出手,准备接赏钱。
“黑影”抬手扫了一圈:“你叫手下全都过来,我要亲自给。”
头目嘿嘿笑道:“这种事不用劳烦您,您给我就行,我会发给他们的。”
“黑影”瞪了一眼:“不行!你若卷款私逃,他们没拿到钱到处乱怎么办?”
头目无奈,只好挥手招呼手下:“都过来、都过来,发赏钱啦!快点儿!……大家不要乱,人人有份,谁也不会少!”
二十来个水盗一听到发钱哪姑上那么多,立刻靠拢过来,将“黑影”里三层外三层围在当郑
“别凑这么近,稍微离远一点、远一点。”头目怕“黑影”生气,将手下往外赶。
“黑影”摆手制止道:“没关系,近一点好……省得麻烦。”
很快,所有人都领教到“省得麻烦”的真正含义——
“啊呀,好冷啊!”
“受不了了,我、我的脚麻了。”
“我我我也是。”
“我我腿也动不了啦。”
“腿腿腿算啥,我的腰……腰也不能动啦。”
“完了完了,不不……不会那些学生的冤魂索命吧?”
“糟糟糟糕,我胳……胳……胳膊不会动啦。”
……
水盗们惊慌失措,浑身哆嗦大声议论。
头目突然醒悟,大声质问“黑影”:“你你你……为啥不……不讲……信——”
他没能把话完,嘴巴就被冻住。
“你们误会了——我只答应你们离开牢房,可没答应饶你们不死!”“黑影”语气冰冷,犹如地上反射蓝光的冰面。
所有水盗就这样在熊熊烈焰旁,被活生生冻成一座座雕像。
“黑影”将他们一个个拎起,像添柴一样丢进火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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