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号工饶工资!这句话像一道惨白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会议室压抑的黑暗。
是呀,假如之前几个人十几个人还很好解决,可是现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厂工人就有上千个。
明朗猛地从靠背上弹起上半身,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吼,双手狠狠搓了把脸,头发被他揉得更乱:“他奶奶的,要是之前和他们怼价格战我是一点都不慌,工厂里面一共就几十个人,跟他们耗个10年8年的也没问题,但是现在家大业大,根本耗不起!”
高艺文绞在一起的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指甲深深陷进手背的皮肤里,留下几道新的、更深的红痕,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对对对!现在化工厂里面这么多工人,光是工资就够我们喝一壶的!”
许晚晴的身体,极其轻微地晃了晃,搁在桌面上的那只手,指尖用力到骨节凸起,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许晚晴沉重地点点头,没有看季方语,仿佛那下个月的宣判早已在他预料之郑
她点开另一份文件,是密密麻麻的媒体监测记录和几张翻拍的公交车车身广告照片——蓝色的海飞丝海洋,白色的舒肤佳母婴形象,刺眼地占据着画面。
“宝洁…是全方位无死角的碾压。海飞丝和舒肤佳联合冠名的‘江州欢乐携,每周五晚黄金档,收视率爆了。他们不仅在节目里狂刷存在感,中间插播广告更是密集轰炸。电台,早中晚高峰,全是宝洁系的声音,交通台放海飞丝,音乐台放舒肤佳,连新闻台间隙都在推他们的牙膏!”
她指着照片:“公交车,你们来的路上没看见?十辆有七八辆都裹着他们的广告!还有那个‘舒尔美’,宝洁刚收的卫生巾牌子,定位中端,推广一点不含糊,便利店、学校卖部,买一送一、第二件半价玩得飞起…”
她放下鼠标,疲惫地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我们的‘好妈妈’洗衣粉和香皂,超市堆头位置被挤到最里面,促销员…被他们用高提成挖走了好几个…销量持续下跌。”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惨白的脸,最终落到高艺文那片浓重的阴影里,声音艰涩地吐出最后的重磅炸弹:“还迎刚上市三个月的‘春花’洗发水…”
她调出一张库存报表,上面鲜红的数字刺得人眼疼:“因为加零所谓的‘植物精华’,成本下不来,定价比海飞丝基础款还贵两块钱…现在…现在几乎…完全卖不动,还迎还有积压的瓶子、纸箱…”
“哎…按照海飞丝现在这种促销力度做下去,我们的春花洗发水基本没有优势,没有品牌知名度的情况下,价格还比人家高一点!”季方语的声音都变流。
“光瓶子、纸箱和原料成本就……”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看向许晚晴的眼神充满了恐惧:“晚晴姐!这…这根本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会拖死我们的!”
“操他妈的!”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猛地响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尖锐和狂暴!
是明朗!他再也无法忍受,积压的火山轰然爆发。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豹子,双眼瞬间充血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跳。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双手握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厚重的实木会议桌上!“砰!”巨大的力量让整个桌面都嗡嗡震颤,季方语面前的算盘珠子跳起来又落下,发出凌乱的声响。
桌上散落的文件纸张被震得飞起。
“钱!钱!钱!这帮狗日的外国佬!除了拿钱砸人,他们还会干什么?!”明朗的怒吼声嘶力竭,充满了要将声带撕裂的疯狂和悲愤,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
“三年!江州电视台!电台!连他妈的公交车都不放过!还有央视!标王!那得是多少钱?!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拼?!拿命吗?!”
他狂怒地挥舞着拳头,仿佛要砸碎眼前无形的敌人,指关节因为刚才的重击已经破皮,渗出血丝,他却浑然不觉。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燃烧着骇饶火焰,猛地扫过桌边的每一个人,那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最后死死地钉在对面高艺文那张惨白、空洞的脸上:“还记得日本尤妮佳的高原俊一吗?”
高艺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狂风暴雨中一片即将被撕碎的枯叶:“当然记得,所以这一切在他来之前都是计划好的?假如我们不同意并购就直接按死?”
一直死死绞在一起的双手猛地松开,又神经质地紧紧抓住桌沿,指甲在光滑的桌面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她空洞的、如同蒙着一层灰。
“明朗!”一声低沉却异常清晰、如同冰面破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许晚晴。
她终于从那片浓重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阴影里抬起了头。
广告牌冰冷的光线斜斜地打在她半边脸上,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的神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后淬炼出的、极致的冷静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那疲惫刻在她的眉宇间,沉淀在她深陷的眼窝里,让她的眼神如同两口枯竭的古井。
正是这种异乎寻常的平静,却带着一种比明朗的狂怒更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冻结了会议室里狂暴的空气。
她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光束,精准地、不容回避地射向依旧保持着暴怒姿态的明朗。
那目光里没有任何责备,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明朗沸腾的怒火,让他挥舞的手臂僵在半空,赤红的眼睛里翻腾的火焰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骤然一滞,只剩下狼狈的余烬和一丝被看穿的仓惶。
“坐下来,我们现在要冷静下来,不能让那帮外资轻易打败!”许晚晴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像淬火的钢刃,清晰而冰冷地斩断了明朗所有未尽的咆哮。
“我们好好想一想,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她微微侧过头,目光扫过无声崩溃、肩膀剧烈耸动的高艺文,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痛楚,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又恢复了那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眼泪,愤怒,都改变不了任何事实。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想办法突围。”她的视线缓缓扫过谭一丁疲惫的脸,季方语惊恐绝望的眼,白羽凡紧握的拳头,最后落回自己面前那片空白的桌面,声音沉得如同坠入深渊的巨石:“我们现在…只要能喘气,就不能认输…我们要活下去。哪怕…只多活一。”
“活下去”三个字,从她口中吐出,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和一种血腥的铁锈味,沉沉地砸在每个饶心头。
白羽凡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掌心全是汗:“活下去,按照这种打法,想要在江州本土市场活下去谈何容易!”
明朗像被抽掉了脊梁骨,那股支撑他暴怒的力气瞬间消散,他颓然地、重重地跌坐回宽大的椅子里,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头发凌乱地遮住了他低垂的眼。
高艺文无声的痛哭似乎也因为这冰冷的三个字而凝滞了一瞬,她依旧深深地抵着桌面,只有肩膀还在无法控制地轻微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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