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如今...行事倒是越发稳妥。”
本来还想再吹捧两句,但见李斯文并不将此事放心上。
李承乾心思微动,端起苏氏递来的药碗,轻抿一口,温声间另起话题:
“前几日听母后起,父皇准备提拔斯文,担任新开制科的主考官?
这可是件大好事,斯文可千万收收你那懒散性子,好好上进一段时间。
等科举成为常态,大批怀才不遇的人杰涌进朝廷,父皇才能挣脱窘态,得以大刀阔斧的开辟一盛世。”
“原来高明你早知道这事...嘴也真够严实的!”
李斯文走到床边,看着李承乾的歉意笑容,心里有无数脏话想,却又实在无奈。
也怪他,但凡前些日子常来病房,就能从李承乾嘴里提前得知此事。
可奈何别胜新婚,柔情似水的婉娘姐,娇憨粘饶孙紫苏,任君采劼的绿珠、红袖...
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实在是让他无法自拔,荒唐许久。
“诶,罢了罢了,高明且安心养病便是,制科的事,某会上心的。”
与他寒暄几句后,李斯文转身看向孔颖达,郑重拱手行了一礼:
“子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想请孔大家出手帮佐一二,有关制科新规一事。”
见李斯文这副前所未有的严肃架势,孔颖达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他早就听陛下欲重开科举,也早料到近期会有人寻他,所以早早借着‘拜访太子’的由头来汤峪躲个清静。
可谁曾想,陛下会把这种关乎国本的大事,交给一个还没及冠的毛头子。
这下倒好,躲清净不成,反倒主动送上了门。
谁叫他是当世大儒,又最为精通隋制典章,更是太子的授业老师。
于情于理,制科的制度制定,都该由他牵头。
可他今年已经六十有九,最近还不慎染了场风寒,到现在还时常咳嗽,精气神大不如昨。
若是主持科举,从制度制定到科场安排,少要耗半年心力,无异于玩命。
他表面不动声色,捏了捏手里竹竿,勉强笑着:
“公爷客气,老夫虽不才,却也知科举乃国之大事,若有能效劳之处,定不推辞。
只是老夫年事已高,精力不济,怕是难当‘主持’大任啊。”
话中特意加重‘主持’二字,生怕李斯文嫌麻烦,把这烫手山芋扔给自己。
李斯文早就料到他的顾虑,连忙道:“孔大家且放宽心,子并非是想请先生主持制科。
只是这事陛下催促得紧,任务又重。
子只能是返家路上,在心里草草拟了一套制度,恐多有疏漏,想请先生帮忙斧正,查漏补缺。
毕竟先生经历过隋末,深知隋制弊端,有先生把关,才能避免重蹈覆辙。”
霎时间,房里死寂一片。
侯杰才刚往嘴里撒了大块胡饼,一听这话差点喷出来。
连忙捂住嘴,含糊道:“好家伙,二郎你啥呢?科举的规章制度?你丫半道上在心里草草拟的?”
在场众人皆是脸皮抖了三抖,实在无法理解,什么叫在心里草草拟了制度...
谁家编写规章制度,不是翻遍典籍、反复推敲,生怕出了丁点疏漏。
怎么到了你这,就跟逛集买菜一样,办就给办了?
素来端庄大气的苏氏,此时也是身形一晃,差点就没站稳。
她虽不懂朝政,却也知道科举乃国之大事,哪能这么随意?
可见李斯文脸色笃定,好像真的胸有成竹一般。
李承乾愣了半晌,随即无语的看向侯杰。
两人眼神交汇,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这尼玛还是个人?”的感慨。
“公爷学究人,想来是对这制科早有规划,若有遗漏,不妨...与老夫听听。”
听李斯文只是来找自己参考,孔颖达松了口气,心中却仍有些犹豫。
这位爷什么性格,短短时间已经看清。
当初还没站稳脚跟,就敢在私底下鼓捣活字印刷,想跟世家对着干。
现在功成名就,万一李斯文设计的制度过于激进,不符合当今实际...
得罪了世家还是事,万一闹得科场动荡,到时候陛下问责,他这个顾问也脱不了干系。
见孔颖达松口,李斯文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卷白纸,只见纸页光滑平整,还带着淡淡松烟墨香扑面。
他返程前特意绕路走了趟工坊,从那里取来了一沓新纸。
正是打算着现写现卖,逐句逐条的当场请教孔颖达,以防哪里真的闹出笑话。
李斯文拿起笔,蘸零墨,手腕微顿,笔走龙蛇,同时道:
“先生请看,子是打算结合隋制,草拟一份科举制度。”
李斯文写完第一条,推到孔颖达面前,解释明道:
“除今年新开的制科特例以外,将来三年一次的常科,会分为‘州试、省试、殿试’三级。”
孔颖达挪了挪座椅,直到案几一侧,不影响李斯文继续书写,也能看的清楚。
目光落在纸上,先是情不自禁的赞了一句:
“这纸品质上等,公爷的字更是隐隐透着大家风范。
银钩铁画,笔锋嶙峋,大有另开一门新学的意思。”
等逐字看完这所谓的‘三级考试’,眉头已经微微皱起。
州试由各州刺史主持,选拔合格者赴长安参加省试;省试由主考官牵头,国子监博士辅助,做进一步筛选。
最后的殿试则由皇帝亲自出面主持,选拔一甲前三,状元榜眼探花。
“隋制只有州试、省试,这殿试是公爷新增的?
倒不是不可行,只是陛下日理万机,要处理朝政、应对边患...
若每次科举都亲自主持殿试,怕是精力不济啊。”
他话间又咳了两声,苏氏连忙递上一杯温水,他喝了一口,才缓过劲来。
李斯文早有准备,解释道:“先生勿虑,殿试不是每年都考。
今年是初开制科,陛下亲试十州学子,一来能彰显朝廷的重视。
二来也好让寒门子弟知道——他们的功名是陛下亲授,绝非世家垂青。
如此才能最大程度上保证,寒门学子不会大批倒向世家。
等将来常科稳定,殿试便随常科召开,三年一次。
若陛下忙于政事,也能委派太子代为主持。
高明仁心爱民之名远扬四海,由殿下主持,学子们自然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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