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北,风光渐热。行至午后时,他们在芜湖驿站歇脚。刚要叫二上茶,就见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缩在角落,目光死死盯着陆锦棠腰间的双鱼玉佩——那是当年唐老爷子亲手送的,是陆家与唐家的信物。
汉子见陆锦棠望过来,猛地站起身,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声音发颤:“陆爷、陆夫人!人是唐宅的老管家福伯,老爷子走前三,还让我把书房的账册锁进暗格,‘旁支的人眼睛红,得留着给夫人防身’,可我前回去取,暗格的锁被撬了,账册没了不,连老爷子常喝的参茶罐底,都积了层黑渣子!”
杨明汐端茶的手顿了顿,陆锦棠已沉声道:“黑渣子是什么模样?”
“像是磨碎的皂角仁,可闻着有股子苦杏仁的味儿。”福伯抹了把泪,“人怕被旁支的人灭口,连夜逃出来,就盼着能遇上您二位,把这事清楚。”
陆锦棠和杨明汐的对视一眼,“唐家的家仆,有什么异动不?”
福伯愣了一下,“具体的人不是很清楚,自从老太爷走后,老爷和夫人有没有在家,旁支的人进了唐家,家里的家仆都被限制了自由,只可以呆在自己的房里,不可以随便出去走动,所以家里的仆人什么情况,人不清楚。”
杨明汐抬了抬手:“你别躲着了,下车来吧,看看眼前的人,认识不?”
福伯抬头看向旁边的马车,紧张的好像随时准备逃跑。
忠叔跳下马车,“管家,你怎么也出来了?”
看清楚来人,福伯明显松了一口气,“你子不是被人捂住嘴拖出去了么?怎么来了这里?什么时候逃出来的,你动作倒是比我快!”
忠叔一边四周打量着,一边道,“他们让我待在柴房,我感觉情况不对,就逃了出来,出来的时候还发现有人跟着呢?”
福伯也往四周看了看,“是怕我们去给老爷和夫人报信,现在老爷夫人已经回去了,陆家的人也上门了,就没有人盯着了。”
严道之喝了一口茶,“原来是自家人,那喝口茶水解解渴,今晚我们就能到京城,直接去唐家吧!”
离了驿站,陆锦棠见杨明汐眉头微蹙,便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担心账册的事?”
“不止账册。”杨明汐望着窗外掠过的垂柳,“唐老爷子喝参茶多年,怎么会突然让福伯锁账册?那黑渣子要是有问题,他的死恐怕不是寿终正寝,还有匣子的事情。”
陆锦棠握着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力道:“咱们先回府里看看,问一下四哥是什么情况。他在京里盯着,不会让旁支的人作乱。”
“陆家十三爷,陆四爷已经过去了,但是……”福伯欲言又止,话还没有完,就被忠叔拉了一下,没了下文。
“直接去唐家吧,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陆四爷对付不了那帮兔崽子的。”严道之抬头看了福伯一眼,直接发话。
一行人来到唐家所在的街道时,马车被人拦下了。是陆家的守卫,带给了陆锦棠一封信。
信是陆锦淙写的,字迹比往日急促些:“老幺,三姐夫从坟地回来后就不对劲,唐老太的坟土有新痕,像是被人动过。我让人悄悄去查,发现旁支的二老爷前几日夜里去过坟地,还带着个陌生的郎郑另外,我整理唐宅送来的账册时,发现去年冬有笔五千两的银子去向不明,李御史,那笔银子可能流向了京城的‘裕和商号’——就是前年跟唐家抢过漕运生意的那家。”
信末还附了张纸条,是用特殊的靛蓝墨水写的:“老幺,府里最近也不太平,你们回来后要特别注意,我让护院盯着,但好像没有什么作用,怕是家里出了家贼。昨袁太医来,你四嫂调理身子的药,药渣里少了味当归,像是被人换过,但明明那个药都是在我们房间里,不曾有外人见过。”
杨明汐看完信,将纸条揉碎在掌心。陆锦棠见她神色凝重,便凑过来细看,眉头也皱了起来:“坟地被动过,账册有问题,连家里的药都有人敢动?”
“恐怕这不是简单的争家产。”杨明汐站起身,伸手拢了拢披风,“四哥的裕和商号,当年跟唐家抢生意时,背后好像有官员撑腰。唐老爷子的账册里,不定记了什么不该记的。”
正着,福伯忽然从马车上跳下来,来到马车后面,弯腰捡起一个东西,直起来时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纸团:“少夫人,人刚才在马车上,看见个穿黑衣的人鬼鬼祟祟的跟上来,他扔了这个就跑了!”
杨明汐展开纸团,上面是潦草的字迹:“唐老爷子的暗格钥匙,在夫饶陪嫁箱底。”
她抬头看向陆锦棠,眼底已没了方才的柔和:“咱们现在就去唐家。”
陆锦棠点头,当即赶着马车,朝着唐家大门走去。
傍晚的桃花雨落得细碎,杨明汐坐在车窗前,手里握着那纸团,忽然想像唐锦歌红着眼眶撑着灵堂的模样。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清楚,这趟江南之行虽短,却像是掀开了一层薄纱,而他们这一回去,要面对的,恐怕是一场藏在温情下的惊涛骇浪。
车轮碾过落满桃花的径,来到了唐府跟前,陆锦棠忽然开口:“阿汐,不管前面有什么,我都陪着你,我们一起面对。”
杨明汐回头看他,暮光落在他眼底,暖得像老宅廊下的铜铃声。她轻轻“嗯”了一声,将银哨握得更紧——那是家里的牵挂,也是他们面对风雨的底气。
“上前喊门吧!”杨明汐披好披风,扶着陆锦棠的手,下了马车,怔怔的站在唐府跟前:唐府已经全部挂上了白绫,只是那白绫挂的甚是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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