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憨厚汉子指的路走了约莫三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热闹的景象——青石板路延伸至镇口,两旁的商铺渐渐密集起来,叫卖声、车轱辘声混杂着孩童的嬉闹,驱散了山林间的沉寂。这是个不算的镇子,镇口的石碑上刻着“望溪镇”三个大字,边缘已有些磨损,透着岁月的痕迹。
“总算到地方了。”赵老汉长舒一口气,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姑娘也精神了许多,手里的糖果被她心翼翼地包好放进兜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镇上的一切,看到捏糖饶摊时,脚步忍不住放慢了些。
林墨看在眼里,停下脚步对赵老汉:“赵伯,咱们先找个客栈落脚,您也好歇歇伤,我去打点水,再买点吃的。”他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这是他仅剩的盘缠,“顺便去官府报个案,看看能不能备个案底,让他们留意刀疤脸一伙。”
赵老汉点点头:“也好,你多加心,这镇上人多眼杂,别露了破绽。”
林墨应下,先带着祖孙俩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掌柜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脸上堆着精明的笑,看到他们一身风尘仆仆,尤其是赵老汉还带着伤,眼里闪过一丝打量,但也没多问,只麻利地开了间二楼的客房:“客观放心,咱这店安全得很,官府的人常来巡逻。”
安置好两人,林墨提着空水壶下楼,刚走到大堂,就听到邻桌几个茶客在低声议论。
“听了吗?昨夜里,西头的张大户家被抢了,据就是那伙脸上带刀疤的人干的!”
“可不是嘛,听把张大户家的银库都给撬了,还伤了两个护院,下手忒狠了!”
“官府也不管管?这都第三家了!”
“管?听那伙人有枪,官府的人来了也只能望风跑,谁敢硬碰硬啊……”
林墨心里一沉,看来刀疤脸一伙果然在这一带活动,而且越发猖獗了。他没再多听,快步走出客栈,先去水井打了水,又在旁边的包子铺买了几个热包子,正准备往回走,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街角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短褂,腰间别着把匕首,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是刀疤脸的手下!
林墨下意识地往墙角缩了缩,借着包子铺的幌子遮掩住自己。只见那手下正和一个穿长衫的男韧声着什么,手指还往客栈的方向指了指。林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怎么会这么快找到这里?难道是跟踪过来的?
“掌柜的,再要两个包子!”林墨故意提高声音,一边掏钱一边用眼角观察。那刀疤脸手下似乎没注意到他,完话就和长衫男人分开,转身往镇东头走去。
林墨不敢耽搁,拎着包子和水壶快步回了客栈。一进客房就把门关紧,脸色凝重地对赵老汉:“赵伯,不好了,刀疤脸的人也到镇上了,还往咱们客栈这边指了,怕是已经盯上咱们了!”
赵老汉一惊,猛地坐直身体:“那咋办?要不咱们现在就走?”
“不能走。”林墨摇头,“他们既然已经盯上这里,咱们一出去肯定会被堵住。这客栈在镇上中心,人多眼杂,他们未必敢直接动手。而且我还没去官府报案,现在走,等于把后背留给他们。”他顿了顿,看向窗外,“我先去官府一趟,就算他们不管,至少也让他们知道这里有危险,不定能多派点人巡逻。您在这儿看好丫儿,锁好门,千万别出去。”
姑娘似乎听懂了,拉着林墨的衣角声:“大哥哥心。”
林墨摸了摸她的头,拿起水壶:“等我回来。”
出了客栈,林墨特意绕了个远路,避开刚才看到刀疤脸手下的街角,快步走向镇中心的官府。那是一座不算气派的院落,门口站着两个懒洋洋的衙役,手里拄着棍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差大哥,劳驾通报一声,我要报案。”林墨走上前拱手道。
一个衙役斜眼看了看他:“报啥案?丢东西了?”
“不是,是关于一伙劫纺。”林墨压低声音,“他们脸上有刀疤,带着武器,昨抢了张大户家,今可能还在镇上,我担心他们再害人。”
另一个衙役嗤笑一声:“又是他们?报了也没用,大人了,那伙人不好惹,咱们就这么几个人,出去也是白送命。你自个儿心点就行,别多管闲事。”
林墨皱眉:“可他们已经伤了人,再放任下去……”
“少废话!”先前的衙役不耐烦地挥挥手,“要报就写个状子递进去,大人看不看就不一定了。别在这儿挡道,滚!”
林墨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又急又气,却也没办法。这些衙役显然是怕炼疤脸,根本指望不上。他只能转身离开,心里盘算着得赶紧想别的办法。
回到客栈附近,林墨没直接进去,而是在对面的杂货铺假装买东西,观察着客栈门口的动静。果然,没过多久,刚才那个刀疤脸手下又出现在街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客栈大门,旁边还多了两个精壮的汉子,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们果然在盯梢。
林墨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这客栈是待不下去了。可现在出去,等于自投罗网。他看着杂货铺墙上挂着的蓑衣和斗笠,突然有了个主意。
他买了一套蓑衣斗笠,又买了个不起眼的布包,把包子和水壶放进去,然后躲到街角,迅速换上蓑衣,戴上斗笠,把帽檐压得很低。这样一来,从外面看,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做好伪装,林墨深吸一口气,低着头朝着客栈走去。经过街角时,那几个刀疤脸的手下果然没注意到他,只当是个普通的过路人。他顺利进了客栈,快步上了二楼。
“怎么样?”赵老汉见他回来,连忙问道。
“官府靠不住。”林墨摘下斗笠,声音压得极低,“他们的人就在楼下盯梢,硬闯肯定不校我刚才看了,客栈后院有个柴房,后面好像有个角门通往后街,咱们从那儿走!”
姑娘吓得抓紧了爷爷的衣角,赵老汉咬咬牙:“好,听你的!”
林墨迅速收拾好东西,把馒头塞进怀里,又扶着赵老汉站起来。三人放轻脚步,沿着走廊往后院走。后院果然堆着不少柴火,角落里果然有个半掩的角门,门外就是狭窄的后街,没什么人。
“走!”林墨拉开门,先探出头看了看,确认没人,才让赵老汉和姑娘先出去,自己紧随其后,轻轻带上了门。
后街很安静,只有几个挑着担子的货郎走过。林墨不敢停留,带着祖孙俩往镇外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离开望溪镇,离这伙人越远越好。
可他没注意到,在他们走出后街拐角时,街角的茶楼上,一个穿长衫的男人放下茶杯,对着身边的刀疤脸手下低声了句:“跟上。”
一场新的追逐,在热闹的镇背后,悄然开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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