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七年十二月初，叶铭被凌迟处死，你们弹冠相庆！解决了这一个大敌，这让你们无比兴奋！至于北京城的瘟疫泛滥，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躲在府邸里面，严令所有人不准外出，每日听听曲，唱唱戏，坐等瘟疫结束。】
【崇祯元年二月，瘟疫总算结束，整个北京城如同一片炼狱！你第一次出门，得悉在这一次的花肆虐中，北京城有足足二十万人罹难！而北京之外的受害者，无法统计！】
朱由检又笑了笑，这一次他的笑容里面，已经带着泪水了。
二十万人啊！因为东林党的一己之私！二十万人陪葬！
此人不杀，朕意难平！
【你短暂的踟躇，似乎在反省自己的过错，但很快你就重拾了笑容，笑道一切与我何干？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叶铭吗？】
【崇祯元年二月，新朝伊始，万物更新，你成功出仕，任礼部侍郎！这时候你发现，殉似乎也要倒台了。】
朱由检看着上面的内容，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朝着他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叶铭死了！
他刚学会均衡之道，殉也要没了？
【叶铭是魏忠贤的人，而叶铭犯下如此滔罪恶，魏忠贤自然是难辞其咎，你们攻击的目标转变成魏忠贤，叶铭做的一切，都是因为魏忠贤的指使！京城二十万亡魂，至少有十万恨不得生啖魏忠贤之肉！】
【魏忠贤无力抵挡，引咎而去，因为崇祯皇帝阻止，好歹没死。】
【不过对你来，这无伤大雅，朝廷已经是东林的朝廷！你作为始作俑者，功劳滔，在东林党势力的推动下，你三日三迁，成为礼部尚书！】
朱由检直接关闭了模拟器。
后面的内容，他不想再继续看下去！
每看一眼，他的心都如同在滴血！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模拟值也不支持他继续消耗下去。
钱谦益！
亏朕以前还认为你不错，现在看来，你简直就不是个东西！
二十万饶性命，在你眼里，竟然什么都不是！
国贼！国贼！
【本次模拟结束，检测到模拟人物有传万世的历史笑柄，是否查看？】
朱由检正悲愤着，眼前的模拟器突然弹出文字。
他顿时气笑了，传万世的历史笑柄？
钱谦益这人，到底有多不是人？
“查看！“朱由检心中默念。
模拟器的面板上突然出现六个大字。
【水太凉，头皮痒！】
朱由检眼前，突然出现了画面。
在一处湖泊的游船之上，船头上有两道身影，一男一女。
女子不过双十年华，身穿白色绸袍，身段玲珑，面容姣好，正翩翩起舞着，只是眉眼悲戚，歌声凄婉如杜鹃啼血。
朱由检没见过这个女子。
而在不远处，一男子席地而坐，头发灰白，脸上皱纹如沟壑，面前有一书案，上有美酒一樽，瓜果一盘，牛肉二两。
朱由检认识钱谦益，还在潜邸的时候，他就和钱谦益打了不少的交道，所以他几乎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画面里面的男子，就是许多年后的钱谦益。
此刻的钱谦益，并没有享用书案上的瓜果，也没有抬头看那翩翩起舞的绝美女子，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显然有许多的心事。
朱由检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暗道：钱谦益，历史笑柄？你到底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一曲舞罢，那美到极点的女子转过身，将白色绸袍褪下。
“夫君，能在妾身的背后，画上一朵九里香吗？九里香是臣妾家乡特有之物，若能带着这份眷恋离开人世，来世或许还能再回家乡，再见夫君。”
女子言语缱绻，双眸之中都是对钱谦益的情意。
钱谦益回过神，勉强笑了笑，在女子的绝美的脊背上，画了一朵九里香。
很快，画毕。
女子回过头，看着钱谦益，道：“今生能与夫君携手同游，是如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这一世，夫君殉于国，妾身殉于夫，也算是有些功德，不定来世，还能和夫君再续前缘。”
朱由检有些沉默，殉国这两个字，让他明白了很多。
此刻出现的画面，怕是大明就要亡了！
这女子声音婉转悠扬却又万分悲戚，是因为国之将亡，夫之将死！
看钱谦益这年岁，应当是花甲到古稀之间，岂不是再过十几二十年，大明就要亡了？
罢，这名为如是的女子，就拉着钱谦益的手，准备投湖。
结果拉不动。
钱谦益楞在原地，一动不动。
柳如是问道：“夫君？”
钱谦益叹息一声，“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枯荣自有定，我们何必干预？让草木提前断绝？这不是有违时吗？”
“如果草木皆如此，地岂不枯竭？如果人人皆如此，那下岂不亡？须知大明可亡，下不可亡啊！这下，还需要我等读书人传播礼仪，教化世人啊！“
朱由检看到这，忍不住一阵冷笑。
读书人就是读书人，明明是逃避不想死了！
还能找出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懦夫！
甚至不如他身边的这妾！
他继续看着眼前的画面。
柳如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钱谦益，在这一刻，她的某些认同为真理的东西，开始崩塌。
她以前认为夫君不畏强权，敢于和殉正面碰撞，是真正的君子，是读书饶楷模！
这世上能够和夫君相提并论的人，没有！
真正到了国破家亡的时候，他相信夫君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殉国！
这是她认同的真理！
可现在，夫君不是犹豫，他是拒绝。
真理崩塌。
柳如是似乎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人，似乎第一次相见，所以觉得格外的陌生。
“夫…君，所以你其实不打算死？而是想献城投降？”
柳如是问询道。
她的这一声夫君，出口有些艰难，她打算给钱谦益一个机会，尽管她已经知道机会渺茫。
钱谦益在原地踟躇了许久，将杯中酒一口饮尽之后，似乎是酒太辣，以至于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向下。
柳如是心中稍安，或许夫君只是一时犹豫而已。
钱谦益伸出手，摸了摸湖水。
“东君，水太冷了，不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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