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也知道，他这么做确实有点儿意气用事，可既然已经决定要撕破脸了，那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去虚以逶迤了。
更何况……
昨晚上，李明已经给杜树平打过电话了。
以他对杜树平的了解，既然知道有这种事，肯定会一查到底。
孙鹏刚如果是个屁股底下干净的，那没啥好的，李明自认倒霉。
吃了早饭，李明带着五和甜甜便出发了。
出了海城市区，路上的积雪虽然挺厚，但勉强还能开，就这么一路打着出溜滑，赶在中午前，总算是回到了村里。
“嫂子！”
车刚停稳，五便打开车门跑进了院子里。
“行了，行了，没见我干着活呢！”
难得放晴，宋晓雨终于能把全家饶被褥拆洗一遍，正晾被单呢，就见五跑了进来。
“姑！”*3
振华他们也许久没见到五了，立刻围了上来。
“呀！四儿都这么大了！”
五笑着，把四儿抱了起来，亲昵在孩子脖颈间拱来拱去的，痒得四儿忍不住咯咯地笑。
“咋不等我回来再洗？”
李明拎着五的行李走了进来。
“等你？万一年前不放晴了呢？”
宋晓雨接着又对五。
“进屋看看，嫂子给你做了好吃的！”
五一听，立刻抱着四儿进了屋。
“萝卜丸子！”
“就知道吃！”
李明对这个最的妹妹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想到邓洁的那些话，还是等晚上再和宋晓雨吧。
“早上学庆叔在大喇叭里喊，今杀年猪，就在场院那边！”
今就杀了？
往年都是腊月二十四才开刀的，现在才腊月十八。
“我过去瞧瞧！”
李明着进了前罩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把尖刀。
场院这边，此刻已经支上了二十几口大锅，待宰的二师兄们被捆着四肢瘫倒在一旁，大概全都知道了猪命休矣，一头头的全都放弃了挣扎。
“明，五接回来啦？”
李学工正磨着刀，看到李明过来，忙问了一句。
“刚到家，三叔，今年咋提前开刀了？”
“你学庆叔的主意，今年冷得早，提前把年猪杀了，好把肉都分下去，家家户户也都存得住！”
李明摸了摸刀刃，吹毛可断。
水烧开了，李学工招呼了一声，立刻有人把几头猪抬上了案板。
“把盆都拿过来！”
有妇女端着大铝盆上前，准备接猪血。
这两年村里每次杀完年猪，接着都会全村聚餐，华北这边没有吃血肠的习惯，不过会做血豆腐，再炖上大棒骨，炒上几锅红烧肉，全村人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也算是为新年提前预演了。
随着二师兄的一声惨叫，李明一下子将刀送进了它的脖子。
血顺着刀口流出，二师兄很快就没了力气，一命呜呼。
“上水！”
先舀上几瓢热水浇在猪身上，李明横着刀熟练地将猪毛，还有表皮的那一层脏东西先刮了一遍。
接着又送已经死透聊二师兄下锅洗了一个热水澡，接着再刮一遍。
“都学着点儿！”
李学庆这时候走了过来，看着李明干活麻利，没好气地在每个帮忙的子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一个个的，干啥啥不成，吃啥啥没够的，杀个猪都杀不明白。”
挨了数落，这帮字辈的哥们儿却没敢有半句怨言。
跟明哥比？
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叔，今年的肉咋分？”
“大人十斤，孩子五斤，下水每户一套，排骨每户分五斤，大棒骨等会儿聚餐的时候给吃了！”
李明听了，找李学工要了一把拆解专用的刀，只见那把刀在他的手上就像是活了一样，不停的上下翻飞，很快一头猪就被他给肢解开来。
“一队的过来，金利叔，花名册呢？”
“在呢，在呢！”
金利拿着生产一队的花名册走了过来，开始依着名单喊人。
“李学刚家！六口大人，三个孩子！”
过了秤，直接领走。
十几个人同时杀猪，分肉，很快就分完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村里的妇女同志们登场了。
将大柴锅洗涮干净，重新架上烧水焯肉和大骨头，很快，场院里边弥漫出了一阵阵的肉香味儿。
“太香了！”
宋晓雨和五也带着几个孩子过来了。
今气不错，中午的气温也没那么低。
场院的一侧已经摆好了桌子，各家各户拿来了碗筷，还有几个灶，等会儿还要再准备几个下酒菜。
“酒来啦！”
喜开着那辆大解放过来了，他刚从镇上回来。
文革前，大柳镇上有一户姓段的人家开窖酿酒，他家酿的高粱酒，李明的爷爷喝了都好，可后来运动一开始，他家的酒窖就被造反派给端了。
老段被打成了私酒贩子，几番批斗下来，人没扛住，一包耗子药下去见先人了。
自从大柳镇上恢复了大集以后，县里、镇上轮番给段家的后人做工作，希望他能把祖辈的手艺拾起来。
本来段家人啥都不干，毕竟不是谁都知道未来发展趋势的，万一运动又起来了，他们家难道还要再搭上一条命。
可随着政策越来越宽松，段家人也心活了，终于在今年下半年，重新将酒窖立了起来，不过没敢自己干，而是和县里的永河春酒厂合伙，算是个公私合营的性质。
今一大早，喜就开车去了镇上，等了半，终于动了段家人，将文革前埋在家里的藏酒卖了几坛子。
“嚯！这酒不赖啊！”
李明也凑到跟前，隔着泥封都能闻见酒香味儿。
等将泥封打开，醇香味儿更是扑面而来，闻上几口，都让人觉得晕乎乎的。
“喜，这酒不便宜吧？”
“哥，段长泽看你的面子才卖给我的，一坛子要了100块钱！”
倒是不贵！
这酒估计藏了几十年了，别100块钱，要是再过个二三十年，估计100万一坛子都有人要。
很快，硬菜端上桌，全村人除了正在厂里上班的之外，全都围坐在桌子前。
“都别看着了，敞开肚皮吃，能喝的今都喝上两碗，来年年景越来越好！”
李学庆吆喝了一嗓子，场院里顿时更加热闹了。
“哥，真香！”
五手上拿着个大猪蹄子，一口下去满嘴的油。
这丫头，李明看着也不禁笑了。
遇见了好酒，李明也不免多喝了两碗，回家的时候，脑袋晕乎乎的，别提多舒服了。
倒在炕上呼呼大睡，一觉睡醒，都黑了。
“几点了？”
“刚般半！”
“五他们呢？”
“都在厢房呢！”
宋晓雨着，给李明端来了一杯水。
“我……和你个事！”
“啥事啊？”
李明当即便把昨邓洁和他的那些话，又和宋晓雨了一遍。
“啥？为了雪打……打架？”
宋晓雨着，脑子里不禁回想着中午全村聚餐的时候，五抱着大猪蹄子猛造的画面。
“过了年……雪都20了！”
宋晓雨也是突然反应过来，当年她嫁进李家门的时候，那个抱着她的腿，要塞糖给她吃的丫头已经长大了。
“要是真的，你打算咋办？”
“我也不知道，这才跟你商量呢！”
“我……”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宋晓雨一时间哪来的主意。
“要不问问你的那个邓洁，好歹也得知道，到底是谁对咱家雪动心了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真要是有人看上咱家五了，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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