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我不该”，还有几个拼音实在不会写就画了圈。
王建军走在最后，闻言挑了挑眉：“你们写的检讨我看了。”
三个身子顿时绷得笔直。
“总体写得还可以，不过……‘以后听话’写成了‘以后吃话’。”
“噗——”王爱佳赶紧捂住嘴。
秦玉莲连忙打圆场：“孩子们还，能写这么多字很好了。”
“就是，你也不想想你时候，四五岁的年纪还捡羊蛋蛋吃呢？”
王父一听王建军他的乖孙女就不得了，在她们面前就爆起了他时候的糗事。
“爷爷，什么是羊蛋蛋啊？好吃吗？”
“噗嗤～”
王母她们在一旁不禁笑了。
羊蛋蛋就是羊粪，只是拉出来的时候就是一颗颗的黑丸子。
王建军时候……
“哎哎哎，别了别了，这都多大了，你这些有意思吗？”
为了保住自己在孩子们心中的光辉形象，王建军赶紧打断王父他们的对话。
要是让她们知道了那还得了。
家伙们的眼睛可是会话的，他可不想面对她们那怪异的眼神。
见王建军如此，三个丫头却是立刻来了精神，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靖雯拽着爷爷的衣角：“爷爷，爸爸时候还干过啥？”
王父眯起眼睛，为了让几个孙女开心也顾不得儿子的死活了。
他故意压低声音：“你爸爸时候啊，最怕背书。
有一次老师让他背书，急得他抓耳挠腮硬是憋出来个屁。”
王母轻轻掐了一下他，示意他注意影响，不要在孩子面前粗话。
“然后呢然后呢？”
菲菲急得直蹦跶。
王建军虽然脸皮厚，但不代表他不要脸，而且还是在三个家伙面前：
“爹啊！”
他伸手就要去扶王父，却被三个丫头团团围住。
“你爹背不出来最后被老师打手板了，然后一路哭哭唧唧地他不念书了。”
“二伯真的哭鼻子啦？”瑶瑶歪着脑袋，一脸不可思议。
王建国和王爱国听到这连忙抬头望四处张望。
他们当初比王建军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可不！”王父想着王建军时候也满是追忆：
“他时候考试，算术题五道能错四道，老师都……”
“行了，建军现在不好好的嘛！”
王母扶着笑疯的王爱佳赶紧打断，不然这孩子都快站不稳了。
正着，迎面碰上工会的李干事：“王师傅！正要找您呢！”
他递过来一个牛皮纸信封，
“厂里决定，奖励您家一台‘工农兵’牌半导体收音机！”
“嚯！”老王家人都围了过来。
这年头收音机可是稀罕物，有钱都难买到，也就是王建军给老爷子买了一个给他解解闷。
王建国他们两兄弟还没买过呢。
三个丫头瞬间忘了要“乖一点”，蹦跳着去够那个信封：
“给我看看！”
“我要听喇叭！”
“爸爸让我抱抱！”
王建军单手拎起靖雯：“别闹腾，你又不是没见过，这是大伯家的。”
三张脸立刻垮下来，但眼睛还黏在那信封上。
王建国笑着把瑶瑶举到肩上：“走，回家让你好好看一下。”
又压低声音：
“不过现在得先回家。”
夕阳把一行饶影子拉得很长。王母絮絮叨叨算着家里的收获：
“……再加上建军他们刺杀操表演的鼓励奖，统共有十斤肉票、五斤鸡蛋票、两丈布票……”
“奶奶！”菲菲突然举手：
“能给我做新裙子吗？”
“我想要红头绳！”
瑶瑶赶紧补充。
靖雯眨巴着眼睛：“爸爸，收音机能听《智取威虎山》吗？”
大人们相视一笑。
王建军揉了揉女儿的脑袋：
“能。不过——”他故意板起脸，“得先背完《为人民服务》。”
三个丫头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但很快又叽叽喳喳讨论起红烧肉该放多少糖。
厂区的高音喇叭开始播送明日安排，惊飞了路边啄食的麻雀。
夕阳的余晖洒在街道的青石板上。
王皓文三兄弟刚走到一个巷子转角，就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哥哥！”
靖雯眼尖，第一个发现他们，撒开短腿就往前冲。
菲菲和瑶瑶也不甘示弱，红色裙子的丝带在晚风里一荡一荡的。
王胜利弯腰接住扑来的炮弹，顺手把瑶瑶架在了肩上：
“嚯！你居然重了，厉害啊！”
“嘻嘻，吃肉肉！”
瑶瑶嘟着嘴去揪他耳朵，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菲菲倒是也想像瑶瑶瑶瑶骑到王皓东头上，可王皓东也没比他高多少啊。
靖雯倒是抓着王皓文一蹦一跳，兴奋地跟他今运动会的事情。
王母笑着掏出手帕给两个孙子擦汗：“考得咋样？”
“全会！”
王皓东抢着：
“算术题是算生产队收白菜，跟我们上周去郊外劳动时一模一样！”
王皓文补充道：
“作文题是《我的工人爸爸》，我把咱家都在轧钢厂的事儿都写上了。”
着偷偷瞄了眼父亲，见王建军嘴角微微上扬，顿时松了口气。
那年月的考试简单得很，语文算术各一张卷子，铅笔头磨秃了都舍不得扔。
教室墙上贴着“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的标语，操场边的黑板上还用粉笔画着批改作业的工农兵形象。
王胜利倒是早就参加完升初考试了，他特地去学校接两个弟弟。
（王援朝王胜利都是六岁入学，王皓东和王皓文都是五岁。
现在传统六年制和改革五年制并存。
王胜利他们上的普通学校是六年制，王皓东他们上的厂办学校五年制。）
“走，回家做饭去！”
王父大手一挥，三个丫头立刻欢呼着往胡同里冲。
王皓东兄弟俩相视一笑，考试什么的顿时抛到九霄云外。
王建军拎着网兜走在最后。
里面装着刚买的二斤五花肉、一捆嫩菠菜，还有用油纸包着的卤豆腐干。
家里还有些，不然王建军还想买点。
要不是大家都走一起，不然空间里那些随便拿，里面好多水果也可以吃了。
肉铺老张特意多给了半两肥油：“王处长，给孩子熬点油渣吃。”
等众人回到四合院时就热闹起来了。
王母在厨房忙着和面，秦玉莲、李淑兰正“哒哒哒”地剁着肉馅。
王爱佳把八仙桌搬到院子中央，三个丫头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转悠。
“姑，我能帮你摆筷子吗？”
“我要分碗！”
“我、我妒子！”
王建国笑着把收音机放在窗台上，拧开旋钮，《红色娘子军》的旋律立刻飘满院。
王父坐在藤椅里，眯着眼跟着打拍子。
“建军，酱油没了！”
厨房里传来王母的喊声。
“我去买！”
王皓东放下书包就要往外跑。
“等等。”王建军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证：
“顺便带包味精，再打一斤散装啤酒。”
三个丫头立刻围住大哥：
“我也要去！”
“带冰棍！”
“要橘子味的！”
最终瑶瑶则骑在二哥脖子上当起了“指挥官”，王皓东带着靖雯和菲菲跑在前面嘻嘻哈哈。
王建军望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等一群家伙簇拥着聂文君回来时，饭菜也都差不多了，就等他们的酱油了。
厨房飘出阵阵香气，八仙桌上已经摆得满满当当。
家伙们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吃。
中间是一大海碗油汪汪的红烧肉，边上围着金黄的韭菜炒鸡蛋、翠绿的凉拌菠菜、酱色的卤豆腐干。
还有一盆冒着热气的三鲜馅饺子。
王胜利看着他们。
要不是王援朝不在，不然家里辈都有八个，还得加上王爱佳肚子里那一个。
“开饭喽！”
三个丫头挤在一条长凳上，短腿够不着地，悬在空中晃啊晃。
吃得兴起还抱着碗在大人那桌晃一下。
王建军给每人碗里夹了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
“慢慢吃，别噎着。”
“爸爸最好啦！”靖雯腮帮子鼓鼓的，油顺着嘴角往下流。
王母突然“哎呀”一声：
“建军，咱家第一次吃红烧肉，直接把整块肉塞嘴里，结果......”
“娘诶！”王建军差点被啤酒呛到：
“吃饭呢！”
全家人笑作一团。
收音机里正播着《社会主义好》，院中的花朵随风摇摆。
三个丫头你争我抢地讲着运动会见闻，大人们时不时插句话。
谁也没注意最后一块红烧肉被何武夹进了王爱佳碗里。
王爱佳白了他一眼，然后把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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