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快看！水里也有星星！”
靖雯趴在画舫的雕花栏杆上，手指着湖面闪烁的阳光。
三个丫头挤在船舷边，六只脚丫在空中晃啊晃，引得船上游客频频侧目。
“同志几岁啦？”一位戴眼镜的老先生弯下腰，笑眯眯地问道。
三个家伙先是看了看站立一旁的王建军，见他含笑点头后她们立刻挺直腰板，争先恐后地举起手：
“我四岁半！”靖雯昂着头，骄傲地竖起四根手指，又努力掰出半根。
“我也四岁半！”
菲菲不甘示弱，踮起脚尖，头上的绢花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瑶瑶眨巴着大眼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补充：
“我……我也马上就四岁半啦！”她伸出手比划着，生怕被比下去。
老先生被逗得哈哈大笑：“哎哟，真好啊，长得跟三胞胎似的。”
老先生从口袋里摸了摸，可是却没摸到什么东西。
靖雯看到了，眉头一皱，把兜里的糖果抓了几颗递给他。
“老爷爷，你是在找这个吗？”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的啊？”看着手抓着的几颗糖果，老先生笑得越发开心。
“因为……因为好多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喜欢给我们糖吃。”
起这话的时候，家伙眉飞色舞的。
“是啊，你们长得好，父母也养得好啊，看着就让人喜爱。”
靖雯捏着糖果，忽然歪着头问：“老爷爷，就您一个人吗？”
“是啊，就我老人家一个，家里人都在外地，来不了喽。”
老先生的语气听着有些唏嘘。
“啊～”
三个家伙顿时惊呼出声。
看着家伙们关切的眼神，老先生感觉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涌动：
“爷爷也没什么东西给你们，要不爷爷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三个家伙闻言一阵激动，她们平时除了过家家就最喜欢听故事了。
老爷子听评书话剧时，三个家伙都能跟着听上一阵子，不时还摇头晃脑的。
“我们国家以前啊……”
“哇～”三个丫头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菲菲迫不及待地问：“那您见过龙吗？”
老先生一愣，随即笑得更欢了：“龙啊，那可没见过。不过嘛……”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这湖底下，住着一条守护颐和园的金龙！”
“真的？！”瑶瑶和靖雯同时惊呼，连手里的糖都忘了吃。
王建军在一旁咳嗽两声，轻轻揉了揉几个家伙的脑袋：
“别听爷爷逗你们，你们可不能……”
“才不是呢！”靖雯不服气地撅起嘴：“爸爸，万一真的有呢？”
“好吧好吧，那咱们待会儿仔细瞧瞧。”王建军顺着她的话哄道：
“要是看见了，就请它上来吃糖磨磨牙！”
三个家伙咯咯笑起来，连带着老先生也被她们的童言童语逗乐了。
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映照着孩子们真烂漫的笑脸，仿佛连时光都变得温柔起来。
船过十七孔桥时，王建军突然听见“咕噜”一声。
转头看见靖雯捂着肚子，眼巴巴地望着岸边的茶棚：
“爸爸，我好像听见鱼在我肚子里游泳，哗哗哗的……”
王建军：……
“是饿了吧？”王建军笑着看了下手表：“走，带你们去吃宫廷窝头！”
颐和园东宫门外，国营饭馆门口排着长队。三个丫头踮脚张望，忽然被隔壁摊位飘来的焦香吸引。
“爸爸！那个奶奶在喝什么呀？我们能不能也吃那个啊？”
靖雯拽着王建军的衣角，好奇地望着一位正捧着蓝边碗喝豆汁的大娘。
灰绿色的豆汁表面浮着芝麻酱，配着焦圈儿，看起来煞是诱人。
看着那大娘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绝世美味呢。
反正三只是被深深吸引住了。
刚刚肚子就咕咕叫，现在她们光看着都感觉要流口水了。
“你们确定要尝尝？”王建军神色古怪，忍着笑叫了一碗。
“爸爸、爸爸，四碗、要四碗，一碗不够我们四个人吃呢。”
听到爸爸只要了一碗，靖雯连忙扯住他的衣角伸出四个手指低声道。
一碗怎么够呢，看那大娘吃的样子，她觉得自己能干三大碗。
“额，爸爸不喜欢吃这个。
这样吧，要不先点一碗看看，要是你们觉得好喝爸爸再点怎么样？”
老王家来的时候也不是没尝试过，但喝了一口就敬谢不敏。
老王家没一个喜欢喝的。
所以这些年来，三个家伙应该是第一次看到这老豆汁。
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克服？
豆汁儿上来了。
三个丫头齐齐凑上去，闻着味道她们倒是没忍住眉头一皱。
以往有什么好东西，三人都是从瑶瑶开始，菲菲也很照顾嘴里眼里都没她这个姐姐的靖雯妹妹，她都是最后吃。
可现在，瑶瑶缩着脖子紧紧靠在王建军身上，只是好奇地盯着那碗老豆汁儿。
靖雯嗅了嗅鼻头，然后再踮起脚看看那边那个大娘喝的……
“爸爸，是不是上错了啊？这味道……”
看着她们满眼疑惑的样子，王建军心中暗笑不已。
然后不动声色，没上错，就是那位大娘喝的那种，要不你们先尝尝看？
瑶瑶见两位姐姐看着她，她一撇头就把头埋在王建军身上。
然后剩菲菲和靖雯大眼瞪眼。
最后还是靖雯学着大饶样子，双手捧着碗“咕咚”就是一大口……
“噗！”
豆汁儿才入口家伙就吐了出来，脸皱成包子褶，看样子想yue～
菲菲被靖雯吓得离她远了些，然后紧紧盯着桌上的豆汁儿陷入沉思。
看到这，王建军差点没绷住……
靖雯本来想什么，可看到菲菲的样子就把苦瓜脸收了回去：
“唔～有点烫，菲菲你吹凉了再喝。”
王建军抬头强忍笑意，诧异地看了靖雯一眼，这家伙想干什么？
这是要上演塑料姐妹情吗？
“雯雯，这……好喝吗？”
菲菲犹豫片刻后声询问道。
靖雯舔了舔嘴唇，眉头微不可察又皱了皱然后肯定地点点头：
“嗯，好喝，味道不好闻，但是好好喝啊，菲菲你试试吧。”
菲菲紧紧盯着靖雯，把家伙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她正想两句……
“哇，yue～”
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瑶瑶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摸过来喝了一口。
现在脸皱成一团，整张脸痛苦地扭曲着，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好难喝啊，姐姐……姐姐你骗我～嘤嘤嘤～呕～”
王建军在一旁差点笑疯，肩膀止不住的颤抖，不过还是稳定一下情绪：
“好了好了，姐姐没骗你，这豆汁儿就是这样，有些人喜欢，有些人不喜欢。”
见瑶瑶还声嘤嘤嘤，菲菲和靖雯在帮她抹眼泪，王建军只得继续安慰。
没办法，这是他家棉袄惹出来的，更何况瑶瑶这可怜是真可怜呐。
不过瑶瑶这算不算是躺枪？
明明是老二在和老大斗法，结果她这老幺莫名躺枪。
菲菲之前看到靖雯的样子本来就有些退缩了，可看到瑶瑶眼泪汪汪的样子……
再看看一旁的大娘……
她突然就有些好奇了。
问就是生反骨，叛逆期到了。
只见家伙逐渐走向桌子，然后神色严肃端起了那碗老豆汁儿。
噗！
不出意外。
刚入嘴，家伙就像被什么东西咬到了舌头一样，一个激灵就吐了。
王建军在一旁哭笑不得，三个人都要整整齐齐的是吧？
旁边排队的大爷们也是被三个家伙逗了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有意思。
同志哪的人儿啊，这豆汁得就着辣咸菜丝才够味，要不试试？”
三个家伙齐齐摇头，一脸抗拒。
王建军赶紧买了三串冰糖葫芦给孩子们压惊，红艳艳的山楂果立刻治愈了受赡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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