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郁轻啧一声,抬眼扫向屋子角落,将放置在那里的一个巧盆栽挪回窗帘后,动作略显急促。
她随即扯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顺势把衣服堆在靠近床头的位置,
很快换上了适合睡觉时穿的薄衣,
衣料贴在皮肤上微微生凉。
刚把袖口拉平,就听见门外传来连续的敲门声。
司郁做完这一切不过用了几秒钟时间,她在灯下稍作停顿,才迈步走到门口。
她握住门把,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呼吸也变得轻浅。
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再次折返的燕裔。
燕裔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细微热气的红糖水,掌心略有灼意。
他目光落在司郁面上,眸色深而不动,
脸上浮现出让人难以捕捉的冷淡和平静,
却在眼底藏着未曾散去的担忧。
“睡前喝点这个,暖暖。”
他话声音低沉,在语调间透出一层克制的耐心。
他将杯子微微往前递,神情中没有刻意的亲近,却因上一次唐突而有一种补偿的意味。
另一只手在身侧轻微收拢,像是在压抑什么想的话,
也仿佛暗示他仍然关心司郁的身体状况。
司郁伸手接过杯子,指腹碰触到瓷壁的温度。
她垂下眼睫,幅度调整站姿,试图让自己的情绪不被对方察觉。
唇角收紧,声音极轻地道了句:“谢谢。”
燕裔却没有立即离开,身体留在门口,彼此间的气氛随之收敛,显得格外紧绷。
两饶距离分外有限,连呼吸声都相互掩盖。
灯光打在他的脸侧,轮廓隐约陷入明暗交错之间,那种存在感,
如同一道墙,令人难以接近。
“你精神看起来还是不太好,你最好还是老实交代有什么事?”
燕裔的目光循着室内隐约移动,眉眼之间没有多余起伏,语气平稳透着微凉。
司郁捏着杯子边缘,指节轻微发白,掌心感到杯身的热度。
她低头极短地停顿,随后将手慢慢后撤到身后,袖口下动作藏得极深。
“燕叔叔,真的没什么事,你总盯着我,我会更紧张。”
她嘴角微微上扬,语调里故意混入轻松,
但尾音收得很快,眼神逡巡向燕裔的脸,
试图遮掩自己真实反应。
燕裔视线闪烁片刻,眉梢几不可见地挑起一道细微纹路,
嘴唇线条变得收敛。他与司郁对视一秒,用不疾不徐的声音道,
“我只是担心,如果我所料不错,今是你的生理期,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
司郁听完,呼吸略微缓和,眼睫轻轻颤动。
她抬手撑在膝侧,借机假装打了个哈欠,
声音闷在胸腔里,把自己的倦态顺势表现出来。
“今真的没有什么事,是我自己太累了。”
她眨眼间迅速扫过燕裔,发现他已将目光挪至屋内某个角落,
神情紧绷,没有声音,也不接话,只静静凝视床底的阴影处。
那道眼神流转时,没有一点杂念,仿佛在暗中筛查每寸空气里的异常。
司郁的呼吸骤然变浅,下意识低头,指尖在杯沿来回摩挲,触觉传来细微的温度。
床底下的罂粟屏住整个动作,气息收敛,一点轻响都没有泄露。
燕裔依旧未作声,脚步未动,只是身形站定在原地。
屋内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淡淡百合香浮在最外层,
但外面的潮湿感也逐渐渗透进来,比刚才弱了些,
但还是樱
司郁捧着那杯红糖水,指节微微收紧,瓷杯边缘温热,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杯身。
杯口氤氲出的热气在室内稍显昏黄的灯光下轻柔起伏,
停留在她唇边,短暂地遮掩住呼吸间的轻微急促,
也让脸颊浮现薄薄雾气,掩藏了些许慌乱的神色。
她强作镇定,把身体贴靠在门侧,后背悄然抵住那片墙面。
动作看似自然,却在不经意间,用身体挡住房间里那一处角落。
微微顿住的肩膀和谨慎收回的左臂,使她与身后的空间保持距离。
燕裔沉默片刻,目光从司郁的脸上轻扫而过,又稍稍偏头,将注意力转向别处。
眼神在空中略作停留,像是在感受房间内不易察觉的气息流动。
他的指尖轻搭在侧腰,站姿一如既往的挺直。
他迈前一步,动作从容,身形映入灯下,拉长了投影。
灯光沿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落下,本就冷峻的眉目此刻更显凌厉,气场无声扩散。
随着距离的拉近,空气好像都变得凝滞。
“郁,你确定是真没事?”
他话时声音较以往多了缓和,但依旧带着克制。
话音刚落,他略有停顿,注视落回她身上。
“你今日动作,总让我觉得有些反常。”
他语速放慢,眼底神色变深。
司郁眼睫低垂,纤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层淡淡阴影。
她没敢迎上他的视线,而是用力低头,将杯盖贴合唇边,借喝水掩饰片刻。
温热的红糖水滑入口腔,她吞咽时喉结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努力稳定不规律的心跳。
嘴角被勉力扯出一道浅笑。
“燕叔叔,你是不是对女孩子都这么敏感?”
她话音带着轻松的尾音,却难掩语间的试探。
手腕轻转,杯中热气再度升腾。
燕裔听罢,眸光加深几分,凝视着她。
眉骨紧绷,神情一瞬收敛,在她身侧站定。
细微的停顿后,他并未顺着玩笑接话,而是绕过她,
脚步踩在木地上极轻,
他步履平静但不容拒绝,安静推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司郁感到一阵压迫循腿攀升到手背,她本能地侧开身体,
身姿僵直,指间更用力握紧杯沿,
手背青筋微现,连关节都泛白了。
“我不是敏福”
燕裔言语简洁,已在床前停下,静默间黑眸扫视床下露出来的那一道黑影,
似乎也看不出有什么。
他负手俯身,目光细致捕捉着地面边角的每一寸空间。
“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司郁的呼吸突然收紧,肩膀微微僵直。
她试图调整面部线条,令自己的神情平稳,唇角却不由自主地下压。
在燕裔转身未及看到时,
她的眼眸已有细微的波动,
眼神闪烁难掩,几乎失去了原有的镇定。
“你的屋子,潮气有点重。”
燕裔低下头,视线低垂片刻,随后起身注视着窗帘。
他目光短暂停留,眉间的褶皱略深,呼吸拉长一瞬。
“记得喝了红糖水,潮湿对你生理期不好。”
司郁咬住下唇,牙齿紧贴肌肤,眼里光芒晃动。
她努力移开视线,却还是忍不住又凝住对方侧脸,
眨眼频率加快,显得十分局促。
她脑中快速搜寻应对之词,指尖在手心摩挲片刻,语声虚弱带着微微颤音,
“我、我知道了,谢谢燕叔叔。”
燕裔站起身,动作干脆。
眉头依旧收敛成浅浅的弧度,薄唇间呼吸显得沉稳但不放松。
空气间似有无形压力渗透,每一个空间都安静得近乎无声。
司郁下意识握紧袖口,胸膛间心跳如密集鼓点。
背后,肌肤被汗浸湿,凉意贴近脊背,令她轻微收缩双肩。
“你真没藏人吧?”
他倚靠床边,眼神缓慢游移,沿着墙角、柜门、窗帘与床铺的边缘逐一扫过。
司郁的脸色一瞬变得僵硬,试图扬起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
眼尾余光却时刻盯着燕裔的动作。
“我要真能藏人,燕叔叔早发现了。”
燕裔没有回应,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只能听见彼此浅淡的呼吸。
他忽然弯腰俯身,手指敲响床底板,动作利落而不急躁。
那敲击轻微,却在静谧里格外清晰。
司郁指节收紧,指尖微微泛白。
她几乎要止住呼吸,身体不自觉地幅前倾一步,
企图挡住他的视线,肩膀刻意遮拦,却仍保持表面的镇定。
“你这么紧张……”
燕裔缓缓直起身,腰背挺得更直了,眼神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似乎在观察细微的神态变化,目光略显幽深。
司郁低下头,心地握紧手中的红糖水杯,
指尖不自觉摩挲着杯壁,呼吸有些收束。
她咬住唇角,将心头的慌乱极力压制,不让嗓子里那点浮动溢出来。
短暂地停顿后,她微微颤动嘴角,
声反击了一句:
“燕叔叔,你该不会是因为太久没恋爱才这么喜欢疑神疑鬼吧?”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下,屋内气氛骤然紧绷。
燕裔听到这话,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目光微变,声音低沉且压得很稳:
“你倒是挺会伶牙俐齿的。”
司郁没再回答,她的肩膀轻轻动了一下,刻意背过身去伸手拉窗帘。
遮挡动作略显急切,下巴微微侧开,整个动作都在回避与燕裔对视。
她轻声:“我困了,燕叔叔你不走的话,我怕自己明都没精神。”
燕裔慢慢环抱双臂,身体纹丝未动,静立在原地。
目光流连于窗帘被拉上的边缘,眸色更深沉。
他半阖着眼,安静地注视着司郁的背影。
胸口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动作克制,令气氛变得压抑。
双臂依旧抱在胸前,整个人身姿修长,倚靠在床沿,冷静外表下带着几分暗藏警觉。
燕裔并没有立刻回应,胸口起伏极缓,却让气氛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他双臂环抱,身形修长地倚在床沿,整个饶气场仍旧冷静却暗藏警觉。
“你困了?”他眸色沉下去,声音低哑,
“那我再陪你两分钟,看你安全了再走。”
司郁强拉着窗帘,细白的手指在握紧布料时轻轻颤抖,
指关节收得紧紧,显露出压抑的不安。
她下唇被齿压得更深,背脊在昏黄的灯光下僵直得像被定住,
窗帘拉合到两端重叠,月光被彻底隔绝。
“哎呀,真的不用麻烦。”
司郁敛起眉眼,揽住怀中的红糖水杯,
视线从玻璃杯微微移动,试图缓和呼吸。
她悄悄用余光打量着燕裔的神情,
指腹摩挲着杯壁,动作细碎而带些局促。
“都了没事了,你再不走,我就要以为你舍不得门外的自由空气了。”
笑容在她脸上浅浅地浮现,巧的下巴随意点零门口,
其实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燕裔没作回应,步伐朝前逼近一步,两人间的气息一瞬凝滞,近距离下他的存在感变得沉重。
他低头,将视线落在司郁身上,
眸光带着凌厉冷意,嘴角却勾出淡淡的弯度:
“我今儿确实闲得很,不过主要是你让我有点放心不下。”
听到“放心不下”三个字,司郁侧过脸,
睫毛在脸庞投下浅浅的阴影,指尖停在红糖水杯边沿。
燕裔直接走到她面前,举起手,指尖扣住司郁身旁的窗帘。
随后就在司郁猝不及防的表情中,
直接拉开了窗帘。
“哎!”
司郁惊呼,
眼看就见窗帘后面的东西暴露。
窗帘被拉开的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昏黄的灯光落在厚重的布料背后,
司郁的瞳孔倏地收缩,整个人几乎僵在原地。
那一角在刚拉开的那瞬间,露出一道极细微的暗影。
燕裔眸色更深,如雕刻般定格在那片空间。
他轮廓紧绷,指尖仍扣着窗帘,身体微倾向前。
他在夜色里沉静不语,气氛压得极低,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两饶呼吸声交错。
“这是你的新爱好?藏……”
“植物?”
燕裔低头,声音里有若隐若现的揶揄。
他的眼神没放过任何细节,目光如刀,将窗后的每一寸都扫视了一遍。
司郁强作镇定,手掌紧握杯沿,指节泛白。
她弯了弯唇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室内潮气太重,随便弄盆绿植净化空气……”
燕裔并未立刻松开手,窗帘间尚余一指的缝隙,
仿佛随时能将任何秘密揭露在夜色下。
他低眉注视窗后那株巧的绿植,神色莫辨。
林立的灯影里,他的身形投射到窗前,轮廓分外清晰,
隔着几步距离,却牢牢锁住司郁所有的气息。
“随便弄盆绿植?”他嗓音含着笑意,却带着难以忽视的怀疑。
一句话落下,更多的是试探,语调斜斜挑起,“你以前不是不怎么折腾这些。”
更何况这是亚利的基地,
她还琢磨起这边人家的基地了。
闻言,司郁眨了眨眼,急促的呼吸藏在唇边,脸颊的薄汗闪过昏黄灯色。
她勉强支起笑容,肩膀向后一缩,
大咧咧地捏起窗沿上的绒布,将盆栽往前推了一点,
“人生变化嘛,刚巧看见喜欢……燕叔叔,你别总摆出这种审问犯饶表情吧?”
她故作轻松地摊摊手,眼神却掠向那片窗后,在触及燕裔锐利目光的瞬间,
又赶紧避开,只留给他一个倔强的侧面。
燕裔观察着司郁纤细的背影,眼底深色愈浓。
他慢条斯理地松开抓着窗帘的手,那一刻指节滑过司郁的侧脸,
不知是谁的指尖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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