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桓要把妹妹的手放他手上，放到半截又不想放了，确认一遍：你保证一辈子对我妹妹好。
“我保证。”
“有一点不好我就把她领走。”
“鱼姑姑娘家有两千多人呢！”川子高声插话。
老班长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韩蜀把人接过去，握住手，一直不曾放开。
婚礼不隆重也不豪华，但极具温情—— 喜字喜联贴满墙里墙外，大地红鞭炮响彻云端，和着笑语盈盈的恭贺祝福，及亲情怡怡的鞠躬答谢。
鞭炮声落下，红屑翻飞，邱老和谭教授作为证婚人一起宣读了结婚证，韩老爷子和老班长、秦爸爸一同致辞。
掌声里，凌昀示意纪眉眉看谭教授和邱老先生：“知道这两位白发老先生是谁吗？”
纪眉眉摇头。
“咱们校长见了他们都要尊一声老先生。”
“啊？”明明刚听他们称呼菁莪为组长。
为给新人多留一点团聚时间， 饭后不久，宾客即告辞。
秦立桓叫住昭想单独几句话，走远了不行，负责保护他的那位战士不批准，去房间也不行，男未婚女未嫁的，又有这么多人在，两人便去了菜园。
豆角架旁站住，秦立桓，学习中凡有搞不懂的地方，你都找菁菁，你认识的教授讲师少，她认识的多，可以带你去请教。
这是我宿舍的钥匙，你收着，中午去那里午休，晚自习如果下的晚就住那里，尤其是冬，深更半夜一个人往回跑太冷了，也不安全。我和学校打过招呼了，你放心住。
昭，好，我知道。
秦立桓又，你老家展家那边，即使真有谁被人利用参与举报了我爸妈，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别上火，如果觉得不好应对，等处理这事时，你就申请回避。
昭，我不上火。
秦立桓接着，你脾气太倔了，什么事都爱憋在心里，这样不好，时间长了对身体也不好，你除了找菁菁玩，也可找韩湘姐、杨姐，还有菁菁那两个同学玩，她们性格都很好。
昭，行，我知道。
“就会四个字是吧？”秦立桓乐了，想笑，情绪又不对，哪里不对也不知道，
停顿一会儿接着：“最重要一点，记住你是个女孩子，别工作起来不要命，我发现你们那里的人都这样。尤其邵科长，拼命三郎二疯子似的，一杯水十秒钟干完，一碗饭三分钟塞完，你离他远点别跟他学……”
领了任务，要护送邱老先生回岛，同时保护谭教授去岛上转转的邵华邵科长，恰好从栅栏旁经过，知道了秦立桓被借调去外地，原本想过来话别几句的，闻此言，脚底板就有点吸地，走不动。
邱老先生和谭教授刚喝完喜酒，又刚结识了新朋友，心情都有点愉悦，心也有点闲，一起看向豆角架旁的两人，
一个：“这里风景不错啊，人景交融美如画。”
另一个：“嗯，不错，人美如画，景添风华。”
邵华：能不能别欺负我没文化？没文化我也听得懂人话。
美？美个屁，蛇豆角！离远了看，跟一群蛇里有两条化了人形似的。
抬手：“两位老先生，这边请。”绕路，不从这边走，眼不见头不疼。
走出几步回头翻秦立桓一眼：“一路顺风！”这就去外地了，不和你计较。
昭视力好，看见了，没绷住，转头笑：“你他坏话，让他听见了。”
秦立桓扶扶眼镜，不以为然，“听见就听见了，反正我明一早就走了。”
这句话启动了昭心里深处的情绪，默了默，她：“多注意安全。”心里话其实挺多的，但只出这一句，鼻子有点塞，腔调里夹杂了鼻音。
秦立桓感觉到了，低了头看她，胡乱：“你放心，我一个大男人，没人骗，到哪儿都安全。”
昭嗯一声转身，鼻音更重。把眼看向吊挂如青蛇的豆角，抬手触摸，然后就看自己的手，直到视线模糊。
秦立桓也看她的手，不是人人夸赞的柔荑削葱，而是肉手，有肉窝，可爱极了，却在微微颤抖。
向来开朗话多的人，此刻什么也不会了，老半才开口：“你——”
昭恰好转回身：“我——”
“你先。”
“我会常去看望叔叔阿姨，你安心工作，不用挂念他们，菁菁也是，我会常来找她，你们不在家，再去鹿城扫墓，我陪她一起。”
“好，谢谢你。”
“不用。”
“那等我回来再谢。”
“什么？”
“等我回来再谢。”
“我问你刚才要什么。”
“就是想你等我回来，昭，你等我回来，好吗？”
昭愣了一下，缓缓把肩上的力道卸了，勾了头：“好。”
-
老爷子、秦爸爸、韩晋和老班长把韩蜀和秦立桓叫去书房话，老太太、大嫂和秦妈妈在楼下为他们两个打点行李，韩湘担心菁莪心里不舒服，带着一群孩子陪她嬉闹玩耍。
晚饭吃的很早，桌子一收，老太太就：今都累了，明要早起，都早点休息。
都知道她是要给新人留出时间和空间，纷纷起身，回家的回家，上楼的上楼。
房间门口，韩蜀进来出去，出去再进来，反复数次。
菁莪问他干什么，他感觉一下。
“感觉什么？”
“咱们俩的房间，开门，你在。媳妇，这种感觉我会永远记住。”韩蜀在灯下拥着她。
菁莪觉得这话不吉利，拿头到他胸口磕了几下。
相拥着躺下，了半话，韩蜀：“你睡吧。”
“你不睡？”
“我看着你，明到车上再睡。”
菁莪：“……”我睡着，你看着。世上还有这样的洞房花烛夜？
撑起上半身，含笑又疑惑地看他—— 衬衣、长裤，扎着大腰带。“你不洗漱，也不换衣服？”
灯光给她脸上和身上印下觳纹，觳纹一圈圈荡漾，韩蜀的心也跟着荡漾。
怕把持不住，他把人摁下，“躺好，快睡。”
扯条被单把她脖子以下捂严实，脚指头都不留。脚长得和她身体一样，纤巧精致，骨头是骨头，肉是肉，同样不能看，看见容易沦陷。
热，把风扇转了转，对着床吹。还是热，又拿了把蒲扇。
菁莪算是看明白了，他还真就打算这样过洞房花烛。心情挺异样的，无法形容是失落还是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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