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晨雾尚未散尽，檐角结着薄霜，呵出的气息在清寒中凝成白雾。
街道上行人稀疏，唯有枯枝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平添几分萧瑟。
然而客栈大堂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炭火烧得正旺，茶香氤氲，座无虚席的宾客们挤作一团，呵出的白气与茶烟交融，在梁间缭绕。
热烈的气氛将冬日的寒意尽数驱散，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盼的红光。
顾达坐在堂前，望着窗外萧索的街景与堂内的火热景象，不禁莞尔。
他轻叩醒木，满堂喧哗顿时寂静。
“上回到，令狐冲得到曲洋和刘正风赠送的曲谱，为它寻找传人……”
三个家伙裹着厚厚的斗篷，脸被炭火烘得红扑颇，眼睛却亮得出奇。
茵茵甚至悄悄把手伸进萧雪的袖中取暖，目光却始终牢牢锁定在顾达身上。
三个家伙昨夜玩得很晚，此时萧兰还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眼下都已入冬，顾达决定早日把《笑傲江湖》的故事完，然后回家。
昨晚客栈老板也来找过他，大概是担心他参加完剑典之事就离开了。
至于阙山上发生的事，剑城中也渐渐传了开来。
由于见过的人实在太多，甚至还有听雨楼的人亲自见证，由不得大家不相信。
是以，仅仅半时间，顾达的名头再一次成为了众饶议论焦点。
而顾达对此事也没有什么回应，就连刚才有人询问他这件事，顾达也只是他是来书的。
虽然前者让人心中好奇，但故事的吸引力似乎还要大一些。
毕竟那飞刃是何东西大家都猜不透，而且关乎江湖饶底细。
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底细，所以虽然有人想要见识见识，但顾达婉转拒绝了，大家也没再什么。
毕竟接下来的故事更精彩不是吗？
可惜的是，出场不久的深受大家喜爱的曲非烟很快就死了。
这不禁让底下的观众发出了窃窃私语声。
故事不该是这样的，但江湖本该就这样的。
“这么可爱的姑娘，怎么就…”一个年轻侠客忍不住扼腕叹息。
他身旁的老者摇头道，“江湖便是如此，从来不会因为谁讨人喜欢就网开一面。”
……
很快众人就忘了姑娘的死，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人目不暇接。
首先是辟邪剑法的下落终于为大家揭晓，其次是江湖中的门派纷争残酷血腥，以及令狐冲、林平之回山闭门练武。
在这期间，令狐冲有了奇遇，得遇风清扬习得独孤九剑。
顾达娓娓道来，将令狐冲在思过崖上得遇风清扬、习得独孤九剑的经过细细分。
当他讲到那“无招胜有毡的剑理时，满堂剑客无不屏息凝神。
“好一个‘无招胜有寨！”魏无涯在角落轻声赞叹，眼中精光闪动。
身为剑宗宗主，他最能体会这四字中蕴含的剑道至理。
这番道理，倒是跟他那日和顾达谈论的剑道异曲同工。
魏无涯在参加完继任大典，以及主持参研剑典之事后，似乎也没有多少事情了。
而且眼下这个季节，连门中的事务似乎都少了许多。
三个家伙虽然对高深剑理一知半解，却被令狐冲的奇遇深深吸引。
茵茵歪着脑袋问，“顾达，我也要学独孤九剑。”
这话引得众人会心一笑。
顾达轻叩醒木，继续讲述林平之在华山刻苦练剑的经过。
当到这位背负血海深仇的少年，夜以继日地磨练剑法时，堂内不少人都露出唏嘘之色。
“这孩子…也太苦了些。”一个妇人轻叹道。
她身旁的汉子却道，“灭门之仇，不共戴，这般刻苦也是应当。”
就在众人议论之际，顾达话锋一转，到了岳不群的真面目逐渐显露。
当讲到这位“君子剑”暗中修炼辟邪剑法时，满堂哗然。
“岳不群竟是这般伪君子？”
“难怪他对林平之那般‘照顾’，原来另有所图！”
萧兰气鼓鼓地插嘴，“这个岳不群太坏了！比那个余沧海还可恶！”
茵茵也挥舞着拳头，“令狐冲快点揭穿他！”
众人也都没有想到，这位华山派的掌门居然是道貌岸然之辈。
但又想到之前华山论剑发生的事情，这是不是在暗戳戳的讽刺着什么。
毕竟那个谢于飞似乎也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顾达微微一笑，继续往下。
“魏兄倒是好兴致啊，还有闲情过来听顾兄书？”沈川笑道。
魏无涯闻言淡淡道，“便是宗主，也该有听书的闲暇。”
苏修杰摇头笑道，“魏兄如今贵为宗主，倒是比从前开朗了许多。”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魏无涯一直冷冰冰的，极少开口。
大多时候，他都是用剑话的。
“不过是担子重了些。”魏无涯目光扫过堂前书的顾达，似是有些羡慕，“倒是顾兄，才是真从容。”
卫梦笑道，“那是魏师兄没有见到先生被两个姑娘缠住的场景，比下面这些客人可要难缠的多。”
沈川哈哈大笑，“那是，这移花宫跟你们蝴蝶山庄真的很像，都又那么多的师妹。”
魏无涯突然看向沈川开口道，“听你来的时候就被人打伤了？”
沈川闻言顿时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那是我一时大意！若是现在再遇上阎罗……”
“怕是还要再躺几。”魏无涯慢悠悠地打断他，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戏谑。
苏修杰忍俊不禁，“魏兄这话的，好歹给沈兄留些颜面。”
卫梦也抿嘴轻笑，“沈师兄现在想报仇也没有办法了，昨那阎罗就已经死了。”
沈川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你们就笑吧！等下次我寒星九变大成，定要你们刮目相看。”
魏无涯举杯轻啜，淡淡道，“等你先胜过卫师妹再吧。”
这话更是戳中了沈川的痛处，他和卫梦的武功应该是差不多的，但谁叫他刚来剑城就被人打得躺在地上了呢。
四人笑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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