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幼栀半卧在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是怎样一双受伤，绝望的眼睛啊。
他原本多情的桃花眼，失去了顾盼神飞，只剩下破碎和哀伤。
乌黑的瞳孔，冷白的皮肤，眼眶一圈滴血一般的红，激烈的撞击在一起，冲击着她的心。
可是他不管眼神多么受伤，动作和声调却还是那么强大，那么冰冷。
眼前这个男人，倔强的让她心疼。
傅幼栀被逼到了墙角，已经退无可退，顾砚臣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仿佛自己也在和内心斗争着，不知到底拿她怎么办。
傅幼栀看着他矛盾挣扎的样子，被关起来的怨恨，瞬间消失了。
她其实也并没有真的生气，不过是想反击他这样霸道的幽禁她的举动。
现在把他惹成这副模样，是傅幼栀从来没见过的。
她也怕，她怕真的失去他。
她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了他的腰，嘴儿抹了蜜一样的甜，
“砚臣哥哥，栀栀错了，栀栀不吃垃圾食品了……”
她的两只手扯着他的领口，整个弱在他身上，要多依赖，就有多依赖，
“老公，老公你别生气，你别生栀栀的气。”
她乖猫儿一样的温柔又难缠的哄他，
“栀栀活了这么久，六界八荒四海，只爱老公一个人，栀栀不知道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惹老公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老公，你告诉我好么，我听你的话，我一定改……”
顾砚臣看着怀里主动抱着他，放低身段主动哄他的女孩儿，心中又软又恨。
恨她总是这样，窥视他的内心，无论把他惹成了什么模样，只要她三两句言语，他就会丢盔弃甲。
神明，果然最善于窥视人心，最善于把凡人玩弄在股掌之间，最善于让他又爱又恨，又甜又虐的无限循环……
与神明打赌，果然只配一败涂地。
可是若是他输了，怀里的乖巧温柔的傅幼栀，却又是补偿……
“老公～”傅幼栀不忍他生气，更不想没完没聊争执下去，她活的时间长，格外清醒通透。
捉弄他，你来我往可以，若真的伤了心，她却是不愿的。
“你是不是听什么卑鄙人了什么谗言，你误会了我什么？你告诉我，我当面跟他对质！”
“老公，我虽然活的时间长，但是男女关系，咳咳咳，”傅幼栀能够想到，惹他气成这样，大约是什么人了她以前的一些事情，既然提起来了，就解释清楚呗，
“雷神哥哥几位神明，时候的确是待我尤其亲厚，但是我对他们是断然没有旖旎之思的，后来我们也认了干兄妹，自然更不会有什么逾礼的行为，而且，而且，咳咳咳，”
傅幼栀朝着他眨了眨眼睛，急于解释的脸上浮上了一片红晕，实在不好意思，但是又觉得大概是因为这个，话不不明，可是这话，却的确也不容易开口。
“咳咳，”她像是树袋熊一样扒着顾砚臣，一只手从他的酒柜里翻出来一瓶酒，唯一幸存的一瓶酒，一抬头，
“吨吨吨”喝了半瓶，氤氲着涩香和果子香的酒劲儿在胃里转了两圈，酝酿的香醇醉人，也把她的羞涩之意完全盖了下去，她两只手紧紧贴着他的脸颊，
“那晚你也知道的吧？我是处|子之身你也明白的吧？虽然我神明一族在这个方面可以无限地卡bug重回处子之身，但是！但是！我……”
傅幼栀用怒吼一般的声音像是向世界宣告一样，
“顾砚臣，你个没良心的！我清清白白的第一次给了你，你现在还给我摆脸色？！”
“我，我，咳咳，”顾砚臣也没想到傅幼栀会把话题转到这个方向，他酸涩苦楚的心情，瞬间甜了几分，而干咳的喉咙，也难以控制的紧了几分，
“我不是因为这个，就算你不是，我也……”
“你不在乎？”傅幼栀更迷糊了，男人，不都会因为这种事情过不去么？她又没给他戴绿帽子，那还会因为什么？吾日三省吾身，她没做错什么呀，
“我和你在一起以后，每晚被你折腾成那样，床都起不来，一点力气都没有，我也没有别饶呀，”
明明旖旎暧昧的调情话，的认真专注，氤氲的酒香越来越浓，大脑本就容易宕机，更加不灵活了，
“老公，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呢？”
“栀栀，”顾砚臣深邃的眸子看着她，好像启明星一般明亮的眸子，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带着碎冰一样的脆弱，
“你喜欢那位前代神尊，还是——”
“当然是你啊！”
呼，长吁一口气，傅幼栀总算明白了他为何闹了这么久，简直就是胡闹，
“你与前代神尊，相貌上并无相似之处，才不是因为什么见之眼熟才和你在一起，”
“认识你一段时间后，才察觉你与他可能是一个人，前代财神惊艳才绝，我绝不相信他会陨落于地间，现在看来，他转世成为了你，这难道不是个美妙的巧合么？”
傅幼栀被道封锁了许多记忆，初见顾砚臣时，对前代神尊，她多是尊敬之情，后来爱上了顾砚臣，又察觉到他们可能是一个人，才义无反鼓越陷越深了。
顾砚臣知道她大约是在哄骗他，但是，这样的谎言，太致命了。
像是罂粟一般，让人沉溺到忘却了自我……
“那么，如果，如果我们两个人……”
“砚臣哥哥，你就是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无限的，重复爱上。”
顾砚臣的喉结上下急促的滚了滚，喝了酒的明明是她，醉的一塌糊涂的，反而是他，他什么都不想再追究了，替身也好，一个人也好，他一个人肉体凡胎的浊物，只愿意沉溺在神明编织的致命谎言里，
“栀栀，无论如何，你能不能答应我，”顾砚臣的眼眸升腾起水汽，像是急需要安慰的孩子，哪怕明知道是谎言，是欺骗，也急需要这一句安慰，
“不管怎样，这一生一世，你都要陪伴在我身边，无论任何人，任何话做任何事，你都要，都不能离开我，好不好？”
“不好。”
傅幼栀挑了挑眉，两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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