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裳笑得云淡风轻：“姨娘得没错，谢家如何，本就不关咱们楚家的事。”
“可是锦儿还在他们家啊！锦儿嫁过去一好日子都没过，如今就被牵连，她的一生不该就这么完了！”
楚云裳好言好语地劝道：“怎么会完了呢？庶姐现在已经是当家主母了，手底下还有两个丫鬟伺候着。如今谢家倒台，他们吃喝拉撒不都得指望庶姐？那谢子墨以后要想衣食不愁，就得全心全意善待嫡姐，保准他这辈子都不敢有纳妾的心思！姨娘这辈子也是吃尽了后院儿女人多的苦头，如今庶姐后院儿清净，你该高兴才对啊！”
王氏失声尖叫：“我怎么高心起来啊！我的女儿金尊玉贵，怎么能跟一个庶民过一辈子！陛下有旨谢子墨这一支三代都不能参加科考，那不是连我的外孙、重孙都毁了嘛！”
“这还不简单——你让庶姐不生，不就不会毁三代了！”
“那不是让云锦断子绝孙吗？”
“如果生了孩子也是注定要受苦，不生不也是一种仁慈吗？”
“云锦她不该这样！”
“那该怎样？两次赐婚都让她自己给折腾砸了，不定她的命就是这样的，嫁谁克谁。”
王氏不甘心：“娘娘，您现在正受宠，您去跟陛下，让陛下下一道旨意让他们和离，锦儿还年轻，过两年还能再嫁！”
楚云裳像是听到什么惊秘闻一样站起来：“姨娘你疯了吧？当初赐婚的是陛下，如今你让我去找陛下收回成命？君无戏言啊！”
“那……那要不您去求求太后？”
“我去求太后，让太后打陛下的脸？您怎么想得出？”
楚云裳摇头叹息：“姨娘就是急糊涂了，出的也都是浑主意。庶姐身上已经背了两道圣旨，她的婚事是谁都改变不聊了。再庶姐这个名声，若是真让她回楚家，姨娘就不怕影响了下面两个庶妹的婚事？”
话到这个份儿上，王氏和王老夫人都听出来了，楚云裳绝对不会去为楚云锦求情，她甚至乐于看到楚云锦倒霉。
王氏忍着眼泪问：“娘娘，就算当初你们姐妹之间有点龌龊，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您就不能翻篇吗？”
“姨娘这话的，本宫和庶姐妹们都不在一起长大，能有什么龌龊？本宫向来活在当下，之前的事儿若是没翻篇，姨娘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楚云裳话的时候明明带着笑，王氏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她不又得想起楚弘益那句话：“云裳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王氏不敢话，王老夫人却不愿白走这一趟。
“娘娘如今在宫里自然是风光无限，可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娘娘现在走得是挺快的，但要想走得远，不还是要倚仗娘家？”
楚云裳不冷不热：“箭妃倒是倚仗娘家，现在又如何？”
王老夫人一噎：“那娘娘总归要想想前程吧？”
楚云裳笑得咯咯的：“老夫人这话的，本宫进宫不到一年就坐上妃位，还要什么前程？老夫饶野心可真是不呢！”
王老夫人又一噎：“妃位也不一定稳，宫里降位分的也不少！”
“老夫人得是啊，本宫要是现在去给逆贼求情，现在立刻马上就能从妃位一撸到底。到时候楚家才是真真受了牵连，对老夫人有什么好处？”
“哦对了，本宫听王家打算把嫡孙女送进宫，姨娘帮着娘家，莫不是为了给侄女铺路？”
楚云裳冷哼：“姨娘还真是分得清里外拐呢！倒是不知姨娘此次进宫来，父亲可知道？他若是知道姨娘的打算，倒不知要如何作想？”
“这……”
王氏脊背发凉。
楚弘益是不让她进宫的，王氏今能来，也是背着楚弘益偷偷来的。
王氏现在不敢自己能拿捏住楚弘益，倘若今日之事让楚弘益知道，保不齐又要如何责罚她。
事到如今，王氏也算是明白了，没人能救她的锦儿。
娘家不愿意出手，楚弘益也不在乎折掉一个女儿。楚云裳更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唯恐下不乱。
王氏好恨！
她的云锦那么优秀，那么美貌。早知道进宫搏前程这么容易，她又何必费尽心机把云锦嫁给谢家！
浑浑噩噩地随着王老夫人走出宫，原本想顺路去西街看看女儿，不成想才出宫门就遇上楚弘益。
楚弘益皱眉：“你怎么出来了？你来这儿做什么？”
王老夫人忍不住哼道：“你还真是和你女儿一个样，见到长辈都不知道见礼的吗？”
楚弘益也不高兴了：“没听谁家把妾室的长辈当长辈的！你到底进宫来干嘛？”
王氏心里苦，但永寿宫的人还跟在后面，她也没敢胡乱编排。
“娘娘谢家倒台也是好事，柳氏死了锦儿就是当家主母，谢家定然会全心全意待她。她不肯去给谢家求情，更不肯去求一道圣旨让锦儿和离！娘娘还过继的事儿不算数……锦儿就是命该如此……”
起初还是假哭，到后面就是真伤心了。
“老爷您评评理，我们怎么就对不起她了，让她出如此恶毒的话来！就算在亲事上锦儿跟她生过罅隙，可她现在都当了娘娘了，那点事儿就不能过去吗？她这么锱铢必较的性子，就算爬得再高，咱们能指望得上……”
“啪啪啪！”
话音未落，楚弘益三个巴掌扇过来。
“贱人，娘娘也是你能妄言的！疯话连篇，我看你是早上没吃药！”
楚弘益出了一身冷汗。
这里是宫门口，他身后还站着同僚，王氏就这么把楚云裳和谢子墨那点事儿翻出来，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到，传进陛下耳朵里，他不是要跟着一起吃瓜落！
能爬到今这个位置，楚弘益靠的可不止是银子，他也有脑子。
以前他愿意宠着王氏，但那是以前，是王家还行的时候。
现在对他最有用的是楚云裳，是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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