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顾渊平心静气，将炼制灵罗丹所需的药材一一取出，分门别类放好。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跃动，一缕深邃的灰色火焰悄然浮现，室内温度骤然攀升，连空间都微微扭曲起来。
他依照惯例，首先引动火焰，准备为药鼎预热。
然而，就在那灰色火焰触及药鼎的刹那。
“嘭！”
一声闷响，那尊药鼎竟连一息都未能支撑，瞬间炸裂，化作漫齑粉，纷纷扬扬地洒落。
顾渊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桌面和地上的粉尘，先是一愣，随即不由得摇头苦笑。
“倒是忘了这一茬……下品炼丹仙师所用的药鼎，如何能承受得住，这疑似上品仙火的灼烧？”
没办法，顾渊只能走出了炼丹静室。
前院之中，华野和韦戟见顾渊进去没多久便又推门而出，脸上都露出了诧异之色。
“顾兄弟，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莫非……药材有问题？”华野迎上前，疑惑地问道。
顾渊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无奈地摊了摊手：“药材无误。只是我方才准备预热药鼎时，才发现我手中仅有的一尊药鼎，只是下品仙器级别，根本承受不住我那仙火的灼烧，瞬间便化为了齑粉。”
“下品仙器药鼎？”华野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恍然，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顾兄弟，你之前……莫非只是下品炼丹仙师？”
他之前虽听顾渊自称非上品炼丹仙师，却没想到连中品都未达到。
一个下品炼丹仙师，竟能拥有疑似上品仙火的机缘，这气运，当真是逆了！
“正是。”顾渊坦然承认。
华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感慨，立刻道：“无妨，药鼎之事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皇宫仙器库，为你取一尊中品仙器丹鼎，再试试看能否请出一尊上品仙器丹鼎！”
罢，华野不再耽搁，转身便匆匆离去。
离开行宫，华野脸上的急切稍稍收敛，转而蒙上了一层阴霾。
东华仙国皇宫库藏之中，中品仙器级别的丹鼎数量不少，以他皇子身份取用一尊，并非难事。
麻烦在于上品仙器丹鼎。
皇室宝库内，上品仙器丹鼎仅有两尊，皆因国内无人能达上品炼丹仙师之境而一直蒙尘。
虽保管得极好，但想要动用，必须征得他那位父皇的同意。
想到父皇，华野的心便沉了下去。
他深知父皇因母妃之事，对自己素来不喜，甚至可是心存偏见。
此番前去求取上品丹鼎，成功的希望渺茫。
“但为了顾兄弟，也为了我自己，必须一试！”华野眼神一凝，加快了脚步。
事情果如他所料。
在仙器库，他顺利取到了一尊品质上衬中品仙器丹鼎。
但当他想同时请出那两尊上品仙器丹鼎之一时，却被库房守护者恭敬而坚定地拒绝了。
“十三殿下，非是老臣为难。陛下有令，此二鼎乃国之重器，无论哪位殿下或大人欲取用，都需陛下亲口允准方可。”
守护者躬身道，语气不容置疑。
华野对此并不意外，沉默地点点头，将那尊中品仙器丹鼎收起，随即转身，径直前往父皇日常静修的“养心殿”。
殿外，一名气息渊深、目光如电的灰衣老者如同雕塑般伫立。
正是他父皇的随身护卫之一，一位实力强横的“空冥大罗金仙”。
“十三殿下请留步。”灰衣老者伸手拦住华野，面无表情地道，“陛下正在静修，吩咐不见任何人。殿下若有要事，可告知老奴，由老奴代为转达。”
华野脚步一顿，心中苦涩更浓。
他压下情绪，拱手道：“有劳前辈通传，野欲借仙器库上品丹鼎一用，用于招揽的客卿验证仙火、尝试炼丹，恳请父皇恩准。”
灰衣老者微微颔首，转身进入殿内。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华野静静等待着，心中那一点点微弱的希望，也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冷却。
约莫几十个呼吸后，灰衣老者走出，看向华野的目光平静无波：“十三殿下，陛下有口谕：皇室仅存两尊上品丹鼎，不容有失，不能给你。让你……好自为之。”
尽管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这冰冷的拒绝，华野的脸色仍是不受控制地变幻了几下，最终化作一抹惨然。
好自为之……
呵呵，在父皇心中，自己这个儿子，恐怕与外人无异，甚至还不如一尊闲置的丹鼎重要。
他没有再争辩，也没有再多言，只是对着养心殿方向深深一揖，随即转身，背影带着难以言喻的落寞，缓步离去。
那灰衣老者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但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漠然。
……
回到行宫，华野将手中那尊流光溢彩的中品仙器丹鼎递给顾渊，脸上带着歉意与一丝未能掩饰的黯然：“顾兄弟，中品丹鼎我已取来。只是那上品丹鼎……父皇有令，暂不外借。是我无能，让你失望了。”
顾渊接过丹鼎，眉头微蹙。
他失望的并非是没有拿到上品丹鼎，而是东华仙国皇帝对华野的态度。
他早听闻这位十三皇子不受皇帝待见，今日算是亲眼见识了。
为了区区一尊无人能用的丹鼎，竟如此驳斥自己的儿子。
“十三殿下言重了。”顾渊看着华野，语气认真了几分，“此事错不在你，你放心，此次皇室选拔，我必竭尽全力，助你登上那皇位。”
华野闻言，心中一暖，脸上的阴霾也驱散了些许，重重点头：“我相信顾兄弟！上品丹鼎之事，我会再想办法，顾兄弟不妨先试试这中品丹鼎能否承受你的仙火，若能承受，则明仙火品阶仍在‘中品’之列，若不能……”
他话未尽，但意思已然明了。
顾渊点头：“正该如此。”
他不再迟疑，当着华野和韦戟的面，心念一动，指尖再次跃出那缕深邃的灰色火焰——太初真炎。
火焰出现的刹那，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发出细微的嗡鸣，一股远超之前的炙热气息铺盖地弥漫开来，让华野和韦戟都感到一阵心悸。
顾渊操控着这缕太初真炎，缓缓掠向那尊悬浮于空的中品仙器丹鼎。
在三人目光注视下，灰色火焰如同灵蛇般，悄无声息地钻入沥鼎之内。
起初，丹鼎寂然无声，甚至连预想中的红热都未曾出现，仿佛那恐怖的火焰只是泥牛入海。
华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韦戟也是轻叹一声，开口道：“看来顾少爷这仙火，品阶应当只是‘中品仙火’……”
顾渊心中也涌起一丝失落，若只是中品，那炼制罗丹便遥遥无期了。
他摇了摇头，就准备开口：“既然如此，那上品仙器丹鼎便不必再……”
然而，就在他最后一个“了”字尚未出口的瞬间——
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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