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月轩出来,一行人沿着山路向奥藏山进发。吃得心满意足的派蒙在空中打着滚,圆滚滚的肚子让她飞起来都显得有些迟缓。嘉明走在前面,步履轻快,他似乎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路上还在兴致勃勃地给他们讲着沉玉谷的各种趣闻。
奥藏山依旧是那副仙家气派,云雾缭绕,清净得仿佛能洗去人心里的所有尘埃。他们穿过熟悉的石桥,绕过一方清澈的池塘,很快就在洞府前的那片空地上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梳着双环发髻的女孩正焦急地摇晃着另一个昏昏欲睡的女子。
“甘雨姐姐,甘雨姐姐,别睡啦,有朋友来了!”瑶瑶的声音清脆又着急。
“朋友…好…”被称为甘雨的女子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还沉浸在梦乡里。
“甘雨姐姐——!”瑶瑶加大了力气,可对方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站在一旁的申鹤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她那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绿色的瓶子,递了过去。
“我带了薄荷油,要涂涂看吗?”
瑶瑶还没来得及回答,申鹤就继续用她那平淡无波的语调解释道:“万民堂客人推荐的,我试过,比嚼薄荷的提神效果好。”
甘雨发出了满足的“呼…”声,似乎睡得更沉了。
申鹤轻轻叹了口气,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唉…”
她走到甘雨身边,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瓶子。“…失敬了。”
“等等!申鹤姐姐!那里是…!”瑶瑶惊呼出声,她和派蒙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只见申鹤举起那个绿色的瓶子,拔开瓶塞,倒出了一些散发着强烈薄荷芳香的透明液体。她没有涂在甘雨的额头或者太阳穴,而是直接将那些液体,均匀地涂抹在了甘雨那对漂亮的,如同珊瑚枝般的双角上。
没人来得及阻止她。
“咳、咳咳…啊!!”
一声尖锐的惊叫划破了山间的宁静,甘雨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弹了起来。她捂着自己的角,身体不住地发抖,脸上满是震惊和冰凉的刺激福
“你看,效果很好,她清醒了。”申鹤收起瓶子,语气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甘雨姐姐,你没事吧?”瑶瑶赶紧跑过去,担忧地看着她,“要不要喝点水,或者吃点别的什么调节一下?”
“我…我没事,除了…全身都在发凉…呼…”甘雨的牙齿都在打颤,她环抱着双臂,感觉一股寒气从头顶直冲脚底。
“效果…有那么好吗?”申鹤看着自己的手,似乎在思考薄荷油的剂量问题。
“发凉,发凉…怎么办才好…”瑶瑶急得团团转,“师父过「心静自然凉」,甘雨姐姐要不要让心动起来?”
“我想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派蒙在一旁声吐槽。
“她只是需要一点热量。”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左钰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甘雨的方向轻轻一点。一团看不见的,如同太阳核心般温暖的能量瞬间飞出,融入了甘雨的身体。
甘雨身体的颤抖立刻停止了,那股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舒适的暖意。她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疑惑地望向四周。
“呼…现在,现在好一点了…”她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我刚刚是睡着了吗?可能是到了我的午休时间…”甘雨有些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是不是昨晚没怎么睡?甘雨常常会那样。”申鹤看着她,很认真地提议道,“不如你也来万民堂当侍者,每晚十点准时下班。”
“这…这怎么行!”甘雨立刻摇头,月海亭的工作可不允许她这么早就休息。她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荧和嘉明一行人,脸上更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我刚才可能没有听见,这位是…?”
“问我吗?我叫嘉明,是镖局的镖师。”嘉明连忙自我介绍,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嘉明…这个名字我有印象,”甘雨想了想,点零头,“我听总务司的工作人员提起过。”她回忆着报告里的内容,“你工作之余也特别积极主动,帮了大家不少忙。”
“哎呀,太不好意思了这。”嘉明被夸得挠了挠头。
“我是甘雨,这位是申鹤,这位是瑶瑶。”甘雨微笑着为他介绍。
“久仰久仰!”嘉明抱拳行礼。
他又看了一圈在场的人,好奇地问:“起来,大家都是闲云姨风筝兴趣组的成员?都是来学扎风筝的?”
“我是。”申鹤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洁。“扎风筝和放风筝,我都未曾尝试过。既然师父愿意教,我便愿意学。”
“我也是!”瑶瑶举起手,开心地,“我想和我的好朋友一起参加风筝比赛。”她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包,“亲手扎的风筝,会更有纪念意义。”
“你好朋友不一起来做吗?”派蒙好奇地问。
“七七她呀,这几都跟着白先生忙东忙西的…”瑶瑶的脸上露出一丝的得意,“我打算最后一再去找她,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她又补充道,“哦!这次上山我还随身带好了绷带和药水。弄竹签容易划破手指,有备才能无患。”
“真是细心啊。”嘉明赞叹道。
“我的话…唔,我没有她们的这股热情。”甘雨的声音很轻柔,“原本只打算买一款成品风筝,在海灯节当夜跟着大家共同感受城里热闹的氛围…”她看向洞府的方向,眼神变得温暖起来,“但留云真君素来挂念我们这些晚辈。她总想让我们拥有最好的,甚至把我们的事看得比她自己的事更重。”
嘉明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不想辜负留云真君的好心,也不能让她白费那么多心。”甘雨的眼神变得坚定,“所以,就算初衷不同,我努力的心意也不会打折扣。”
“大家都挺了不起的,但了这么半,闲云人在哪呢?”派蒙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谁在以慈没耐心的语气呼唤本仙?”一个清冷又带着一丝傲气的声音从山路上传来。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闲云正提着一个大包裹,身边还跟着她的徒弟漱玉。闲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派蒙还是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我听了很久了”的意味。
“是我啦!你这不是听得见嘛。”派蒙立刻飞了过去。
“师父在路边买了很多烤吃虎鱼,大家分着吃吧,还是热的哦。”漱玉笑着打开了纸包,一股诱饶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对不起啦,仙鸟姐姐,你最聪明最厉害,是最好看的仙人啦…”派蒙一闻到香味,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围着闲云飞来飞去,嘴甜得像抹了蜜,“你算上我的份了吧?”
“哼…”闲云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声音,但还是把包裹递给了漱玉。
她放下手里的行李,漱玉则忙着把烤鱼分给大家。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地交谈寒暄,一向清净的奥藏山顿时充满了热闹的人间烟火气。
“哈,好香好香,我的人生已经圆满了…”派蒙抱着一串比她还大的烤鱼,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嗯…这么一看,学员人数还真不少。”闲云环视了一圈,满意地点零头。“不妨先行分组,大家各自寻找搭档。”她指了指旁边堆放得整整齐齐的材料,“材料都在这边,普通染料和夜萤染料已贴有不同标签,自行依需取用便是。”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至于扎风筝的具体步骤和要领,本仙刚才已经边吃边讲解过一遍,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我光顾着吃了没听进去!”派蒙举起油乎乎的手,老实地承认。
荧无奈地看着她。“反正也是我做。”她叹了口气,“派蒙负责帮我打下手吧。”
“谢谢你总是那么可靠,荧。”派蒙立刻凑到荧的身边。
“本仙就先在这树荫下纳凉消食。”闲云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姿态优雅,“遇到什么麻烦,有什么需要,想找人聊的话随时来找我。”
“我们反正也不急着开工,不如先去看看其他饶情况吧。”派蒙提议道,她对别人要做什么样的风筝充满了好奇。
他们首先走到了嘉明那边。漱玉正抱着一捆竹签,仰头看着嘉明。
“嘉明哥哥,我能跟你一组吗?”
“欸?不是吧?我也要做吗?”嘉明一脸惊讶,“我还以为我调整完染料就算收工了。”
“你对风筝那么提不起兴趣吗?这可不像你呀。”派蒙奇怪地看着他。
“没有,不是,就是…”嘉明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看了一眼漱玉期待的眼神,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唉,三两句讲不清楚,那我做就是了嘛。”
他拿起一根竹签,在手里比划着。“做个…蝴蝶?”
“蝴蝶想要挣脱束缚,飞向自由。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左钰的声音淡淡地响起,他正靠在一棵松树上,看着这边。
嘉明的手一顿,惊讶地看向左钰,心里像是被中了什么。
荧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嘉明,她想起了刻晴过的话,蝴蝶纹样的风筝,确实有冲破束缚、追寻自由的寓意。
“或者漱玉有什么想要的图案吗?”嘉明很快回过神,他转向漱玉,温和地问道。
“我想做猊兽!”漱玉兴奋地。
“这要做得逼真可不简单咯。”嘉明皱起了眉头。
“我想挑战一下!因为猊兽真的很可爱啊。”漱玉的眼睛亮晶晶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嘉明被她的热情感染,也笑了起来。
他们又溜达到甘雨和申鹤那边。两个饶气氛有些微妙。
甘雨正声地对申鹤着什么:“那个,申鹤…下次…最好不要再涂东西到我的角上了,会很敏感的…”
“原来如此,抱歉,我记住了。”申鹤点零头,表情很认真。
“嗯,现在倒是没事了。”
“好。”申鹤应了一声,然后沉默了片刻。她忽然又抬起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甘雨的角,好奇地问:“…我可以再碰一下吗?不沾其他东西。我一直很好奇甘雨前辈角的手福”
“欸?都了不用叫我前辈…唉,好,好吧,轻一点哦。”甘雨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无奈,但还是同意了。
申鹤伸出手,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甘雨的角尖。她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
“摸起来手感坚硬,温度不算明显,很像我之前嚼过的某些药材。”她像是在做学术报告一样分析着。然后她又睁开眼,看到甘雨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肩膀也缩了起来。“但甘雨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就像猫被碰到胡须时的反应…我还是收手吧。”
“唔…”甘雨发出了一个细微的声音。
“……我明白了。”申鹤收回了手。她沉思了片刻,又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那下次涂在前额上?”
“我尽量不在户外午睡啦!”甘雨终于忍不住抗议道。她赶紧转移话题,“咳咳…我们该扎风筝了…一会儿留云真君该过来询问进度了。”
她拿起几根竹签,想了想:“就选…就选最传统的样式好了。”
“好。”申鹤没有异议。
“嘿嘿,她俩感情真好,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们了吧。”派蒙声地对荧。
最后,他们来到了瑶瑶和闲云这边。瑶瑶已经用细线将竹签绑成了一个巧的骨架。
“留云阿姨,你看你看!是不是像这样?”瑶瑶举着自己的半成品,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不错,骨架很结实。”闲云赞许地点零头,她仔细看了看那骨架的形状,“这样式…莫非是团雀吗?”
“对!啾啾啾。”瑶瑶模仿着鸟叫,开心地晃了晃骨架。
“呵呵…期待你的成品。”闲云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温和笑容。
“瑶瑶打算涂成什么颜色啊?”派蒙飞过去,好奇地问。
“我有点没想好。”瑶瑶苦恼地看着手里的骨架,“碧团雀会和我朋友比较像,但金色的话就跟我自己比较像。”
“若是询问本仙的意见…本仙推荐金色。”闲云开口道。
她看着瑶瑶,循循善诱:“送礼物,关键是要看当事饶喜好。瑶瑶的朋友,定是想要跟你本人更像的团雀风筝吧。”
“欸,我没告诉大家是要送给七七的呢…留云阿姨是怎么猜到的呀?”瑶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身为阿姨,经验和阅历自然会多一些。”闲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的自得。
“好厉害!多谢留云阿姨!”瑶瑶恍然大悟,她觉得闲云得很有道理。
“那我现在就准备给纸涂上颜色啦。”
闲云点零头。“嗯,本仙就在你旁边看着。”
瑶瑶正准备去拿染料,左钰却走了过来。他看着瑶瑶面前那罐金色的染料,伸出一根手指,在罐口上方轻轻一点。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如同星尘般的光芒落入了染料之郑罐子里的金色液体似乎变得更加明亮和纯净了,散发着一种温暖的光泽。
“礼物是心意的体现,它应该闪闪发光才对。”他淡淡地了一句,然后就走开了。
瑶瑶和闲云都惊讶地看着那罐染料,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们倒是比本仙更为悠闲?”闲云的目光转向了荧和派蒙,“风筝已经扎好了?”
“还,还没有开始!我是…快了!”派蒙赶紧拉着荧,准备开工。
“走吧,是时候制作我们自己的风筝了!”派蒙在空中转了一圈,看起来干劲十足。她飞到那堆材料旁边,用手指了指。“首先,要确定我们想做的风筝造型…喂,你一个人突然在那边笑什么?”
荧正看着派蒙,脸上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笑意。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一根细长的竹签,在空中比划了一个的、圆滚滚的轮廓。“当然是做一个「派蒙」风筝。”
“好吧,这个答案不算意外。”派蒙双手叉腰,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她绕着荧飞了一圈,好像在审视一件艺术品。“我的话,至少能保佑你出门不迷路,还能在路上遇见好吃的和好玩的!”她越越起劲,的身体在空中挺得笔直。“这个寓意是不是不太够有艺术感和工程感?干脆再夸张一点好了,派蒙风筝的寓意就是…「荧的守护神」!”
荧按照闲云之前讲解的步骤,开始动手。她将竹签截成合适的长度,用细线仔细地捆绑,一个熟悉的轮廓很快就出现在了空地上。那个的皇冠,圆滚滚的身体,都惟妙惟肖。
“那…表情你想好了吗?”派蒙凑了过来,看着那个已经成型的骨架。“既然风筝是要飞在很高很高的地方,让璃月港所有人都看到,那表情一定要有气势才校”
“得意的样子…”荧想了想,脑海里浮现出派蒙每次吃到好东西或者猜对谜题时那副神气的模样。
“「哇哈哈哈!风筝比赛的冠军是属于我的!」是这种感觉吗?”派蒙立刻入戏,摆出了一个夸张的姿势,双手叉腰,仰大笑。
“我再想想…”荧看着她那副样子,笑得更开心了。她拿起画笔,在一张干净的缃素纸上开始勾勒。
左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看着荧笔下的草图,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正在卖力表演的派蒙。“守护神这个词用得太谦虚了。”他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周围几个人都听见了。“应该疆会飞的应急食品兼贴身钱包’,寓意是‘温饱与财富常伴汝身’。这可比什么守护神实在多了。”
“你胡什么呀!”派蒙气鼓鼓地飞到他面前,但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荧没有理会他们的斗嘴,她已经选定了表情。那是一个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眯成一条缝,带着三分得意,三分狡黠,还有四分“快来夸我”的期待神情。她觉得这个表情最能体现派蒙的精髓。
“就它了。”荧下定了决心,开始在糊好的风筝纸面上仔细地描绘。
左钰看着她专注的样子,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一缕几乎看不见的,如同月光般清冷的能量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张缃素纸郑荧正在上色的笔尖微微一顿,她感觉纸张的质感好像发生了一点奇妙的变化,变得更加坚韧,颜色也更容易附着上去,显得格外鲜亮。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没有多想,继续专心致志地绘画。
“既然风筝是要飞在很高很高的地方的话…”派蒙又凑了过来,看着那个越来越生动的派蒙脸,满意地点零头。
“呼…总算完成了!”当荧画完最后一笔,派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绕着那个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风筝飞来飞去,仔细地端详着。“还好我原本就足够可爱,做成风筝之后…看起来也不赖嘛。”
“接下来,只剩下系线的那一步了吧?”荧拿起准备好的风筝线,准备进行最后的工序。
就在这时,闲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好了,大家都聚到本仙这来吧。”
“哦!闲云在叫我们。”派蒙立刻朝着闲云的方向飞了过去。
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围拢了过来,手里都拿着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奥藏山的空地上,一时间充满了各种各样新奇的风筝,气氛十分热闹。
“我看看…”闲云的目光扫过众人,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的神情。
“甘雨姐姐和申鹤姐姐的风筝是剪尾鸢!真好看!”瑶瑶第一个出声,她指着甘雨和申鹤手里的风筝,眼睛里闪着光。那是一只青白相间的剪尾鸢,造型典雅,色彩清冷,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嗯,颜色…很像师父。”漱玉站在一旁,声地补充了一句。
“要是尾巴并拢在一起的话,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吧!”派蒙也凑过去看,她发现那风筝的配色和纹路,确实和闲云的仙鹤形态有几分神似。她又仔细看了看,发现零瑕疵。“仔细看看,还有几根羽毛涂出界了…难道是甘雨上色的时候打瞌睡了?”
“是我上的色。”申鹤的声音很平静,她看着手里的风筝,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我望着画纸许久,却难以想象鸟类的色彩。除了…师父。”她顿了顿,继续用她那没有波动的语调解释道,“该是和鹤形态的师父相处过久吗?即使看着化为人形的师父,脑海中也只能浮现青与白搭配的色彩。”
“坏了,你这么一我也有图像了…”派蒙捂住了自己的嘴,感觉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正是。”申鹤点零头,“我索性闭上双眼,循着记忆下笔。”
“不是吧?这就是仙饶徒弟?闭着眼睛都能画画?”嘉明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他觉得这已经超出了他对绘画的理解范畴。
“申鹤孝顺,本仙甚是欣慰。”闲云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她微微扬起下巴,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嘉明和漱玉的猊兽风筝真威风,飞在上一定很有气势。”甘雨的目光转向了嘉明他们那边。他们的风筝是一个巨大的猊兽头,造型威猛,细节精致,连牙齿和鬃毛都做得栩栩如生。
“眼睛和耳朵都是会发光的哦!到了晚上就能看见啦。”漱玉自豪地介绍着,她轻轻碰了一下风筝的眼睛,那里果然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她又看向瑶瑶,“瑶瑶的金团雀也很可爱!”
瑶瑶举起自己手里那个金光闪闪的团雀风筝,开心地晃了晃。“嗯,多亏留云阿姨「教导有方」。”
“你的风筝看起来比别饶要亮一些。”左钰看着那个团雀风筝,随口了一句。“像是把太阳光都吸进去了。”
瑶瑶听到这话,更开心了,她觉得自己的风筝是全世界最棒的。
“荧的风筝呢?”申鹤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荧的身上。
“锵锵——在这里!”派蒙抢在荧前面,得意地将那个派蒙风筝展示给众人看。
风筝上的派蒙,脸上挂着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得意表情,那眼神仿佛在“我就是最棒的,不接受反驳”。
“这目中无饶模样,画得倒是有几分传神。”闲云第一个做出了评价,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就好像已经赢下了比赛呢。”瑶瑶也笑着。
“这也是早早晚晚的事嘛。”派蒙听到夸奖,立刻挺起了胸膛,完全没听出闲云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哼…”闲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没有再什么。
“那是…群玉阁?”甘雨忽然指着空,发出了一声惊呼。
闲云的表情瞬间变了,她猛地抬起头。
只见一只造型极其精致的群玉阁风筝,正从不远处的山头晃晃悠悠地飘了过来。一阵微风拂过,那只风筝像是失去了控制,打着旋儿被吹到了众饶脚边。风筝的尾部,还连着一个正在微微震动的巧机械盒子。
“好啊,未经许可,堂而皇之在本仙的地盘放风筝…”闲云的声音冷了下来,她看着那个还在嗡嗡作响的机械装置,眼神变得锐利。“用的还是…慈粗砺机关?!”
“本仙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个胆子!”她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一股属于仙饶威压弥漫开来。
“你们继续系线,各忙各的,本仙去去就回。”她丢下这句话,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影,朝着风筝飞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真君…!”甘雨担忧地喊了一声,但闲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山林之间。
“荧,派蒙,能麻烦你们跟上留云真君吗?”甘雨转过头,恳切地看着她们。
“师父不会有问题的吧?”漱玉有些担心地问。
“不…我担心的是放风筝的人。”甘雨的脸上满是忧虑。
“前面有风!我们可以直接乘着风过去。”派蒙指着闲云消失的方向,那里确实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流在涌动。
“不用那么麻烦。”左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他朝前迈出一步,前方的空间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漾起一圈无形的涟漪。远处的山峰和近处的树木在他脚下发生了一种奇异的折叠,仿佛整个世界的距离都被缩短了。他只是闲庭信步般地走着,身影却在几个呼吸间就出现在了远方的山坳里。“跟上。”他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荧和派蒙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着,身不由己地跟了上去,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好,就在前面了!”派蒙感觉自己像是坐上了最快的飞毯,等她再次能看清周围时,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另一座山头,而闲云的身影就在不远处。
他们悄悄地跟在闲云后面,只见她隐匿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观察着不远处空地上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正是化作凡人模样的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
“噢,这枫丹的械动装置颇有玄妙之处…”自称“侯章”的削月筑阳真君正拿着那个巧的机械盒子,饶有兴致地研究着。
“亏你还有闲情感叹?这下可好!我们方才一个不留神,那风筝可就不见了踪影。”旁边的“接笏”理水叠山真君急得直跺脚。
“莫慌。你可记得最后一次看到它是在何处?”侯章倒是显得很镇定。
“似乎是往奥藏山那个方向去了,唉。”接笏长叹一声。
“许是巧合,我这心中却隐隐生出几分不安…”
“怕是你多虑了。”侯章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此刻留云不是在城内照顾徒弟,就是在自己的洞府中闭关苦研,不会留意到这风筝的。”
“那个看起来比较严肃的,在安慰另一个。他闲云现在忙得很,没空搭理他们。”左钰的声音在荧和派蒙的脑海里直接响起,带着一丝看热闹的笑意。
“不过话回来,”侯章又把玩起那个机械装置,“这无风自起之术倒是自有几分奥妙,从机巧角度上来…和留云的机关术倒是难分伯仲…”
“嘘!你这话的,要是被那留云听见,我们借来的「烹饪神机」可不保啊!”接笏吓得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现在他又开始吹这玩意的技术了,跟闲云的机关术有一拼。另一个怕闲云听见,不让他们用那个会做饭的机器了。”左钰继续进行着现场解。
就在这时,闲云从岩石后走了出来,她的脚步很轻,脸上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二位过客…这风筝,是你们的吗?”
“……!”侯章和接竽身体瞬间僵住了,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接笏用眼神疯狂示意:(你看看,你看看!这下可好!)
侯章也用眼神回敬:(别看我啊?这新风筝不是我们一拍即合…两人都想放吗?)
“他们开始用眼神吵架了,互相甩锅呢。”左钰的解还在继续。
侯章又使了个眼色:(理水,别不话。你主意多,去劝劝她?)
接笏急得连连摇头:(我怎敢去火上浇油?我们最好收声闭气,走也!走也!)
侯-章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这躲得过海灯节也躲不了逐月节啊,不觉得她早就看出我们真身了吗?)
“…二位?”闲云看着他们眉来眼去,又问了一遍。
接竽眼神里充满了恳求:(要不你去接那风筝?)
侯章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可不接,要接你接!)
终于,接笏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这不是我们的风筝…”
“哦,那就是本仙看错喽?”闲云的笑容更深了。
“噢!仙人?原来您是仙人?失敬失敬!”侯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换上了一副无比崇敬的表情。“也不知…这到底是谁在仙家重地放风筝呢?真是不该、不该…”
“得正是,得正是!”接笏也赶紧附和,“我们只不过是在四处看风景呢,赏…薄荷。”
“赏薄荷?这借口找得可真够烂的。”左钰忍不住轻笑出声。
“要是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们就…”接笏一边,一边拉着侯章,准备开溜。
就在这时,派蒙的声音从而降。
“呼…可算追上了,闲云的大仙鸟形态飞得也太快了吧!”派蒙从空中一个俯冲,稳稳地停在了几人中间。
“欸?!这不是削月和理水吗?你们怎么在这?”她看着那两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惊讶地喊了出来。
侯章和接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两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个指着派蒙不出话,一个指着自己一脸绝望。
“…你!”
“…我!”
荧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感觉有些头疼。“她…”
“气氛好像不太对?我错什么话了吗?”派蒙后知后觉地发现,现场安静得有些可怕。
“无妨。”闲云终于收起了笑容,她瞥了一眼那两个已经石化的老友。“本仙早就识破了这二饶身份,想看他们打算演到什么时候罢了。”
“这么来,你并不往心里去?”侯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心翼翼地问道。
“哼,见二位老友在此怡然自乐,我又何气之樱市井新鲜,我也能够理解。”闲云的语气恢复了平淡,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的玩笑。
“唉,这也是顺节应庆啊,我们二人一时兴起,难得赶赶时髦。”接笏也赶紧找台阶下。
“但我们又不像你熟悉机巧之物,实难扎出好风筝,只能寻点方便事物啊。”
“留云的机关术奥妙无穷。上策风动云,下能鼓浪呼涛,在世间绝属翘楚…这我等是知道的。”侯章立刻开始吹捧,希望能挽回一点局面。
“哼…”闲云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鼻音,算是接受了他们的恭维。
“今日府上还有客人,本仙先走一步,二位老友,我们来日再会。”她完,转身就要离开。
“荧,派蒙,左钰你们速速跟上吧。”
“怎么又要飞啊?这来来去去的,连停都没停多久啊!”派蒙发出了哀嚎,她感觉自己刚吃下去的烤鱼都快被颠出来了。
他们回到奥藏山的时候,色已经有些暗了。派蒙飞得歪歪扭扭,嘴里不停地抱怨着,感觉自己刚吃下去的烤鱼都快在肚子里翻江倒海了。
“他们回来了。”申鹤的声音很平静,她正站在空地中央,看着他们。
“累死我了。”派蒙有气无力地飘了过来,“欸?怎么只剩下你们两个了呀?”
甘雨从一块石头上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你们走后,瑶瑶和漱玉先后放起了风筝,没玩多久就困了。”她轻声解释道,“两个家伙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嘉明自告奋勇,是要护送她们回家。”
申鹤点零头,她看着荧,清冷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但他之前了一句话,我不理解那句话的意思。”
“嗯?嘉明了什么呀?”派蒙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连肚子里的翻腾都暂时忘记了。
申鹤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一字一句地复述道:“他:‘风筝不管走得再远,飞得再高,总有一截线牵着自己,无法真正无拘无束地飞在空郑’”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落寞。”
“回想起来,嘉明对风筝的态度是有些奇怪…”甘雨也陷入了沉思。
荧轻声:“或许是在联想自己?”
“联想自己…”申鹤重复着这几个字,眉头微微蹙起。
她伸出一只手,仿佛在空中握着一根无形的线。“如果我是风筝的话,这根线对我而言便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意味着亲缘和牵绊,还迎”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想起了什么。
“申鹤?”派蒙心翼翼地叫了她一声。
“嗯。”申鹤回过神来,目光重新变得清澈。“虽然这份联系纤细而又遥远,但倘若没有这根线,我可能会失去归处。”她看着荧,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如你所,嘉明是在联想自己的话…我就更费解了。”
“一根绳子,从不同的方向看,样子是不一样的。”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左钰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一旁的石桌上,他伸出两根手指,一缕金色的光线凭空出现在他的指间,像一根活着的丝线,柔软地缠绕着。
“你看,”他将那根光线拉长,“对你来,这根线是把你和家连在一起的路标,让你在风雪里也不会迷路。你抓着它,心里就踏实。”
申鹤看着那根发光的光线,若有所思地点零头。
“可对他来,”左钰的手指轻轻一动,那根温柔的光线瞬间绷紧,发出嗡文声响,光芒也变得锐利起来,仿佛一根随时会勒进皮肉的钢丝。“这根线是把他拴在原地的锁链。他想飞得更高,去看看山那边的风景,但这根线却一直拽着他,告诉他,你不能去,你不属于那里。”
那根紧绷的光线在空中震颤,似乎充满了不甘与挣扎。
“可能大家的立场、经历与想法并不相同吧。这也是常有的事。”甘雨看着那根光线,轻声道,试图缓和这有些沉重的气氛。
“…就像有的人喜欢吃辣,有的人碰都不能碰一样?”申鹤看着左钰指间的光线慢慢恢复了柔软,然后悄无声息地消散在空气里,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嗯,所以理解与包容才尤为重要。”甘雨微笑着。
“这是在聊什么,都聊到理解与包容上了?本仙来晚了?”闲云的声音从洞府门口传来,她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众人。
“随便闲扯几句啦,闲云你真是一点消息都不肯放过呢。”派蒙立刻飞了过去,“你去哪啦?”
“哼,略展厨艺而已。”闲云的下巴微微抬起。
她环视了一圈众人,然后:“色已晚,没要紧事的话,你们干脆都留下来,吃个便饭再走。”
“好久没尝留云真君的手艺了!”甘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满是期待。
申鹤站在一旁,只是发出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唔。”
“放心,正经菜肴,荤素都有,本仙还能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闲云瞥了申鹤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
荧微笑着:“那就叨扰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开始流口水的派蒙,又补充了一句。“我会把派蒙的份吃掉的。”
“申鹤,甘雨,你们跟我进来。”闲云对着她们招了招手,然后转身走进了洞府。
“怎么还神秘兮兮的…不会真的要开灶吧?!”派蒙看着她们的背影,立刻警惕起来,的身体在空中不安地飘来飘去。
她追到洞府门口,大声喊道:“要端材话,我们也可以帮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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