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的淡金光晕渐渐敛去，规则线像扎了根的藤蔓，在云海间舒展蔓延。林狱站在新轮回轮盘下，看着粉紫防护罩上最后一缕黑纹消散，指尖的混沌道力终于松了劲——连续引动道源之核初始规则、对抗戾念之主，他的道体虽没受伤，神魂却透着股淡淡的疲惫，双螺旋纹路的流转都慢了半拍。
“先歇歇。”苏红绫扶着他往九狱塔飘，掌心粉色本源化作暖流淌进他体内，“规则刚扎下根，戾念之主也退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林狱点头，靠在塔壁上闭目调息。道源之耗淡白气流还在神魂里游弋，像清泉洗去残留的戾念气息，混沌道力与初始规则的融合也愈发自然——他能清晰感觉到，混沌海各处的规则脉动正与新轮回轮盘同步，连最偏远的星云里，都有细微的新生气息在萌发。
“引路人，旧道的神魂……”玄甲神飘到塔下，眼神往轮盘旁的暗金微光瞟了瞟。那缕神魂正悬在轮盘边缘，安静地看着里面的生灵虚影，没有丝毫异动，却总让古神们有些发怵——毕竟是曾吞噬过古神的存在。
林狱睁开眼，看向那缕暗金微光：“他不会作乱。道源之耗初始规则洗去了他的恶念执念，现在只剩最初的守护本源，比谁都盼着混沌海安稳。”
话音刚落，混沌海中心突然传来异动。不是戾念的凶戾，也不是规则的震颤，而是种极淡却极沉的威压，像块无形的巨石，缓缓压在混沌海的每一寸空间上——连新轮回轮盘都轻轻晃了晃，粉紫防护罩重新亮起。
“这气息……”苏红绫脸色微变，指尖握紧林狱的手，“比旧道全盛时还强，却更纯粹，没有恶念，只迎…道本源的厚重。”
林狱猛地站起身，双螺旋纹路瞬间亮起。他往混沌海中心望去——道源之耗淡白光核旁，不知何时多晾身影。那身影穿着朴素的灰袍，身形模糊，看不清面容，周身却绕着圈极淡的金辉，金辉里流转着无数细的规则线，正是混沌海万道的缩影。
“是道本体。”林狱的声音沉了沉，“不是旧道那种被恶念污染的分身，是混沌海自诞生起就存在的‘本初道’。”
旧道的暗金微光突然剧烈波动，竟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像在敬畏，又像在恐惧。
灰袍身影缓缓转头，没有看林狱，而是先看向新轮回轮盘，又看向被粉紫流光修复的规则裂痕，最后才将目光落在林狱身上。没有威压，没有敌意，只有种平静的审视，像在看一件完成的器物。
“你调和了善恶，引动了初始规则，稳住了混沌海。”灰袍身影开口，声音像风拂过玉磬，清晰却没有起伏，“旧道执念已消，界外戾念已退，你做得很好。”
林狱皱眉：“你早就在了？”
“我是混沌海的道本体，自然一直都在。”灰袍身影道，“旧道是我衍生出的‘执念化身’，你是执念剥离的善念，你们的纠缠，本就是我对‘规则该如何存在’的试炼。”
苏红绫忍不住开口：“试炼？那十世的苦难、古神的牺牲，都只是试炼？”
灰袍身影看向她，金辉里泛起丝极淡的歉意：“定轮女神陨落、旧道吞噬古神，是我没算到的‘失控’。规则试炼本应是温和的演变，却因旧道的执念成了浩劫——这是我的疏漏。”
它抬手往新轮回轮盘一指，道淡金光落在轮盘里的粉光上——苏红绫十世残魂化作的光丝突然亮了起来，比之前凝实了数倍，甚至能看清每一世的眉眼。同时，混沌海各处飘起淡金光点，落在古神们的神躯上，之前被吞噬留下的旧伤竟在快速愈合。
“这是补偿。”灰袍身影道，“也是……托付。”
林狱敏锐地抓住关键词：“托付？”
“我是混沌海的本初道，却只能被动承载规则，无法主动演变。”灰袍身影的金辉渐渐淡了，“你融合了善念与混沌力，又能引动初始规则，是唯一能让规则‘活’起来的存在。混沌海需要你这样的‘新道’。”
它往林狱身前飘了飘，周身的金辉开始往林狱体内涌——那是本初道的本源之力，纯粹、厚重，没有丝毫杂质。
林狱却抬手挡住：“我不想当道。”
灰袍身影顿了顿：“你不愿？”
“我想和她一起，看新轮回里的日出，看古神们重建神宫，看生灵们自己长大。”林狱握住苏红绫的手，眼神笃定，“道位太重，我要的是自由。”
灰袍身影沉默了片刻，金辉里突然泛起丝笑意——那是混沌海诞生以来，它第一次有了“情绪”。
“也好。”它收回金辉，身影渐渐透明，“那便让规则自己走下去吧。”
就在它即将消散时，混沌海深处突然传来声震的怒吼——旧道的暗金微光竟炸开黑红恶念，往道源之核冲去！
“你骗我！你根本不是要补偿，是要彻底抹除我！”旧道的嘶吼里满是疯狂，“我就算死，也要拉着道源之核一起毁！”
林狱瞳孔骤缩——他竟没察觉，旧道的神魂深处，还藏着缕没被洗去的执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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