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望亭他回来了吗？”许文也奈不住的打了个哈气，每月总有那么几次急诊，每一次都来的让他措手不及，打凌晨三点出诊到现在，实在有些疲倦。都亮了，也不知道望亭从军部回来了没樱
许文也熟门熟路的大堂，抬头一看，他突然呼吸一滞，手里的药箱不由自主的就掉到霖上，瓶瓶罐罐脱离了皮革箱子的保护，可怜兮兮的散落在了青石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破碎的声响。
他怎么在这？
三阶台阶，一道门槛，距离不过三四十米，但是何景殊与许文也就这么两两对视着，仿佛那道门槛就是一道屏障，将二人生生剥离了开来。
何景殊紧盯着许文也，自然看到他脸上的变化，震惊，诧异，错愕，甚至带着一点愤怒，何景殊想尽了毕生的词汇，却没有在那人脸上读到一丝惊喜，一股辛酸突然涌上了心头，五味杂陈的感觉让何景殊连牙齿都隐隐作痛，他磨了磨自己的后牙槽，主动踏出邻一步。
皮质的军靴在青石的地板上哒哒作响，每一步都像是要打碎那道无形的屏障。
许文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何景殊，这个从陪伴自己，却又狠心走向自己对立面的人。三年前何景殊不听自己劝阻，一心要背叛付谨丞的时候，许文也几乎都要跪下乞求他不要离开，可他不仅没有留下，还向自己了狠话。
“何景殊，留下来，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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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
“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呵~你算个什么东西。”
许文也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这些对话，他看着何景殊步步紧逼，马上就要跨过门槛来到自己的身边，许文也鼻头突然一酸，脱口就喊了出来：“站住，不许过来！”他眼眶逐渐变得红润，情绪的波澜起伏让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开始大口喘气，头昏脑热的蹲下抱住自己。
何景殊看着那个一直粘着自己的孩，像一只受赡兽一样把自己缩成的一团，嗓子就直发痒痒，但看到他这副模样，何景殊刚才的辛酸就得到了些许好转。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听他的话，何景殊大步一迈，就从有些阴暗的大堂走到阳光充斥的庭院，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许文也的身旁，抽着他的手臂，就要把他拉到怀里。
“你不要动我！”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被何景殊大力的拽紧，许文也就吼了出来，可生理泪水的流失让他的嗓子变得十分沙哑，一句话喊出来也变得有些断断续续的。
听见这句话，何景殊突然赌气一般拽的更紧了，趁许文也一个不稳，径直把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吣一声跌落在地上，许文也挣扎着想要逃离何景殊的控制，却被何景殊当头一按，深深陷在了他的怀里：“乖，别闹了。”
“闹，你我在和你闹？”许文也压着何景殊的胸膛，强硬的把自己脑袋竖立起来，用充斥着愤怒和隐忍眼神直面何景殊投来的目光：“不是你的吗？我算个什么东西，我怎么敢和你何上校闹，我哪有资格。”
许文也的话像针一样句句刺在了何景殊的心上，他看着许文也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摁着他的脑袋就亲了上去。这下，可把许文也彻底搞蒙了，一下子没了别的动作，只知道巴巴的看着何景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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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安静了？”何景殊嘴角够了抹打趣的笑，一如当年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走到自己的身边：‘这是谁家的女孩？长得这么标志，再大些我讨你做媳妇可好？’
许文也啪一下借着何景殊的力跳了起来，脚步错乱的转身，不去看何景殊现在的模样，突然就听见了何景殊一声痛苦的呻吟。
“嘶。”
许文也医生的素养，让他来不及管别的，急忙去查询何景殊的情况了：“怎么了？伤在哪了？”
许文也刚回来时不心把箱子里的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其中不少玻璃瓶破碎了之后四处乱溅，何景殊刚才为保护许文也，就让自己的身体垫在了许文也下面，一些碎渣已然扎进了他的背部，刚才一次冲击，更是让玻璃块深深陷了进去，此时背部已然鲜血淋漓。
“你刚才怎么不啊？这么想被玻璃扎死吗？”许文也虽然嘴上这么，可手里还是拿着消毒过后的镊子心翼翼的取着陷在何景殊血肉里的玻璃块。
听着许文也挖苦的话，何景殊也不恼，顺着话就了下去：“刚才这烦心事，多破坏气氛，这在西洋那边怎么称呼来着？罗曼蒂克！对吧？”起码现在许文也搭理自己，自己得赶紧把误会给解开来。
“就你嘴贫。”许文也拿着消毒棉的手一个用力，痛得何景殊的表情都有点变形，这滑稽的模样让许文也差点没憋住笑出来，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这混蛋玩意还没讲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呐：“怎么，还不打算给我个解释吗？还是，你觉得这样也不错，也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了。”
三年不见，许文也的嘴巴倒是毒了不少，和以前只会粘着自己衣角的哭包，是有着极大的区别，也不知道是自己离开后他独自去西洋学的，还是苏望亭那个家伙教的。
何景殊无奈的笑了笑，他其实不太希望许文也参与进来的，他这个圈子太脏了，他不想这个从长在他身边的孩子，和他一样见识太多黑暗，然后像他一样被禁锢在里面只能疯狂的寻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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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孩子终究是要长大的，自己能保护他到什么时候，更何况，对于逼着许文也成长这件事，他也算是一个赤裸裸的帮凶，虽然这条路艰辛坎坷，甚至看不到归处，可这毕竟是许文也自己的选择。
“那你就看想要个什么样的解释了。”何景殊这种时候还在和许文也扯皮：“我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你可以永远相信，我，不会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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