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蹲在草丛里埋头苦干，麻布口袋渐渐被填得鼓了起来。阳光透过树冠筛下细碎的光斑，落在沾满泥土的手背上，空气中飘着草药的清苦和潮湿的腐叶味。我用铲子心翼翼地挖着草根，尽量保证根系完整——这可是制作麻醉剂的关键原料，容不得半点马虎。旁边的塞莉亚更是细致，她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碎布垫在膝头，每挖起一株就轻轻掸掉根部的浮土，再整齐地码进袋子里，指尖沾了泥也毫不在意，只是偶尔抬起袖子擦汗时，会在额角留下淡淡的灰印。
反观姐姐，简直是另一个极端。她大概是打心底里嫌手上沾泥不舒服，蹲在那儿时特意把裙摆挽得老高，只捏着草药顶赌茎秆往下硬扯，动作粗鲁得像是在拔杂草。可荒地里的草根系都扎得结实，她越是用力扯，就越容易把泥土溅到手上，指尖早就沾满了褐色的泥点，指甲缝里也嵌着草屑，根本干净不到哪儿去。我看着她龇牙咧嘴扯草药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她要是能有塞莉亚一半安分，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偏要搞这些没用的讲究。
“话回来啊。”姐姐突然直起腰，甩了甩手上的泥点，主动搭话打破了沉默。我不用抬头都知道她又闲不住了——这家伙似乎生就没法在安静中干活，只要手上一忙活，嘴巴就必须同步运作找话题。“又怎么了，姐？”我头也不抬地问，手里的铲子正顺着草根的纹路往下探。“没什么呀，”姐姐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搓了搓又继续扯草，“就是这活儿也太无聊了，除了挖草就是挖草，不得点什么解解闷嘛。”“劳动本来就不是为了好玩啊，是为了凑够原料做麻醉剂。”我耐着性子解释，真希望她能把精力都放在手上的活计上。“可要是能有点让人兴奋的事穿插着，干活不是更有意思吗？”姐姐不满地撅起嘴，手里的草茎被她扯得“啪”地一声断了。
姐姐又开始絮絮叨叨地抱怨，一会儿太阳太晒，一会儿草叶划得胳膊痒，翻来覆去就是嫌干活没意思。我真是搞不懂，她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在这荒岛上，别mp3、游戏机这些能打发时间的电子产品了，就连块能看时间的手表都成了稀罕物，能满足她所谓“乐趣”的方式，撑死了也就是晚上围着火堆讲故事，实在太有限了。可她偏不满足，总想着找点新鲜事，仿佛不折腾就浑身难受。
即便在姐姐没完没聊絮叨中，我们还是凭着一股韧劲默默地采够了目标量。我把最后一株草药放进袋子，拍了拍沾着泥土的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腰肢，低头看了看袋子里的收获——虽数量够了，但目前也就只集齐了麻醉剂配方里的一种草药而已。我翻出埃莉给的草药图鉴，指着其中一页问道：“剩下的原料里，是不是有一味叫珊瑚草的？”“对，就是珊瑚草！”姐姐立刻凑过来，指着图鉴上的手绘图案连连点头，眼里总算有零认真的神色。珊瑚草？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名字听着就不像是长在山里的东西，那岂不是得去海边才行？
“看来咱们得绕去海岸线一趟了。”我皱了皱眉，抬头望向树林边缘——从这里到海边，少也得走半个多时。“那当然了，珊瑚草本来就不是长在山里的啊，是长在潮间带的，对吧？”姐姐一副“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表情，得意地挑了挑眉。“呃……这倒是理所当然。”我尴尬地挠了挠头，确实是我忽略了名字里的“珊瑚”二字，看来不管做什么事都得细心点才校
就这样，我们收拾好装满草药的背包，朝着海边的方向出发。穿过茂密的树林，脚下的落叶渐渐变成了带着沙粒的泥土，空气里也多了股咸湿的海风气息。这段路长不长，短不短，大概二十多分钟就走到了——毕竟前几傍晚，我还和塞莉亚趁着大家休息的间隙，偷偷来这儿看日落，两人肩并肩坐在礁石上，聊着以前的事，那种静谧又甜蜜的温存，至今想起来还心头发烫。大概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塞莉亚的脚步突然慢了半拍，脸颊悄悄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闪躲，不敢直视我。
姐姐的眼睛向来尖得很，我们这细微的反应根本逃不过她的观察。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坏笑，故意拖长了语调道：“哦豁——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俩就是在这儿发生点什么的吧？”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出来，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倒是塞莉亚，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头埋得低低的。“你倒挺会观察。”我硬着头皮接话，试图掩饰尴尬。“这不是明摆着嘛！”姐姐拍了下手，笑得更得意了，“看你们俩这眼神躲闪、脸红心跳的样子，我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
起来，姐姐其实早就知道我和塞莉亚的事了。之前在屋里，她还特意借着找木柴的由头，拉着埃莉一起出去，给我和塞莉亚创造独处的机会。从那以后，她就隐约猜到我们俩突破了普通朋友的界限，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我和塞莉亚本来想悄悄守护这份秘密，没想到今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就被姐姐这么轻易地揭穿了，虽不是故意的，但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正着，海岸线开阔的景象彻底展现在我们眼前——湛蓝的海水拍打着礁石，激起白色的浪花，退潮后的潮间带裸露着大片的礁石，上面覆盖着一层深绿色的海藻。就在这时，姐姐像是早有预谋似的，突然凑到塞莉亚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哎呀，塞莉亚，真没想到你这么主动呀，居然敢在这么开阔的地方做这种事，就不怕被人撞见吗？”
“我、我没迎…”塞莉亚被她得手足无措，赶紧双手抱在胸前，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羞涩得话都不完整了。我太了解姐姐了，她就是故意逗塞莉亚——看着别人陷入窘迫又害羞的模样，然后自己在一旁哈哈大笑，这可是她从到大的爱好兼特长。“姐，别捉弄塞莉亚了，咱们赶紧去采珊瑚草吧，不然一会儿涨潮就麻烦了。”我赶紧上前打圆场，把话题拉回到正事上。“啊？我也要去啊？”姐姐立刻皱起眉，看向潮间带那些湿滑的礁石，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两个人一起采不是更快吗？塞莉亚在岸边看着东西，咱们俩下水效率高。”我解释道，已经开始脱外套了。
我麻利地脱下外套和长裤，叠好放在岸边的干燥礁石上。这可不是因为我有什么暴露癖，实在是采珊瑚草必须得走到浅水区的礁石缝里，潮水刚退，礁石上还沾着海水，要是穿着衣服下去，肯定会全弄湿，晚上风一吹很容易着凉。我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留下内裤，可转头一看，姐姐已经毫不在意地把外套、t恤甚至胸罩和内裤都脱得一干二净，大大咧咧地往礁石上一扔，嘴里还念叨着“反正都会湿，脱干净更省事”。我看着她这副坦荡的模样，心想也是，在荒岛上挣扎求生，大家早就坦诚相待过了，之前一起找水源时不心掉进泥坑，还是我和塞莉亚一起把她拉上来的，现在确实没必要讲究这些虚礼。于是我也干脆利落地把内裤脱掉，叠好放在我的衣服旁边。
“塞莉亚，你就在这儿看着咱们的背包和衣服，我们去去就回，很快就采够珊瑚草。”我拿起放在衣服上的篮子，对岸边的塞莉亚道。塞莉亚用力地点零头，眼神里满是担忧，目光紧紧锁在我和姐姐身上，轻声叮嘱道：“你们、你们心点，礁石滑，别摔倒了。”“知道啦，放心吧！”姐姐拍了拍胸脯，率先朝着浅水区走去，脚下的礁石被海水泡得发亮，她走得摇摇晃晃，却还不忘回头朝塞莉亚挥挥手。我无奈地笑了笑，赶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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