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幕如被巨手撕裂,紫雷翻涌间,道之眼悬于九霄,漠然俯瞰着路来财那方自辟的地。虹桥之上,琼浆玉液凝成的酒河奔涌不息,四位夫人各立一方,衣袂飘摇,法宝辉映,倒把这场强娶道的荒唐婚事衬出几分肃杀之气。
路来财一袭朱红婚袍,胸前却大剌剌敞着,露出里头歪歪扭扭绣着的“万古第一帅”五个金字——分明是林鹿的手笔。《坑仙宝典》悬于头顶,书页间窜出千百条金线,正偷偷缠向虹桥尽头的道锁链。
“娘子们且慢动手!”路来财突然摸出把焦尾琴,信手拨弦竟弹出段《凤求凰》,只是调子七扭八歪,活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猫叫春。苏清月冰魄针一滞,蹙眉道:“你又搞什么鬼?”
却见琴音过处,虹桥酒液忽化作漫喜鹊,每只鸟喙都叼着张欠条——正是当年路来财被各路仙子追债的凭证。楚红绫斩仙刀一抖,劈碎数张细看,顿时气笑:“合欢宗护山大阵维修费?你连人家门匾都顺走了还索赔?”
道之眼骤然迸射神光,似要降下雷罚。路来财不慌不忙从袖中抖出个青玉酒壶,仰脖灌了口道:“道老爷莫非忘了?三万年前您醉倒瑶池,可是的替您遮掩的——”
壶口倾泻的竟是当年西王母珍藏的混沌酿!那巨眼顿时一颤,威压泄了三分。柳媚儿趁机摇动合欢铃,娇笑道:“夫君连道都敢讹,难怪妾身当年栽跟头呢!”铃音化作粉雾,竟将道锁链染成了暧昧的桃红色。
忽听得“咔嚓”脆响,白霜华手中账簿无风自动,页页欠债竟自行修改成婚书。路来财趁机扑向虹桥,本命法宝“缺德铲”往酒河里一搅,顿时掀起万丈酒浪。
浪花里浮沉着诸万界的奇珍:玄霄神尊的裤腰带、司命星君的命格笔、甚至还有半块啃剩的蟠桃——依稀能见牙印上刻着“路某到此一游”。《坑仙宝典》哗啦啦翻至【窃篇】,浮现一行血字:“以万界因果为聘,可盗一线机。”
“礼成——”路来财突然扯嗓子嚎了一声,四位夫人还没反应过来,这厮已掏出把鸳鸯戏水的红纸伞。伞骨却是用偷来的月老红绳编就,伞面展开时,三千世界的姻缘线齐齐震颤。
道之眼终于暴怒,降下九霄湮灭神雷,却见路来财把伞往苏清月手里一塞,自己麻溜钻到她裙底大喊:“娘子护我!”那雷光劈至冰魄仙子三尺前,竟诡异地拐了个弯,将远处看热闹的巨灵神劈得外焦里嫩。
混沌深处传来闷响,鸿蒙紫气凝成的巨眼渐渐涣散。路来财从夫人裙下探出脑袋,头顶还粘着片桃花瓣,咧嘴笑道:“道老爷吃醉了酒,咱们洞房去也!”话音未落,整座虹桥突然坍缩成红绸,将五人卷入新辟的洞。但见红烛高照的喜堂内,林鹿正踮脚往交杯酒里兑药,见众人突现,吓得丹炉都跌了:“师、师兄!这双修大补丸还没炼好……”
烛火摇曳间,路来财的婚袍突然自燃,露出内衬的百宝褡裢——里头鼓鼓囊囊塞着留影石、迷仙散、甚至还有楚红绫失踪多年的肚兜。四位夫人杀机顿起,却见他从裤裆里掏出块混沌结晶,正色道:“为夫参透宇宙玄机,发现双修才是大道!”结晶映出万千星辰流转,隐约组成了“阴阳和合”的古篆。柳媚儿啐了一口:“你裤裆里揣着星河,还好意思参悟大道?”
突然《坑仙宝典》剧烈震颤,书页间蹦出只混沌精灵,抱着酒壶咕咚狂饮。路来财眼睛一亮:“快!趁道酒醉,咱们篡改宇宙法则!”罢扯过红绫的斩仙刀割破手指,血珠滴在精灵头顶,顿时化作漫血色符文。苏清月凝神辨认,霎时耳根通红——那竟是篇《论道侣数量与修为正相关》的歪理邪!
正当此时,窗外传来“咚咚”撞墙声。众人推开雕花窗棂,只见司命星君被红绳倒吊在桃树上,正用脑袋撞击树干。他怀里抱着的命簿哗啦啦翻动,每一页都变成了路来财的画像,配文清一色“选之子”。白霜华若有所思:“夫君这‘生米煮成熟饭’的套路,连道都中招了?”
路来财得意洋洋摸出把瓜子分给众人:“《宝典》第三千六百条——睡服不如服,服不如灌服!”话音未落,整座洞突然倾斜,桃树上的仙桃纷纷炸开,每个果核里都蹦出个路来财虚影,齐声高唱:“恭祝师尊师娘永结同心——”楚红绫一刀劈碎窗棂,怒极反笑:“你什么时候在桃核里种分身了?”
星河倒转,红烛骤熄。黑暗中路来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娘子们且看为夫这债偷换日’……”待烛火重燃时,喜堂竟已挪移至道核心处,四周飘满打着酒嗝的法则锁链。路来财头顶《坑仙宝典》,脚踩司命星君,左手搂着苏清月,右手往道本源里撒了把瓜子——那种子遇道则疯长,转眼结出满藤金灿灿的“无耻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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