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脑袋？”杨秋池眼睛一亮，“他捂着脑袋干甚么？”
上官哲回答道：“我也不清楚，也不敢问。-- --给他拿了东西，他拎着就走了。”
“老人家，你好好回忆一下，他当时是怎么个捂着脑袋的？”
上官哲想了想，自己伸手摸了摸脑袋，学着那样子：“就是这样……好像脑袋疼似的……”
“他进彭家庄之前，有没有摸脑袋或者脑袋痛？”
“我没看见他摸脑袋，也没注意到他是否头痛。”
“他从彭家庄出来，捂着脑袋到你这里，他没什么吗？”
“就了让我打半斤老窖，一包牛肉，然后在那里摸着脑袋低声嘀咕什么，接着拿了东西就走了。”
“你没听清楚他嘀咕什么吗？”
“没樱我没注意，也没敢靠近听。”
杨秋池沉吟了一会，根据上官哲的证言，可以证明彭四前晚上的确去过彭家庄，再结合宋芸儿探听到的消息，可以证明他当时是去找水婉淇去了，再根据上官哲证明，他是捂着脑袋出来的，这就印证了宋芸儿探听到的彭四脑袋挨过水婉淇打的一砚台的事实。
这样看来，彭四很可能是被水婉淇用砚台击中头部，造成颅内出血导致猝死。
如果是这样，那是否需要治水婉淇的罪，关键要看水婉淇当时为什么要用砚台打他，是否存在正当防卫。
虽然在明朝，女子被他人企图强暴的时候，大明律并没有规定女子可以进行正当防卫而不用负刑事责任，但是，杨秋池受得是社会主义法制教育，在他脑袋里运行的，是现代的刑法制度，让一个有先进刑法思想的人去维护古代落後或者疏漏的刑法制度，那是做不到的。所以，如果查证水婉淇是出于正当防卫而用砚台打了彭四，杨秋池不准备追究水婉淇的责任。
现在到了与这水婉淇面对面摊牌的时候了，不过，杨秋池还是决定，先听听宋芸儿去套近乎都探听到了些什么，再作决定。
又了一会闲话，杨秋池起身告辞，上官哲急忙让店二包了一盒精致的糕点拿来，红绫见杨秋池喜欢吃，便接过之后要付钱，那上官哲什么也不要：“大老爷，您老人家能到我这店来吃东西，那可是给了老汉大的面子了，以后靠您的招牌，老汉还愁赚不到钱吗，嘿嘿。”
这老汉作生意倒是很精明，杨秋池谢过之后，带着红绫等人回到了彭家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宋芸儿已经回来了，正在房里等他。
杨秋池在凳子上坐下，瞅了宋芸儿一眼，笑呵呵道：“芸儿一定有收获，瞧你那笑眯眯的样子。”
宋芸儿在杨秋池身边坐下：“是的，这水婉淇真的和哥的一样，挺好话的。我和她聊了一会，就什么都探听清楚了。”
“哦？真的是芸儿出马，一个顶俩哦。看，你都发现了什么？”
“我先是和她套近乎，夸她长得漂亮，女红做得好，然后我们聊起恩阳镇的一些风土人情，又起他们彭家，着就到了这彭四，到彭四，这水婉淇很鄙夷的样子，却不肯这彭四。我听她不开口，便了好多上午打听到的关于彭四的事情。这才把她的话匣子打开了。”
杨秋池赞道：“我的芸儿还挺有一套的嘛，懂得如何运用合理的方法掏出别饶话来了。嘿嘿，厉害！以后这种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一个女人要套另外一个女饶话，那个女人又没有心理提防的话，这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女人生就喜欢叽叽喳喳东家长西家短的，只要有人挑了头，那话匣子就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宋芸儿得意洋洋道：“水婉淇前晚上，那彭四提了一盒糕点到她住的地方来了，要水婉淇帮忙和彭老爷一下，让彭老爷替他为那个记院‘梨春园’的记女春红赎身，他要娶这春红。水婉淇没答应，让他自己找老爷。”
杨秋池心里好笑，这彭四做事情怎么和孩子一样，拿一盒糕点就想让人家帮忙替一个记女赎身，那也太儿戏了。问道：“后来呢？后来这水婉淇为什么要用砚台砸这彭四？”
“水婉淇没这件事，她只她不答应之后，那彭四就走了，我也不好明自己探听到她打了彭四。不过，水婉淇了这彭四一句‘真是癞蛤蟆想吃鹅肉’，我就问为什么这么，水婉淇这春红是彭老七看上聊人，准备着过年的时候从彭老爷那分了红包，凑够了钱就替这春红赎身纳作妾呢。”
哦？这下有意思了，杨秋池心想，这彭老七是彭贺喜的亲弟弟，连自己的亲弟弟要替记女赎身，都只能靠自己赚钱，看来，这彭贺喜还真够抠门的。这彭四只是彭贺喜的一个本家，又没钱又没相貌，要与彭贺喜的亲弟弟争女人，还真的是癞蛤蟆想吃鹅肉。
宋芸儿接着道：“这时候，那水婉淇的一个婢女接过话茬，她听人，昨晚上彭四喝醉了，在梨春园和彭老七吵起来了，被彭老七一脚踹在肚子上，滚下楼去，听摔得很厉害，捂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好半都没缓过气来呢。把彭老七都吓坏了，还以为他怎么了。”
杨秋池愣了一下，还有这么一着？这彭四被彭老七一脚踢下楼梯，捂着脑袋半缓不过气来，难道……难道这一下子摔到了彭四的脑袋吗？要是这样，那就麻烦了，如果彭四脑袋顶上那个血肿是彭老七一脚踢下去撞倒的，如果将来确定这彭四是死于颅内出血，那这究竟算谁的呢？算水婉淇那一砚台呢？还是算彭老七这一脚？
“嗳～嗳！又发什么呆呢！”宋芸儿摇了摇杨秋池。
杨秋池道：“你是这彭老七昨晚上曾经踢过彭四一脚，将他踢下楼半起不来吗？”
“是啊，那丫环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如果要是真的，那这个案件可就复杂了。”
宋芸儿疑惑地问道：“复杂？怎么复杂了？不是那水婉淇一砚台给砸成了颅……颅脑出血，最终死亡的吗？”
“那仅仅只是推测。”杨秋池摇摇头“我们现在不能肯定彭四是死于颅内出血。可以因醇致猝死的原因真的太多了，现在这丫环又证明彭四死之前头一晚上被彭老七提了一脚滚下楼梯，他是不是死于这一脚，现在也不知道，因为有些心血管病变比如冠心病、心脏动脉瘤破裂等，也是很容易导致猝死的。”
“那……这彭四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杨秋池不好给宋芸儿解释，因为按照常规，在死因不明的情况下，应当首先进行尸体解剖，查明死亡的原因，只有确定死者死亡原因之后，才有可能根据死亡原因查找导致这种原因的原因，也就是查找导致这种死亡的行为。而现在，这彭四究竟是死于脑袋的问题还是肚子的问题还是什么别的问题，都还没搞清楚，也就谈不上究竟由谁来对他的死负责。
现在情况进一步复杂化了，导致彭四外赡原因增加了一个彭老七的一脚。杨秋池感到头更大了，想了想，道：“我们现在还不能肯定这彭四究竟是什么原因死亡的。不过，在这之前，我们首先要确定那彭老七踢了彭四一脚这件事是否确实存在，如果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也就没必要费那么些脑筋了。”分手妻约
“对对，”宋芸儿连连点头，“这也是那丫环一个人的，并没有其他证据证明。”
这丫头已经开始学会用证据来思考问题了，这让杨秋池很高兴，作为一个标准的司法工作者，并不是要查清楚事情的真实原貌，除非有摄像机跟踪拍摄，否则，事情的真实原貌永远无法完全再现。
司法人员需要追寻的，仅仅是法律事实，也就是使用证据证明并据此恢复的原貌。即使对于目击者来，可能这种法律事实与真相并不相符，但只要是建立在合法证据基础上的，那应当认定，这个用证据还原的法律事实就是真相。
杨秋池道：“看来，我们有必要到梨春园去探查一下这件事情是否真实存在，还有当时彭四是否的确因此受伤。”
“我去查吧！”宋芸儿急切地道，可这话刚刚出口，就发觉不对劲，她一个十五岁的姑娘，跑到青楼去，虽是查案子，可出去可也不老好听哦，便期期艾艾道：“还是你们去的好，我……我还是去查水婉淇吧。”
杨秋池会心一笑：“你不是刚刚从她那里回来吗？又要查甚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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