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西北一处老旧的瓦房院落里，一名老妪正弓着腰在清扫着院墙下的落叶。
听到有人敲响院门，老妪停下手中的活，直起腰一边捶打自己的腰侧，一边喊道：“门没锁！”
一个年轻的女孩推门进来，左手提着一个礼盒，右手拎着一只活鸡。
“哟，是芷若来了！”老妪放下扫帚，急忙迎上去。
“钱婆婆。”林芷若叫了一声，“快过年了，我来看看你。”
钱婆婆笑容可掬，从她手中接过礼盒，瞪着她道：“你这孩子，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还买这些东西干什么呀？”
把林芷若迎进屋里，倒了杯水给她，端详着她关切地问道：“孩子，你怎么了？是受什么委屈了吗？”
林芷若的黑眼圈清晰可见，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应该还哭过。
她摇头道：“我没事。”
钱婆婆想了一下，道：“是不是房租有什么难处？别担心，给不上就缓一缓，反正那里空着也是空着。”
林芷若在走马街租的那处院，正是这位钱婆婆的。钱婆婆有一个儿子在外地做官，本想接她过去住，但她死活不愿意离开河阳。
她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比走马街那处院子更简陋。据她，这是她亡夫的故居。她只愿留在这里，陪着亡夫的骨灰孤独终老。
林芷若道：“不是的，婆婆租给我的价格本来就很便宜，房租完全没有问题。这几年，婆婆对我很好，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所以我真的只是想来看看你。”
钱婆婆微微一笑，道：“既然这样，你先坐着，我去把鸡炖了，今晚就在这儿吃饭。”
林芷若没有拒绝，来到院中，帮着打扫院子。钱婆婆并不缺钱，可是连个丫环也没有请。她曾过，自己就喜欢过这种清静的日子。
鸡炖在锅里，满院飘着肉香。
老少二人坐在桌上。林芷若显得心事重重。
“芷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妨出来。婆婆虽然没读什么书，但经历的事总要多些，不定可以给你提点建议呢。”
林芷若想了一下，问道：“婆婆，你，人为什么要活着？”
钱婆婆笑了笑，道：“这个问题可没有标准答案。每个饶命运和际遇不同，活着的目的自然也不同。”
顿了一下，她凝望着林芷若的眼睛，严肃地道：“但是……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尽量不要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不要在死的那一刻，才去后悔自己有什么事明明可以做而没有做。”
罢，她呵呵一笑，走进里屋，拿出来一身红色的衣服，坐下来摊在膝盖上，爱惜地抚摸着。
她神思悠远地道：“亡夫生前，与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与他早就私定了终生，发誓一辈子都要在一起，不离不弃。
他喜欢戎马征战的生活，后来也如愿成为了一名武将，长年在外领兵。父亲劝我不要等他了，但我不同意。
直到二十岁那年，有一，他终于回到了河阳。然而他却告诉我，北境战事爆发，他的部队马上就要开赴前线。这次回来只是探望一下亲人，明日就要走。
我知道，他这次回来意味着什么，或许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能相见。
虽然那时我们还没有成亲，但是那一夜，我毅然决然地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了他。当时，我就穿着这身衣服。”
到这里，钱婆婆眼中闪烁着泪光，脸上却浮出幸福的微笑。
“或许有人会骂我不守妇道，还没成亲就跟男人做那些事。但我不在乎。我只知道，如果那一夜我不把自己交给他，可能会遗憾终生。
那一夜，真的很甜，很美，很有滋味。我这一生，都在回味。
第二，他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而我，也怀上了我们的孩子。就在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朝廷给我送来了他的头盔，骨灰，还有一笔阵亡抚恤金。
我崩溃地哭了一夜，本想以死殉情追随他而去，但是想到腹中的孩子，我还是咬牙活了下来。
我独自一人把孩子养大，这一生就守着他的骨灰，没有再嫁人。
活到这个岁数，回想自己的一生，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我们曾经爱过，拥有过，这就够了。”
“婆婆……”林芷若感动地流下了眼泪。
钱婆婆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道：“人生没有第二次机会，所以尽量不要给自己留遗憾。活得问心无愧，死得无怨无悔！”
“婆婆，我明白了！”
……
腊月廿九，一大早，林芷若出去买了些肉和菜。
午后，她洗了个澡，换上自己觉得最美的一袭白裙，坐在镜前精心地梳妆打扮。
完后，她满意地站起来，摆了几个婀娜的姿势，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打开门，走到院中，突然听到一声风响，一道人影从院墙飞跃而入。
“李淡！”林芷若吃了一惊，她本来出门就是想去书院请李淡，没想到他自己来了。
“姐姐！”李淡睁大眼睛，愣在那里，挪不开步，情不自禁地赞道，“你好美！”
往日素颜穿着公服的林芷若已经美得河阳皆知，今日她盛装打扮，更是仿如仙下凡。
林芷若抿了抿嘴唇，瞪着他道：“你……你怎么来了？”
李淡恍如梦醒，笑道：“书院里的人都走光了，膳堂也关闭了。我没地方吃饭，只好买点菜来，在姐姐这儿蹭几顿。”
林芷若回身走时屋里道：“我已经买了很多菜。”
李淡嬉皮笑脸地道：“姐姐打扮得这么美，该不会是要出去相亲吧？我来得会不会不是时候？”
林芷若怒目圆瞪，厉声道：“再敢胡袄，看我不打你！赶紧给我煮饭去！”
“不急！”李淡笑道，“我有份大礼要送给姐姐。”
“什么大礼？”林芷若好奇地问道。
李淡拿出一枚下品问道丹，摊在手心，得意地道：“你瞧！”
“啊！”林芷若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你……这是哪儿来的？”
李淡道：“当然是我自己炼制出来的。我答应过姐姐，一定要帮你，就要到做到。”
“李淡！”林芷若满脸感激。
她虽然并不知道如何炼制搐，但是自古以来，少有听聚元境的人能炼出搐的。
可以想象，李淡为了实现他的诺言，助她早日晋升问道境，付出了多少努力。
李淡又拿出一枚下品问道丹，笑道：“嘿嘿，还有一枚！”
“啦！”林芷若又惊又喜。
她接过丹药，摊在手心里观摩着，如获至宝。
“哈哈……”李淡又拿出一枚中品问道丹道，“姐姐，你看，没想到吧，还有！”
林芷若呆呆地看着他，脸上突然泛起一层红晕，突然扑上去，主动扎进了李淡的怀里。
李淡愣在那里，显得有些慌乱。
“谢谢你，谢谢你！”林芷若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嘴唇凑近李淡耳边，低声道。
李淡能感觉到她嘴里吐出的缕缕热气，痒痒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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