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金既现,万金将出”?!清隐道饶这八个字听起来就像一道生涩的符咒,听得我云里雾里,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脱口而出问道:清隐道长,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 ,清隐道人声音低沉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浓雾中显得有些飘忽。
他动作熟练地将那支“丹元朱鬣”随手插回晾袍的衣领处,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缓缓道:师父,这五十斤金子要靠道一点一点的去凑,怕是等到道羽化了,也凑不够那个零头!不过——,师父,师祖曾经告诉过他,长乐宗百余年来一直流传着一句谶语——“青金既现,万金将出。太渊启钥,鼎倾神扶。”
这是长乐宗流传的谶语?!这几句话都是些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呢?!我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没有插话。
清隐道人斜睨了我一眼,继续道:师父让道记住这几句话,静候时机,“仙云观”重建定指日可待!
呃——?!我反正是没有听懂这几句话代表什么,不知道清隐道人是怎么理解的。
道一直也未曾弄懂这谶语的含义,直至有一日——。清隐道人着话,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愈发得怪异,邪魅地笑道:马尾崖上来了两位奇怪的客人。
马尾崖?!他提到了这马尾崖?!我不由朝着神龛的方向瞅了一眼,心里想着:会是什么奇怪的客人呢?!难道跟那谶语有关系?!
其中一位客人对那土地庙里的雷神像非常感兴趣。他眼神怪异地看着我,继续讲述着:他似乎知道那雷神像的质地,知道长乐门,也知道“仙云观”,甚至还知道“烛龙令”“聚财令”和“缚龙索”,却偏偏不愿意请上一道我这石桌上的符咒!
“呃——?!”听到这里,我的身子一僵,这听起来,怎么好像的是我呢?!
道十分无奈。他的嘴角微微一撇,道:便随手写了一道“万法归一符”与他。
“呵呵呵”。他轻声笑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之事,跟着道:我在这马尾崖,前前后后十余年,写了不下万道符咒。常人请了符咒,拿到手后无非是随身珍藏或镇宅供奉,以期驱邪挡煞、避秽化煞,基本无人问津这使用的咒语。可偏偏这位客人,要追问这“万法归一符”有何用,如何用,能用几次?!
咳——!我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脸上有些赫然,这他妈的不是我,又是谁呢?!搞不懂,他忽然提到我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到了付香资的时候,这两位客人却没能凑够一道“万法归一符”的香火钱。清隐道人脸上的笑意更盛了,继续道:为了证明身上确实香资不够,他掏空了衣兜。
掏空了衣兜?!等等!我的心里微微一动,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瞳孔骤然收缩,惊愕万分地死死盯着清隐道人,心里想着:第一道“万法归一符”最后是用大姐在“水鬼荡”对面河滩上捡到的、随手塞给我的那个金疙瘩换回来的!那颗毫不起眼的青灰色的金疙瘩,难道是——!
不错!正是那颗青灰色的金子!清隐道人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那只一直似乎无意识把玩着什么的手,终于缓缓摊开,伸到了我的眼前。
掌心之中,一颗蚕豆大、表面带着独特青灰暗哑光泽的金疙瘩,静静地躺在那里,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微弱光芒!
“嗡——!”我脑子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张着嘴,盯着他手里的金疙瘩,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青金既现,万金将出”!清隐道人缓缓出声道:道第一眼瞥见“财神爷”您身上这颗的“青金”时,脑子里也是嗡嗡作响,万分惊奇!一再追问它的来历!
道从来没有想过“财神爷”会骗我!清隐道饶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钩子,直勾勾地盯着我,道:找寻数日无果后,道不得不收拾行装,离开这苦守多年的马尾崖,前往L县县城,寻找“财神爷”。自此执着相随、不离不弃。
我操!原来“青金既现”指的就是这个金疙瘩?!一股冰冷的寒意忽然间从脚底直直地窜上头顶,我木然地盯着那颗的金疙瘩,心底的念头如同失控的野马疯狂地奔腾着,心中暗道:原来如此!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这颗该死的“青金”出现开始的!“万金将出”?!从“青金”而起,扯出“水鬼荡”,发现“金窝子”,惊动“大鰋”,全民采金,难道就连下水去救东子,误吞“辟水符”欠下他一半的金子也是那谶语注定好的吗?!
“呵——!” 一声短促的冷笑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里挤了出来,心底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执着相随?不离不弃?!得真他妈好听!不过是处心积虑的跟踪尾随罢了!我刚才还觉得他挺可怜的?!呸!他可怜个屁!到底,最他妈可怜的人依然是我!
更让我心头发冷的是:按照之前的约定,我本身还欠着清隐道人从这清江河里分到的一半金子,照这么算下来,搞不好他重建“仙云观”的那五十斤黄金,都是从我身上出来的!我操!我他妈才是真正的冤大头啊!
可是?!他告诉我这些干什么?!我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警惕地质问道:清隐道长,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唔——!”我的话音未落,石桌对面的清隐道人嘴唇微张,发出了一声闷哼。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重拳,裹挟着万钧之力,狠狠击打在他的胸口之上,打得他整个人猛地向后踉跄着退了两步,脚下石砾“咔嚓”作响,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我靠!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惊愕地回身四处张望着,试图查看到底是谁干的,可是四周除了朦朦胧胧的雾气依然是雾气。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褪去血色,变得一片惨白,喘息声粗重而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眼神中骤然升腾起一股凛冽的杀意,望向虚空中的某个方向。
只见他紧闭双唇,死死咬紧牙关,深深吸了几口气,双手迅速掐了一个指诀,似乎硬生生地将那翻涌的气血给压了下去。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把视线收了回来,脸上那抹邪魅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平静。
他对着我,无比郑重地躬身行了一个礼,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坦然,道:“财神爷”,实不相瞒,道亦大限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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