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走上前去，伸手按在了母皇肩上披着的披风上。
“等吃热了，我给母皇拿到一旁的架子上去。”
明朗这样贴心，梁崇月没有应她，而是侧头和母后对视一笑。
母女二人眼中都有着相同的狡黠。
“那就听你的吧。”
明朗难得没有坐在母皇和皇奶奶中间用膳，落座之前，还犹豫了片刻，最后选在了皇奶奶身边。
梁崇月和向华月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却没吱声，只等着晚膳上来后，定定心心的吃一顿饭。
“今日我来给母皇和皇奶奶布菜。”
厨房刚将晚膳端了上来，明朗就从春禅姑姑几人手上抢过了碗筷，开始为母皇和皇奶奶布菜。
“殿下，您何时做过这些，奴婢们来吧。”
春禅姑姑上手想劝，被明朗闪身躲开了。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明朗一个就够了。”
梁崇月倒是没有一点不舍得的样子。
军营里的生活比这苦上百倍都过来了，心呵护了这么久的孩子，干点端茶倒水的活没什么大不聊。
春禅离开前看了一眼太后娘娘的眼色，见太后娘娘并未什么。
这才带着人离开了饭厅。
“今日倒是懂事了，上过战场回来之后到底是不一样了。”
梁崇月双手撑在桌子上，眉眼弯弯笑看着明朗。
明朗心中本来还有些紧张，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
但对上母皇那双威严外表下，弯弯的眼角透出的柔情时，一颗心忽得平静了。
那个对外威严万分，对她柔情似水的母皇好像一直都没有变过。
倒是她，看到了外面的危险重重，觉得自己打了两场胜仗之后，就有了独当一面的本事了。
现在想来还真是蠢的厉害。
若没有母皇，哪里能有她的今。
想到此处，明朗心头一酸，鼻头和眼尾微微泛红，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直没停。
眼看着笨蛋的眼睛里快要装不下那么多的泪了，梁崇月轻咳了一声。
“看着些，别一会儿口水比筷子先落到碗里去。”
知道母皇这是在打趣自己，明朗刚才心里那点情绪也没了。
布菜后，明朗才注意到一旁还有一壶酒，自作主张的给母皇和皇奶奶还有自己各倒了一杯。
“今日借着酒劲，我要向皇奶奶道歉。”
一桌子一共三个人，对明朗接下来要的话都心知肚明。
明朗还想继续，被梁崇月抬手打断了。
“出去的话要真那么容易收回去，君子一言还有何信誉？”
明朗拿着酒杯的手停在空中，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向华月就在一旁看着，明朗从开始认得第一个字开始后的教育，她就不再介入了。
都是陛下亲自教养着的，只是养在了她身边。
如今见陛下开口，向华月自觉的转过脸去，只当是没看到这一幕，没听到这两个人话。
“是，今日是儿臣话做事欠妥，儿臣愿意自罚为皇奶奶洒扫后院，整理后院花草一月。”
梁崇月本来已经想好对明朗的惩罚了，没想到这笨蛋这回倒是聪明了，自罚罚到点子上去了。
“你都这么了，朕也不好阻止，凡是后院花草这一月内有一点损耗，你出去游历的事情就等着往后推吧。”
自己已经被母皇看穿了，明朗此时也不敢再什么。
“是，母皇放心，儿臣一定努力侍奉皇奶奶后院的这些花草。”
梁崇月抬手掩盖唇角的笑意。
直到被母后在手背上轻拍了一下，才揉了揉鼻尖，应下声来。
“行了，坐下吧，你再多两句，这菜都凉了。”
都是刚出锅没多久的，都还冒着热气，明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却不敢什么。
梁崇月夹了一筷子肉放到母后面前的碟子里，这才看见母后不太好看的脸色。
想起了什么，再看明朗也有样学样的往母后面前的碟子里夹肉，梁崇月忍下嘴角的笑意。
在明朗低头吃饭的时候，用唇语和母后道：
“花死了，朕给你赔。”
从前母后将后院的那些名贵的花草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就连她进去玩耍的时候都带着心。
系统跟着她进去的时候，都得心翼翼的不敢碰到花草，就连睡觉的地方都是固定的，就是害怕压到母后这些年辛苦移栽过来的花草。
但明朗到底不像是她是带着上辈子记忆来的。
时候她不在身边，母后不敢带着她出去慈宁宫，就常常抱着她在后院看花看草。
明朗时候一半的时间都是待在慈宁宫里长大的。
母后后院的花草没少遭罪，就连梁崇月看了都心疼。
她母皇时候都没有她这个胆子干的事情，她全都干了。
母后当时最喜欢的一株兰花，被还不到三岁的孩子连根都拔了，发现的时候兰花都快要晒死了。
这都还是怕她捣乱特意栽到后院花园里面去的，三四个宫人看着，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这是什么时候被明朗拔出来的。
明朗如今十五岁了，从到大，梁崇月没少派人出去寻觅名贵难得一见的花草来补她犯下的错事。
十五年过去了，母后后院里头寿命最长，没有被明朗狠狠摧残过得就剩下那几株花树了。
一个是明朗时候，被人抱在怀里才能摸到花树上的花朵。
等到不用人抱的时候，被梁崇月三令五申的警告过，安分了不少。
至少是不对着后院里这样明显的花树动手了，但那些的花草能活多久，就要看这孩子的心情了。
看到陛下会赔，向华月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看着大口吃肉的明朗，一颗心又软了下去。
叹了口气，将明朗刚夹在她面前碟子里的肉吃了下去。
这顿饭去掉刚开始的一些摩擦，还算是其乐融融。
用完膳后，梁崇月用清茶净口。
对着前来给她换手炉的斐禾嘱咐道：
“明日就派大夏各地的青玉阁暗卫护送各地的名贵花草进京。”
梁崇月怕再晚两，都赶不上明朗造得速度。
明朗此时就站在母皇身后，和皇奶奶尴尬的对视一眼，抠了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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