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平时有个疑神疑鬼的毛病,每次打喷嚏时,都怀疑是不是别人在背后咒骂自己……
他甚至还会派心腹仆人去查一查,查到谁可疑,他就打压谁。
对此,洪水亮十分了解,所以这次对症下药,故意往跳舞美饶衣袖上撒胡椒粉,目的就是让朱大人打喷嚏。然后,他再趁机进谗言,假话,来个无中生有,实现策反朱大饶第一步。
此时,一听洪水亮这么,再联系刚才的喷嚏,朱大人果然变恼怒,问:“是谁胆敢本官坏话?”
洪水亮在心里偷笑,表面上同仇敌忾,凑到朱大人耳边,继续:“石师爷和那个叫法海的太监,狼狈为奸,诋毁您。”
“他们刚才,朱府的酒宴如此奢靡,朱大人肯定是个大贪官。”
“幸好卑职懂唇语,破解得一字不差。”
朱大人越听越气,握起大拳头,捶一下大腿,一双阴暗的眸子怒瞪石师爷和法海,咬牙切齿地嘀咕:“岂有此理?”
“老子用好酒好菜招呼他们,他们反而骂我,哼!”
洪水亮又耍心机,故意动脚走几步,挡住朱大壬石师爷和法海的视线,避免那两人察觉异常。
阔大的花厅里依然歌舞升平,琵琶、筝、琴、箫等乐器合奏,恰好为范围内的阴谋诡计打掩护。
反正,洪水亮的目的就是挑起朱大去方面的敌意,不需要朱大人与石师爷、法海双方对质。
因为一旦对质、辩解,自己的谎、设的圈套就容易被拆穿。
朱大人信任洪水亮,因为洪水亮跟随他多年,平时办事办得漂亮,马屁也拍得好。相比而言,石师爷和法海只算外人罢了。
此时,他已经相信石师爷和法海明目张胆他坏话,心里忍不住生出报复的意图。
谁骂我,我就打压谁!这是朱大人这些年养出来的习惯。
他位高权重,手里又掌管兵马,便自以为高高在上,不容许别人侵犯自己的权威。
此时此刻,朱大人把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青筋暴起,暗忖:死太监,姓石的,还有不肯赴宴的唐风年,你们给本官等着,等老子被封侯爵,一定搞死你们!
洪水亮察言观色,在内心深处偷笑,表面上依然一本正经,而且故意装作颤抖、害怕的样子,欲言又止。
“大人,还有件事,在这里不方便……”
朱大人果断起身,带他去书房密谈。
其他人本来欣赏歌舞、喝酒、聊,津津有味,忽然发现坐在上首的朱大人莫名其妙离开了,于是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朱大人刚才一脸猪肝色,为何突然不高兴?”
“是不是喝多了酒,去如厕?”
“洪水亮跟去干啥?难道去恭桶旁边拍朱大人马屁?”
“不是如厕,往书房去了。朱大人那脸色,确实有点奇怪。”
……
石师爷专心听别人议论,暂时没插话,暗忖:朱大人为何喜怒无常?刚才不还哈哈大笑吗?倒是那个洪水亮,十分可疑……为了对付风年,他逼迫亲生女儿去赵家做奸细,这种人,心太黑,而且对风年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眼看这酒宴失去主人,石师爷感到乏味,而且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于是站起来,身形故意摇摇晃晃,脚步虚浮,客客气气地笑道:“老夫不胜酒力,恐怕等会儿出丑,只能先行一步。”
“各位英雄好汉继续喝,咱们下次再聊,下次再聚,哈哈哈……”
其他人也有些醉了,嘻嘻哈哈,没有挽留石师爷,甚至还调侃几句:“哎哟,谁酒量最浅,下次再聚时,就要自罚三杯,这可是老规矩,石师爷别忘了!”
“等朱大人变成侯爷时,咱们再喝!哈哈哈……”
石师爷假意配合,醉醺醺地回答:“好!下次再喝!我再好好练练,下次一定千杯不醉!”
法海也站起来,主动伸手搀扶东倒西歪的石师爷,转头对另外几个太监:“杂家也先告辞,等会儿你们替我向朱大人赔个不是,顺便美言几句。”
那几个太监爽快答应,笑呵呵,完全陶醉在这奢靡的享受中,乐不思蜀。
法海搀扶石师爷出门,跨门槛之前,特别细心地提醒。
太监似乎比丫鬟更懂得如何伺候别人,细心、周到,又温柔,还比较机灵,把各种细节拿捏得刚刚好。
然而,石师爷此时却百感交集,很想仰长叹,再借着这发酒疯的机会,好好哭一场。
本应该对法海道谢,但他不出口,心里太苦涩。
因为他的儿子也是太监,使家族蒙羞。
时至今日,他仍旧无法接受石子固当初的选择!
他一想起来,就满肚子气恼,气得心痛,暗忖:简直太荒唐,太不可理喻,太糊涂!
不一会儿,阿亮和阿光跑过来搀扶石师爷,并且向法海道谢。
“多谢法海公公。”
“公公留步,我们送石师爷回去就行,不敢再劳烦公公。”
法海笑眯眯,甩一甩浮尘,把浮尘一赌长毛当玩具一样把玩,:“杂家正打算与你们同路,去拜访唐大人,难道你们不欢迎?”
阿亮和阿光诚惶诚恐,连忙:“岂敢不欢迎?”
“您是贵客!”
“请上马车。”
醉醺醺的石师爷也被扶上马车,然而,等车轮子滚动起来,离开朱府大门之后,他突然摆脱醉态,对同车而坐的法海拱手施礼,微笑道:“刚才多谢公公。”
马车轻微摇晃,轱辘轱辘声不绝于耳。
法海笑眯眯,:“石师爷装醉装得挺像,唐大人作为您的徒弟,是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石师爷哭笑不得,连忙为唐风年澄清:“我只教徒弟念书,不敢教别的。”
“比如我爱饮酒,风年却不会,他比我真诚,懒得撒谎骗人。”
“我虽然是个读书人,但早就被这红尘滚滚的浊世给污染了。”
他不装读书饶清高,法海反而觉得他有趣,笑道:“杂家看这世道,也浑浊得很,找不到干干净净的人和干干净净的地方。”
石师爷苦笑,不敢再接着下去,如果再追究起来,皇上岂不是也不干净?皇宫也不干净?
如果实话实,不多留几个心眼,他怕被别人出卖,于是主动换个话题:“难为公公念旧,还处处关照风年,老夫也对公公感激不尽。”
法海微笑道:“互相关照罢了。”
“杂家从进宫,没有家人依靠,就像那无根浮萍。”
“虽有干爹在上面罩着,但干爹手下有几十个干儿子,哎!谁都不容易。”
“偶然发现,与唐大人挺投缘,便多亲近亲近。”
石师爷认真听,鼻子和眼眶忽然酸涩,沧桑的眼里浮现泪光,暗忖:子固是不是也这样不容易?上次我生他的气,与他断绝关系,已有许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不知道他如今过得怎么样?
石师爷长长地叹气,鼓起勇气,暂时不顾忌颜面,向法海打听石子固的情况。
法海吃惊,暗忖:以前只知道石师爷有个儿子在盐道当官,没想到还有个太监儿子,瞒得可真严实。那做太监的儿子是咋想的?这不是弃明投暗吗?如果我是石师爷的儿子,肯定不干这种事。
为了不让石师爷尴尬,法海没有刨根问底,而是想一想,客气地:“宫里的太监们太多,来来去去,我也没认全。”
还有些话,他压在心里,没出口。
比如,太监不仅多,每年死掉的太监也不少,反正每死一个,又有一个新太监入宫,反正太监的命不值钱。
法海和其他太监一样,学着怎么伺候主子,心思变得格外细腻、体贴。此时,他怕石师爷伤心,所以故意把一些残酷的事瞒着,不。
过了一会儿,马车的轮子在知府衙门的大门口停下。
阿亮跳下马车,:“法海公公,石师爷,咱们到了。”
阿光机灵,连忙跑去禀报唐风年,那个叫法海的太监来了。
唐风年出于尊重,亲自出来迎接。
宾主尽欢,一起去喝茶、聊。
唐风年本来以为法海会给自己带来皇帝的秘密旨意,但聊许久之后,他才发现,法海就是单纯地把他当朋友,过来叙旧,并没有什么机密要告诉他。
唐风年暗自叹气,暗忖:皇上是不是低估了大同总兵的势力?如果仅凭知府衙门和潜伏在大同府的部分锦衣卫打配合,风险还是很大,不一定能阻止兵变,毕竟朱大人在大同府经营多年,如同一棵大树,根深蒂固,哎。
面对危险,唐风年不敢逞强,也不敢轻敌,本来他指望从朝廷和皇帝那里获得更多帮助,但目前看来,帮助有限。
于是,他心里的压力变得更大,心事更加沉重。
法海主动,自己明日再出发,今日不打算去朱府夜宿。
于是,唐风年为他安排客房,又带他去见家眷。
法海大大方方,从腰间悬挂的锦囊里取出一个金蝉,递给巧宝,当礼物。
巧宝把双手藏到身后,没有直接收礼,而是先看看赵宣宣和唐风年的眼色。
唐风年微笑,点一下头。
他想与法海保持这种友好关系,互帮互助,就不能太见外。礼尚往来,心里都舒服,关系才能长久。
巧宝一看见爹爹点头同意,便爽快地伸手收下,大大方方地道谢。
法海顿时更加高兴,笑着与赵东阳聊。
赵东阳健谈,有不完的话,吹不完的牛。
法海平时被圈在皇宫里,无法自由出宫,有点孤陋寡闻。赵东阳此时聊的都是宫外的趣事,恰好对他胃口。
特别是听赵东阳吹嘘岳县民风淳朴,有许多美食时,法海当即表示:“等我老了,一定要去岳县养老,到时候跟你们做邻居,好不好?”
“我也要养一只猫,再养几只通人性的狗。”
此时,猫猫和狗狗恰好在庭院里一起玩耍。
赵东阳拍打大腿,:“好极了,再买几块地,年年收佃租。只要风调雨顺,就吃喝不愁。”
“还可以去河里钓鱼,我家附近恰好有一条河,河里的鱼可多了,还有野生团鱼,这么大一个。”
他用手比划大。
两人聊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哈哈大笑。
王玉娥负责张罗点心和鲜果,也笑容满面,暗忖:孩子爷爷真是个人来疯,跟谁都能聊到一块儿。
把法海交给赵东阳招待之后,唐风年放心地与石师爷去书房商量大事。
石师爷压低嗓门,声:“朱大人挺张狂,真的相信自己能加封侯爵。”
“敬酒时,他的那些下属、幕僚个个拍马屁,高兴极了。”
唐风年点点头,:“这样也好,先麻痹他,到时候把他打得措手不及。”
石师爷轻轻叹气,眉眼忧虑,:“不过,酒宴的中途发生一些异常。”
“朱大人突然打喷嚏,然后洪水亮凑过去嘀嘀咕咕,不知什么秘密,然后朱大人就变得一脸怒气,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带洪水亮离席了。”
“喜怒无常,变脸变得太快。我暂时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缘故?”
唐风年顺着这话猜来猜去,眉头微蹙。
— —
另一边,洪水亮眼看朱大人恼火,不仅不劝,反而又故意火上浇油,态度神神秘秘,声:“大人,那个太监还,封侯爵是假的。”
朱大壬大双眼,如同发怒的牛眼睛,咬牙切齿地问:“你确定没搞错?”
他坐立不安,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察觉到危险临近。
洪水亮斩钉截铁地表示:“卑职通过唇语观察,绝对没错。”
他睁眼瞎话,丝毫不脸红。
朱大人信以为真,问:“咱们怎么办?”
“皇上为何故意骗我?”
“老洪,你不是学唐风年,养了几只信鸽吗?”
“赶紧飞鸽传书,让京城那边的探子打听打听,问问京城有没有传出册封侯爵的风声?”
“快去!”
他感觉情况十万火急,心急如焚,心口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揪着。
洪水亮在心里冷笑,表面上恭恭敬敬,立马大步流星地离开,去办事。
这时,朱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带着一群妾,娇笑着,来给朱大人助兴。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还没当上侯爷呢,她就先喊上了。
然而,她没料到,自己恰好触霉头,被朱大人怒吼:“滚蛋!”
朱夫人十分委屈,当即哭红了眼,一边转身就走,一边用手绢擦眼角,嘀咕:“哼!要当侯爷了,就喜新厌旧,尾巴翘上去了,呜呜呜……”
哭着哭着,她又转身骂那群妾:“贱人们,休想看笑话!等老爷变成侯爷,就把你们通通卖掉!他相中那些更年轻,更漂亮的!”
妾们一个个敢怒不敢言,暂时隐忍,面面相觑,暗忖:老爷真的要当侯爷了?
不知为何,这事儿充满不真实感,就连妾们都难以置信。
但朱夫人偏偏深信不疑,还对别人,肯定是因为自己旺夫,所以丈夫要当侯爷了。
一个旺夫的好妻子却被丈夫当面骂滚蛋,可想而知,她的委屈有多么大?简直比上的乌云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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