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京城倾云轩
到了城东的院子，众人下了车。
沐瑾萱看着牌匾: “倾云轩？好听。”
“这是你曾祖父起的，据他老人家暮年时想躲清净，就买了这处院子，亲自起名‘倾云轩’，这些年偶尔有家里人来这里修养，所以一直也没卖掉，这回可算是有人能常住了”沈慧萍解释道。
沐瑾萱点点头: “原来如此。”
几人进了院子，院内虽不算奢华，但也干净整洁。
提前买好的几个下人赶紧出来迎接: “拜见两位夫人，两位姐。”
“你们把马车上的东西归置一下”沈慧敏道。
“你们几个，赶紧搬”沈慧萍开口。
相府跟来的几个男丁开始搬东西，都是沈慧萍给自己妹妹准备。
“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沈忠山的夫人岳婷边边进大门，身后还跟着她的女儿沈怡楠。
“劳烦嫂嫂跑一趟了，我这心里……”沈慧敏很是没底气，在岳婷这里感觉低人一等，总归不是亲姐妹。
“怡楠拜见两位姑母”沈怡楠微蹲行礼。
沐瑾萱和方灿灿同时行礼: “拜见舅妈。”
“怡楠什么时候从外祖家回来的？”沈慧萍问。
“昨傍晚回来，这不今就待不住了，吵着要来见萱萱”岳婷道。
“萱萱姐姐”沈怡楠立刻就到沐瑾萱身边了，搂住她的胳膊: “父亲你忘记我了？”
“忘记了一点点”沐瑾萱笑回，她之前听兰曦和水云过这个沈怡楠，她们可以是最好的姐妹，沈怡楠也不像方灿灿那样，这丫头很是温柔可爱，比自己刚好一岁。
“你们三个丫头找个地方聊，我们三人进去看看主院缺什么不”岳婷道。
“快去吧！”沈慧萍也道。
“走，我从外祖家给你们带了好东西”沈怡楠拉着沐瑾萱往外走，回头喊着: “灿灿妹妹，快来啊！”
方灿灿走的很慢，可她还没出门就听到了沈慧敏的声音: “灿灿，你赶紧进来收拾你的房间，等谁呢？还当自己是大姐？”
方灿灿两只手紧紧抓着衣服，这一刻，她有了恨沈慧敏的心，恨不得她死，恨不得自己没有母亲。
“快点”沈慧敏厉声。
方灿灿没有话就离开了。
门口的沐瑾萱和沈怡楠互相看着，沈怡楠低声: “二姑母她……她怎么能这么灿灿？”
“自从方家出事后，她就一直骂表妹，感觉……不是她亲生的”沐熤承耸了耸肩: “我也是看不懂。”
“算了，回头让人给她送进去，我们走”沈怡楠拉着沐瑾萱上了自己家马车，拿出一盒子樱桃: “给你吃樱珠，我特意带回来的，咱们京城很少有这种水果。”
沐瑾萱接过樱桃，放入口中，清甜的滋味瞬间在舌尖散开: “真好吃，多谢怡楠妹妹。”
沈怡楠眉眼弯弯: “只要你喜欢就好，对了，后是端午节，城中可热闹了，咱们一起去玩吧。”
沐瑾萱有些心动 :“听起来很不错，我同意出去玩。”
“那要不要带上灿灿妹妹？”
“她……估计出不来，你看看姨母那个样子，明明自己也是女的，弄的好像多讨厌女人一样。”
“谁不是呢？”
两姐妹一直都在聊，沈怡楠有不完的趣闻。
一个时辰后，院子安置完后，沈慧萍和岳婷准备告辞。
大门口，方灿灿眼中含泪道：“两位表姐，能不能再留一会儿陪陪我。”
沐瑾萱心中冷笑，但还是面上带着微笑道：“表妹，我还有要事在身，下次再来看你。”
“灿灿妹妹，我也是昨刚回来，娘亲还等着我讲外祖的病情呢，我们……后是端午节，你出来我们三个一起玩，到时候我来接你”沈怡楠还是忍不住邀请，她心软，很同情方灿灿如今的遭遇。
“好……”
“好什么”沈慧敏打断方灿灿: “你如今要做什么心里不清楚吗？你哥哥现在风餐露宿，多可怜？你还有脸玩？”
“啧~妹妹”沈慧萍看不下去了: “这件事情又不是灿灿的错，相反她也是受害者，凭什么她不能玩？”
“姐姐，我也是为她好，她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谁肯要她？那就得自己学些本事，也好养活自己”沈慧敏道。
“妹妹，我们不是了吗？你和灿灿的开支我们来出，干嘛让个孩子挣钱”岳婷道。
“嫂嫂，如今她的身份不适合跟萱萱和怡楠玩了，免得让这两个孩子掉身价。”
“姑母，没有的事”沈怡楠赶紧开口。
“怡楠，姑母没有你和萱萱，只是如今你也看到了，家里没人了，留下一个还不中用，除了哭哭哭，什么都干不了。”
“你怎么能这么孩子？”沈慧萍第一次发火: “自从出事后，你就一直骂灿灿，她不是你的孩子吗？”
沈慧敏又流泪了 :“姐姐，你看到了，我要她能干什么？一个不值钱女子。”
沐瑾萱实在是听不下去，微蹲行礼后开口 :“姨母，问句不尊重的话，你是女人不？你也不值钱吗？为何同为女人，你却看不起自己的女儿？别人还什么都你呢，你就各种贬低自己的女儿，你知不知道你每一句贬低自己女儿的话同样也在贬低自己？你的丈夫犯了罪，连累了一家人，我却从未听你埋怨过他一句，反而对一个无辜者恶语相向。”
“萱萱的对”沈慧敏表面很平静: “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往后……我会把日子过下去的。”
“走吧怡楠”岳婷直接上车了，看得出不开心。
“萱萱，后午后未时三刻，我们在灯市口集合”沈怡楠临走不忘叮嘱。
沐瑾萱点点头: “放心，一定到。”
看着马车走远，沐瑾萱也上了车，沈慧萍这才开口: “你今怎么回事？人家嫂嫂来一趟，你东一句西一句的。”
“姐姐，你也看出来她不情愿来吗？肯定是兄长让她来的。”
“妹妹，人家只是嫂子，而且年龄比你我都大，几十岁人了，能来就不错了，自然不会像我和兄长这样，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兄长考虑吧？你这样的态度，嫂嫂回去难免跟兄长埋怨。”
“埋怨怎么了？有我家事大吗？我都家破人亡了，算了，我也不稀罕她接济。”
“你”沈慧萍气死了 :“你随便吧，油盐不进，我走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沈慧敏反手就给了方灿灿一巴掌: “以后下人做什么你做什么，你哥哥受的罪你也得受着，没有你在，兴许你哥哥就会留下，你个丧门星。”
方灿灿被这一巴掌打得差点摔倒，脸颊迅速肿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紧咬着下唇，愣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沈慧敏骂完后，气冲冲地回了自己房间。
方灿灿独自站在原地，眼神逐渐变得愤怒。她不再像以往那样懦弱哭泣，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处境。
回去的路上，岳婷开始数落: “看看你二姑母那个样子，若不是你父亲和你大表哥的面子，她早就流放去了，还在那儿自己清高呢，你父亲和你大姑母迁就她，我凭什么也要看她的脸色？不识好歹。”
沈怡楠在一旁轻声劝道：“娘亲，消消气，二姑母许是心里烦闷，才会如此。”
岳婷哼了一声：“我看她就是拎不清，还以为自己富甲一方呢，都是贪污来的钱，活该他们方家断后，自己辱骂自己女儿，我真是见识到了，对了，你后还打算和萱萱去灯市口？别叫上方灿灿了，免得坏了兴致。”
沈怡楠犹豫了一下，道：“灿灿妹妹怪可怜的，我们不带她，她得多孤单啊。”
岳婷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就是心软。她有如今的下场，也是她那一家子作孽的报应，怨不得别人，你把人叫出去，回头那个疯子还不得找你麻烦。”
“娘，别这么二姑母。”
“她就是疯了。”
沈怡楠不再言语，心里却想着，无论如何，后还是要叫上方灿灿。
另一边，沈慧萍也难得的抱怨: “你姨母是疯魔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方家出了事，她不反思自己丈夫的过错，反倒把气都撒在灿灿身上，实在是不可理喻。”
沐瑾萱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姨母这样对待表妹，太不公平了，表妹本就无辜，还要遭受这般折磨。”
“气死为娘了，今你舅妈肯定不开心了，回家免不了跟你舅舅埋怨。”
“娘，有怡楠在，她会劝的。”
“对，怡楠这孩子从就懂事听话，你舅妈跟母亲一样，生她的时候也都快三十岁了，不过她比娘好生，你这个丫头，赖在娘的肚子里不出来”谈起沐瑾萱，沈慧萍又露出了笑容。
“对不起，娘，我不听话，让您受罪了，不过我保证，以后一定听话”沐瑾瑜知道沈慧萍生这个躯体有多难，九死一生，她愿意替躯体报恩。
母女两人一路走，一路聊，虽然见面，却有不完的话，这才是真正的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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