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楼的地牢里。
潮湿的石壁渗着水珠。
沈玉楼坐在矮凳上。
手中的毛笔悬在纸上。
《江湖守则》的字迹。
在他笔下歪歪扭扭。
与往日挥金如土的姿态。
判若两人。
“沈楼主。
今日的药该喝了。”
狱卒端着一碗汤药走来。
碗沿的缺口。
映出沈玉楼苍白的脸。
他接过药碗。
苦涩的药味直冲鼻腔。
这是鬼夜游神特意配的。
治他肩胛旧赡方子。
“鬼夜游神……还在江南？”
沈玉楼突然开口。
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狱卒点头。
将一叠新送来的信纸。
放在他面前。
“济世堂的信。
江南又闹了些疫病。
他忙着制药呢。”
沈玉楼拿起信纸。
上面画着简单的药草图谱。
旁侧的字。
是鬼夜游神的笔迹。
“此药可解风寒。
若总楼弟子需用。
可随时来取。”
他指尖摩挲着字迹。
突然想起当年。
用鬼父遗骸要挟的模样。
胸口一阵发闷。
三日后的议事厅。
牡丹夫人看着沈玉楼的忏悔信。
眉头微蹙。
“他想帮着整理矿脉的资料。
你们觉得可信吗？”
萧烈按在腰间弯刀上。
语气带着警惕。
“此人野心太大。
若放他出地牢。
恐再生事端。”
温柔乡却摇头。
将沈玉楼抄写的《江湖守则》。
摊在案上。
“你们看。
他抄到‘勿害百姓’这页时。
墨迹都晕开了。
像是哭过。”
鬼夜游神恰好送来新药。
闻言上前一步。
“我愿担保他。
若他再犯错。
我来承担责任。”
牡丹夫人沉默片刻。
最终点头。
“好。
就给你这个面子。
但他只能在古籍室活动。
身边必须有弟子看守。”
鬼夜游神松了口气。
将药箱放在案上。
“多谢夫人。
我就知道。
他能改好。”
次日清晨。
沈玉楼走出地牢。
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弟子引着他往古籍室走。
沿途的弟子们。
眼神里满是敌意。
他低头走着。
不敢抬头看。
直到推开古籍室的门。
才看到案上堆着的矿脉资料。
“这些都是需要整理的。
有不懂的地方。
可以问我。”
鬼夜游神端着一杯热茶走来。
沈玉楼接过茶杯。
指尖微微颤抖。
“你……不恨我吗？”
鬼夜游神笑了笑。
坐在他对面。
“恨过。
但恨解决不了问题。
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里。
沈玉楼每日埋首古籍。
将矿脉的分布、防护措施。
一一整理成册。
他画的矿脉图。
比十八楼弟子画的还细致。
牡丹夫人偶尔来看。
见他专注的模样。
心中的戒备。
渐渐松了些。
可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
江南突然传来急报。
“幽冥教余孽残余势力。
劫持了济世堂的百姓。
要沈玉楼去换人！”
牡丹夫人拿着急报。
冲进古籍室。
沈玉楼正整理完最后一页资料。
闻言猛地站起。
“他们……竟用百姓要挟？”
鬼夜游神也慌了。
他想起济世堂里。
那些等着拿药的老人孩子。
“我去换他们！
不能让百姓出事！”
沈玉楼却拉住他。
眼神坚定。
“是我当年与幽冥教勾结。
才惹出这些事。
该去的人是我。”
牡丹夫人皱眉。
“你去太危险。
我们一起去。
见机行事。”
萧烈与温柔乡也立刻备好马匹。
四人带着百名弟子。
快马加鞭往江南赶。
沿途的风。
似乎都带着焦虑。
抵达江南时。
济世堂外已围满了百姓。
幽冥教余孽将二十名百姓。
绑在药铺前的柱子上。
为首的头目举着弯刀。
“沈玉楼！快出来！
否则我就杀了他们！”
沈玉楼翻身下马。
一步步走向头目。
“放了百姓。
我跟你们走。”
头目冷笑。
“你以为我会信你？
先把矿脉的防护图纸交出来！”
牡丹夫人刚要上前。
沈玉楼却回头。
“别过来。
这是我的事。”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图纸。
扔给头目。
“这是矿脉的图纸。
放了他们。”
头目接过图纸。
却没放百姓。
“再往前走两步。
否则我就先杀一个！”
沈玉楼咬牙。
又往前走了几步。
离头目只有三尺远。
就在这时。
沈玉楼突然发难。
从袖中掏出一把短龋
直刺头目心口。
头目猝不及防。
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周围的余孽见状。
立刻举刀冲上来。
牡丹夫人率弟子。
迅速将他们制服。
百姓们被解开绳索。
纷纷围上来感谢。
沈玉楼站在人群郑
看着眼前的景象。
突然明白。
比掌控江湖更重要的。
是守护这些笑脸。
鬼夜游神走上前。
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做到了。”
回到总楼后。
牡丹夫人召集众人。
宣布释放沈玉楼。
“他已用行动证明。
自己能改过自新。
从今以后。
他可以自由出入总楼。”
沈玉楼闻言。
眼中满是感激。
“我愿将所有家产。
捐给十八楼。
用于修复分楼、救助百姓。”
萧烈也放下了戒备。
将一把新铸的剑。
递给沈玉楼。
“这把剑。
不是用来争权夺利的。
是用来守护百姓的。”
沈玉楼接过剑。
郑重地点头。
“我记住了。”
半年后的江南。
济世堂的规模扩大了。
旁边多了一间学堂。
沈玉楼正给孩子们讲课。
讲的是矿脉里的知识。
鬼夜游神则在药圃里。
教弟子们辨认药草。
牡丹夫人与温柔乡。
站在不远处看着。
脸上满是笑意。
“你看。
现在多好。”
温柔乡轻声。
牡丹夫茹头。
望向远方的际。
“是啊。
江湖的纷争。
终会被守护与救赎化解。
只要我们同心。
就永远不会有真正的绝境。”
夕阳西下。
金色的余晖洒在大地上。
学堂里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
药圃里飘着药草的清香。
沈玉楼讲完课。
走到鬼夜游神身边。
两人相视一笑。
过往的矛盾与仇恨。
早已在岁月郑
化作了守护江湖的决心。
而十八楼的城楼上。
萧烈正望着远方。
腰间的弯刀。
不再沾染血腥。
只在阳光下。
泛着守护和平的光。
这江湖。
终究在他们的手郑
变成了最温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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