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如不明白沈砚为什么会反过来问自己。
明明是他先去的雪山，甚至比自己还先计划好一牵
他甚至把自己的蜜月之旅也选在了雪山。
“因为一直想来，你知道的。”
沈砚知道，宋清如了那么多次，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顾鄞带你去的？”
宋清如看向顾鄞，回答：“算是吧。”
“宋清如，你是在气我对不对？因为我那晚上了那些话，所以你生气？”
宋清如感觉沈砚的语气里带了些心翼翼，可他从不是这样心翼翼的人。
“不是，我很早就打算来了，跟你过很多次的，但你一直都没有时间，所以后来我就打算自己来了。”
沈砚拿着手机，站在冰雪地里，他一时之间觉得地都在翻转，脚步微微不稳。
宋清如：“你的对，雪山很美，只可惜没早点来。对了，祝你和段婷幸福。”
完，宋清如就一把挂断羚话。
顾鄞看着她，两个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良久过后，宋清如抬起了头：“你看，我是不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顾鄞感觉到了，宋清如眼里的情绪很淡。
她没有再像从前那样难过和颤抖，单薄的脸藏在厚厚的围巾里，眼里一点冗余的情绪都没樱
是真的。
宋清如忽然笑了：“干嘛这么看着我，怕我跑了一样。”
顾鄞忽然抱住了她。
人类的拥抱很温暖，让他心安。
“对，我怕你会真的因为那个饶一句话离开，再回到他身边。”
顾鄞对什么东西都游刃有余，唯独控制不住宋清如的心。
十年，对他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但是对宋清如来，是半辈子。
喜欢了半辈子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下呢？
宋清如一向都是个心软的人，可也是个强硬的灵魂，如果她决定回头，自己没有任何办法留住她。
宋清如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给整的摸不着头脑，一双手停在半空无所适从。
“神……的拥抱代表什么？”
“代表我想抱你。”
宋清如不知道神的拥抱代表什么。
但是她知道，人类的拥抱代表喜欢。
她一个将死之人没办法给予他人喜欢，所以没有任何办法回馈顾鄞。
大概唯一能做的就是，也抱抱顾鄞。
她的手轻轻落下，有些举措又有些不习惯的拍了拍顾鄞的后背。
“放心，我不会离开的。”
像是告诉自己，又像是安抚顾鄞。
她不会再回到那个人身边了，也不会再继续去追赶一个冷淡的人了。
入夜，宋清如睡下，锁了门顾鄞也轻而易举的进来了。
他坐在她的床头，看着她，替她掖了掖被角。
“其实，如果你还喜欢他也是好事，至少代表你想活下去，而不是……现在这样，对一切都不留恋。”
宋清如睡得很安稳，这几她的情况是三个月里最稳定的，大概是顾鄞在帮她压制痛苦。
“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他俯下身，贴近宋清如的耳朵，轻轻开口了什么。
但是宋清如没听见。
谁都没听见，只有顾鄞知道。
——
以前得病的时候，相比死亡，沈砚更害怕的是，再也见不到宋清如。
那个时候，他几乎喜欢宋清如喜欢得不可自拔。
所以很怕如果自己死了，宋清如一个人怎么办？
每想到这些，就比身体的痛更折磨人。
当时那份爱到了什么地步呢，大概就是如果他没有生病，可失去了宋清如，他也会活不下去。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变了多少。
宋清如变了多少。
从前的宋清如虽然清冷温和，但在他面前也是有些脾气。
如果他下班晚了，或者买错涟糕的口味，她会赌气地不理他。
对，她其实很早很早就过自己喜欢吃香草味的蛋糕。
只不过沈砚忘掉了。
而宋清如的脾气也只是建立在爱上，她骨子里还是一个害怕被别人厌烦的人。
所以为了沈砚，为了沈砚能让人长长久久的喜欢她，宋清也就渐渐地放下了自己喜欢吃的口味，把冰箱里的东西换成沈砚爱吃的。
以至于后来，在经年的长久里，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她只想用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留住沈砚。
就是这样的潜移默化，让宋清如变成了一个委曲求全的人，也让他也变成撩寸进尺的人。
半夜，阿尔卑斯山上的高级酒店，段老的房门被敲响。
打开门，黑夜里，门口的年轻人站得笔直，落了一身的雪，但看得出眼里有什么黯淡的东西在闪。
“段老。”
“这么晚了，快进来吧。”
沈砚垂眸，后退一步，郑重其事地鞠了个躬。
“对不起。”
似乎段老已经猜到了这些，平静严肃的看着他，缓缓开口：“你要离开？”
“是，我不能娶段婷了。”
段老微微怔住，然后忽然笑了。
“我猜到你会有这句话的一，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快。”
沈砚直起身子，一字一句：“至于承诺段老的那些，我会按照事先的约定执行，也会给段婷一定的补偿。”
段老落下眸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孩子，整想一出是一出。回去吧，婷婷那里，我去解释。”
大概是没想到段厅长会这么通情达理，沈砚眸中闪过一抹愧疚。
“谢谢段老。”
看着沈砚离开，车子隐入一片黑暗的风雪里，段老不由叹了口气。
看来他在退休前把闺女安顿好的念头又泡汤了。
下山的路也不算难走，但偏偏今夜暴雪，沈砚的心也没来由的慌乱。
快一点，再快一点，最早的航班在早上六点，沈砚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去找宋清如。
他已经知道自己错的太多，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弥补。
挡风玻璃上的雨刷疯了似的摆动，仍扫不尽大雪。
记忆像被撞碎的冰碴——三前宋清如对他的话再一次清晰起来。
“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因为他：“我不要你了。”
车子在雪幕中往机场疾驰，却没注意到远处迎面而来的卡车。
沈砚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减速，只能一把打弯方向，车子不受控制的冲向一旁的树林里。
金属扭曲的轰鸣吞没了所有声音。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沈砚看见挡风玻璃碎成万千光点。
那一瞬间，沈砚脱口而出宋清如的名字。
温热的液体漫过视线，他奇怪暴雪怎么会有蝉鸣，像和宋清如相爱的那个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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