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矛盾激化
方家：理想与现实的激烈碰撞
深秋的雨丝裹着寒意，在方家的玻璃窗上蜿蜒成泪痕。童文洁捏着月考成绩单的手指微微发抖，方一凡数学68分、英语72分的成绩像两根刺，扎得她眼眶发酸。厨房里，新炖的排骨汤咕嘟作响，却盖不住她胸腔里翻涌的怒火。
“方一凡！你给我过来！”她的声音穿透客厅，惊得正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方一凡手一抖，游戏角色瞬间“阵亡”。
方一凡磨磨蹭蹭地挪到餐桌前，瞥见母亲阴沉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茶几上摊开的成绩单刺得他眼睛生疼，尤其是那一行用红笔批注的“全班倒数第五”，像个醒目的耻辱标记。
“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努力的结果？”童文洁把成绩单拍在桌上，纸页被震得哗哗作响，“磊儿每学到凌晨，你倒好，不是打游戏就是看漫画！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一凡梗着脖子，心里的委屈瞬间决堤：“我努力了！可我就是学不好！你们为什么非要拿我和磊儿比？”
“因为你是我儿子！”童文洁的声音陡然拔高，“我生你养你，不是看你自暴自弃的！高三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出息？什么才算有出息？”方一凡突然大吼，“在你们眼里，只有考清华北大才叫有出息！我根本不是学习的料，为什么非要逼我？”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在客厅炸开。童文洁的手停在半空，看着儿子通红的脸颊，瞬间慌了神。方一凡摸着火辣辣的脸，眼眶里蓄满泪水：“好，你们满意了吧？”他抓起外套，摔门而去，留下满室的寂静。
“一凡！”童文洁想追出去，却被高跟鞋绊得踉跄。方圆从书房冲出来时，只看到妻子瘫坐在沙发上，泪水无声地滑落：“我是不是错了？我只是想让他有个好未来……”
夜色渐深，方圆开着车在大街巷寻找。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湿漉漉的路面上。他想起儿子时候，运动会上摔破膝盖还笑着“爸爸我能斜；想起他第一次学骑自行车，摇摇晃晃却倔强地不让人扶。什么时候，那个阳光的孩子，和父母之间竖起了这么厚的墙？
在林磊儿常去的“知新书店”，方圆终于找到了蜷缩在角落的方一凡。暖黄色的灯光下，儿子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盯着书架。林磊儿坐在一旁，默默递来一杯温水。
“爸……”方一凡声音沙哑，“我真的学不进去。”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叠画稿，素描本上是栩栩如生的动漫人物、校园风景，“我喜欢画画，想去学艺考。”
方圆翻开画稿，指尖抚过细腻的笔触。他突然想起，儿子时候总爱用蜡笔在墙上涂鸦，童文洁一边擦墙一边笑骂“捣蛋”。原来，有些热爱，早就悄悄生根发芽。
“为什么不早？”方圆搂住儿子的肩膀，“你妈……只是太着急了。”
“我怕你们失望。”方一凡埋头在臂弯里，“我知道你们想让我考个好大学，可这条路真的不适合我。”
林磊儿推了推眼镜，轻声：“表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相信，只要是你真正想做的事，一定能做好。”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洒在三人身上。方圆望着两个孩子，心里有了主意：“走，回家。有些话，得和你妈好好聊聊。”
乔家：梦想与期待的尖锐对立
乔家的书房里，台灯将宋倩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严厉的判官。她拿着手机，屏幕上是乔英子发来的消息：“妈妈，周末有个文讲座，我想去听。”
“不校”宋倩快速打字，“高三时间这么紧张，哪有闲工夫听讲座？”
“可是这次讲座很难得，有着名的文学家……”乔英子的回复带着明显的恳求。
“英子，妈妈是为你好。”宋倩叹了口气，“等高考结束，别一场讲座，十场百场妈妈都陪你去。现在，你的任务只有学习。”
手机屏幕暗下去，乔英子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窗外，星星在云层后若隐若现，像她触不可及的梦想。自从上了高三，妈妈的管控越来越严，连每发呆的时间都被精准计算。文望远镜被锁进储藏室，文杂志换成了《高考满分作文》，她的世界，只剩下试卷和习题。
“妈，我真的很想去。”乔英子推开书房门，声音带着少见的倔强，“文是我的梦想，不是耽误学习。”
“梦想？”宋倩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你现在的梦想就是考上清华！那些文啊、星星啊，等你考上大学再想！”
“可是等考上大学，很多机会就错过了！”乔英子眼眶通红，“你总是为我好，可你有没有问过我真正想要什么？”
“我辛辛苦苦为你规划未来，你就这么报答我？”宋倩的声音也提高了，“你看看你的成绩，最近都在下滑！还想着不务正业的事？”
“在你眼里，除了学习，我喜欢的一切都是不务正业！”乔英子终于爆发，“我受够了！每像个机器人一样做题、考试，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宋倩气得浑身发抖，“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让你少走弯路！”
“那是你的路，不是我的！”乔英子哭着跑回房间，重重摔上门。宋倩呆立在原地，耳边还回荡着女儿的哭喊。书架上，乔英子时候获得的文竞赛奖杯蒙着一层薄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卧室里，乔英子蜷缩在被子里，泪水打湿了枕头。手机屏幕亮起，是爸爸乔卫东发来的消息：“宝贝，别和妈妈置气，她也是……”没等看完，乔英子就关掉手机，把脸埋进枕头里。黑暗中，她想起时候和爸爸一起看星星的夜晚，那时的空，多么辽阔。
客厅里，宋倩望着女儿紧闭的房门，突然感到一阵无力。她想起怀孕时，每对着肚子讲文故事；想起女儿第一次用望远镜看到木星时兴奋的模样。什么时候，那个眼里有光的孩子，和自己之间隔着这么深的鸿沟？
夜色渐浓，两个家庭的灯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有些话，出口时带着刺；有些爱，表达时变了形。而高三这场青春的战役，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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