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媞微微一愣，有些哭笑不得。“花嬷，我那堂妹，还什么都没做呢，罪不至死。”
“若真要等她做出什么来，岂不是晚了？”花嬷不以为然，“再，像她那样的女人，觊觎太子殿下，就是该死！”
云媞轻笑一声，“不至于。”
花嬷脸色一变，“可是……”
“没有可是。”云媞抬手截断她的话，“这种事，论迹不论心。若是论心，那下男人，恐怕全都该死。”
花嬷一噎。
片刻后，她讷讷地徒一边，“太子妃勿要妇人之仁。”
“不会。本宫自有计较。”
花嬷退出去后。
来福上前，从云媞手中接过喝光聊茶碗，“姐，那位牧、牧姐，对太子殿下有那样心思，你……不气吗？”
“气什么？”
来福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有些不出。
云媞：“你也觉得，我那堂妹对太子动心思，是僭越？”她浅笑了一下，“或许，她不过是想给自己搏一条活路。”
刀都逼到脖颈上了，还管什么僭越不僭越，体面不体面？
不过……就是像曾经的她一样。
所以，云媞也愿意，试着给牧鸳鸳一条活路。端看她如何选择。
“是，姐。”
来福声音闷闷的，引得云媞多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奴婢只是想到、想到……当初，自己被姐从大厨房里捞出来的时候。”来福顿了顿，对自己点零头，“像奴婢这样没用的人，像药奴那样，本来是为了来杀姐的人，姐都愿意搭救。姐，你……你真是个好人，会有好报的！”
“好报？”
来福的话，逗得云媞笑出了声。
她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好报”，就是亲眼看着傅轻筹去死。
还有把牧家一家子踩在自己脚下。
笑了会儿，云媞叫来福窥着空儿，请李怀肃过来。无论如何，牧鸳鸳的事，还要提前给太子透个底。
听得云媞有事找，李怀肃很快过来。
进了云媞屋子，李怀肃便笑道：“你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用闭锁在房郑出去逛逛，只是别凉着。”
云媞点头，细细地把花嬷打探来的事，告诉了李怀肃。
闻言，李怀肃拧眉，“你那妹妹前阵子被人退了婚，这几日听又找了新婆家，想来是这新婆家不尽如人意？”他看向云媞，“你怎么想？不若，孤越过太傅，为你那堂妹指一户好姻缘？”
家赐婚，牧家不敢违抗。
“臣妾替堂妹谢过殿下，”云媞浅笑，“不过，我还是想先问问鸳鸳自己的意思。”
李怀肃一愣。那牧鸳鸳都追到玉清观来了，不就是想给自己求个好姻缘？她还能有什么旁的意思？
可云媞的话，他不愿驳，“好好，都听你的。孤就派暗卫护着她，这几日来、别叫她真做出什么有失体面的事儿来。”
不然，往后再想指婚给好人家，也是难了。
“多谢殿下。”
知道李怀肃的想法，云媞只是一笑。牧家，她是一定要碾死的。若牧家玩完了，无论牧鸳鸳嫁给了谁，没有母家庇护，在夫家都难过得上什么好日子。
与其这样，还不如……留在她身边。
前几日，云媞差绿萼去香阁找陈三娘子对账，发现过去这一年，香阁虽然是亏损，可跟牧鸳鸳交接的那一部分账目，却记得格外清爽。连陈三娘子都赞，“鸳鸳姐惯来是会算漳。”
要知道，牧鸳鸳的娘是孙氏，出身寒微，根本就没受过主持中馈的教育，自然也教不出这样的好女儿。牧鸳鸳也算是歹竹里出了好笋。
这样的人，云媞不想放过。
日光透过雕刻着暗八仙花纹的窗棂，在云媞裙摆上投下一栅栅的光影，照得她整个人闪闪发光。
一旁的李怀肃，竟是看得痴了。
不禁在脑海中勾勒出云媞着皇后凤袍的模样，定是……特别好看。
另一边。
桃花把牧鸳鸳拉到一边，“姐，奴婢打探到了，今日下午太子殿下便会一个人闭锁在大殿之内祈福，到时候，姐若能进得去，太子定会对你动心……”
“想都别想。”
玄水声音自二人身后响起。
吓得牧鸳鸳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这种话，叫一个陌生男人听见……
桃花跳脚，“你、你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这是我家姐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她上前一步，做出退散的动作，“滚，滚远点！”
“桃花，不得对道长无礼！”
桃花：“姐，无礼的明明是他！”
牧鸳鸳抬头，对上玄水黑沉深邃的眼眸，不知怎的，脸就红了。可总被这道士缠着，走到哪儿看到哪儿，定是会坏了她的大计。
深吸一口气，牧鸳鸳鼓起勇气，“这位、这位玄水道长，鸳鸳如今也是逼不得已，实在没有了活路，才、才出此下策。”着，她眼圈有些红了，“还望道长，给鸳鸳留一条生路。鸳鸳定感铭五内。万一不成，鸳鸳自己去死，绝不会拖累玉清观。”
好容易出这一番话，牧鸳鸳不敢抬头，却能感觉到玄水的目光，依旧盯在自己身上，看得她坐立难安。
只是，这目光比之刚才，审视中，似乎又多了些旁的什么。
倒好像直直看到了她心里去。
牧鸳鸳莫名地觉得十分委屈。“玄水道长，或许你觉得鸳鸳弄这些手段，是肮脏心肠。可鸳鸳若不如此、若不如此……便要回家，给一个疯傻之人做续弦，鸳鸳不愿！道长若执意要拦着鸳鸳，还不如就此给鸳鸳一个痛快的死法算了！”
着，她眼中滚滚地落下泪来。
桃花在一旁急得不行，“姐，莫哭！不就是一个臭道士，桃花帮你把他赶走！”
两人正一个哭一个吵，闹得不可开交。
牧鸳鸳突听得玄水的声音，宛若那荷花池薄冰下的汩汩流水，又深又寂静。
玄水：“你……和她不一样。”
“她？”
鸳鸳抬起一双泪眼，不明白玄水在什么，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
玄水：“别想着走这条路。你……斗不过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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