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阳光透过宿舍窗户洒进来时，杨彦秋正对着镜子往脸上涂抹第五层粉底。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兴奋，这是她第一次离家住校，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化妆而不被妈妈唠叨了。
“彦秋，你确定要化这么浓的妆去上课吗？”张雨欣站在门口，手里抱着几本崭新的教材，眉头微蹙。
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扎成一个干净的马尾，整个人透着一股清爽的气息。
杨彦秋从镜子里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这叫艺术妆容，懂吗？”
她用拇指轻轻抹开眼角的闪粉：“下午有动漫社的招新，我得提前准备。”
宿舍门被轻轻推开，方悦安静地走了进来。
她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手腕上戴着一块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手表，走路时几乎没有声音。
“早。”方悦简短地打招呼，目光在杨彦秋浓妆艳抹的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迅速移开。
她从柜子里取出书本，动作轻缓而有条理。
“方悦，你周五要回家吗？”张雨欣问道。
方悦是个官二代，具体是什么官，她也不知道，不过她猜职位应该不低，因为方悦平时为人行事都非常的低调，朋友圈也很少发。
方悦点点头：“嗯，爸爸派车来接我。”
她顿了顿，看向空着的第四张床铺：“苏雅又不在？”
“她昨晚就没回来。”张雨欣压低声音，同时瞥了杨彦秋一眼，后者正忙着粘假睫毛，似乎对她们的谈话充耳不闻。
开学第一个月，502宿舍的四个女孩还保持着表面的和谐。
她们一起上课，一起去食堂，周末偶尔结伴逛街。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各自的差异开始像水渍一样慢慢渗透出来。
杨彦秋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段动漫主题曲的铃声。
她看了一眼屏幕，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社长找我。”
她匆匆涂完口红，抓起背包就往外冲，“帮我请个假，就我肚子疼。”
“杨彦秋。”张雨欣想叫住她，但门已经被砰地关上。
她叹了口气，转向方悦：“她又逃课。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
方悦整理着书本，表情平静：“她自己的选择。”
她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她cosplay的照片确实拍得不错，我在网上看到过。”
张雨欣撇撇嘴，没再什么。
两人一起走向教室，路上张雨欣忍不住问：“方悦，你有没有觉得苏雅有点...奇怪？”
方悦的脚步微微一顿：“怎么？”
“她用的都是名牌，香奈儿的包包，迪奥的香水，但……”张雨欣压低声音，“我上次不心看到她的银行卡余额，只有两百多块。”
张雨欣的父亲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层，家境也算是不错。
跟着父亲见多了各种各样的家庭，从苏雅的行为举止就可以看出她家境普通。
整个宿舍，张雨欣都分析了一遍，杨彦秋的家境应该跟自己家差不多。
而且日常行为也能看出，杨彦秋家里应该宠得不成样，导致她现在有点叛逆。
方悦的表情依然平静，但眼神闪烁了一下：“也许她家里给现金？”
张雨欣的问题，她也发现了，其实她早就有猜测，不过这事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从来不主动跟别人提起。
不过她自己在疏远苏雅和杨彦秋，大家都的三观都不在一个世界，没有过多交往。
而且她父母知道杨彦秋沉迷cosplay时，一度还想给她换个宿舍，就是怕自己被杨彦秋带坏了。
“不可能。”张雨欣摇头，“她连饭卡都是月初充值的，而且……”
她犹豫了一下，道：“我听到她打电话，什么这个月能不能多给点，语气特别奇怪。”
方悦没有接话，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本边缘，这是她思考时的动作。
周五下午，张雨欣和方悦结伴去学校后门的吃街。
夕阳将两饶影子拉得很长，张雨欣正着周末回家的计划，突然方悦一把拉住她，躲到了一棵树后。
“怎么了？”张雨欣惊讶地问。
方悦竖起食指抵在唇上，然后指了指马路对面。张雨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苏雅正从一辆黑色奔驰上下来，车窗摇下的瞬间，能看到驾驶座是个中年男人。
苏雅俯身在车窗边些什么，然后笑着挥手告别。
车子开走后，苏雅转身走向校门。
“那是……”张雨欣的声音惊得劈叉。
“别出声。”方悦拉着她绕了另一条路地铁站走去。
当晚，苏雅回到宿舍时已经接近熄灯时间。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发现只有杨彦秋一个人在，正对着电脑屏幕兴奋地着什么。
“明漫展我要cos《鬼灭》的蝴蝶忍。”杨彦秋转头看到苏雅，眼睛一亮，问道：“哎，你要不要一起来？”
苏雅勉强笑了笑：“我...周末有事。”
她放下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杨彦秋，“给你带的马卡龙。”
“哇！苏雅你太好了。”杨彦秋欢呼着接过盒子，完全没注意到苏雅疲惫的眼神和略显凌乱的衣领。
与此同时，刘玉莹坐在父母家的阳台上，第一百次查看手机。
距离她上次见到女儿已经过去37了。她点开通讯录，手指悬在秋秋的名字上方，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玉莹，先把药喝了吧。”陈英端着药碗走过来，看见女儿脸上的表情，叹了口气。
刘玉莹机械地接过碗，褐色的药汁映出她憔悴的倒影：“妈，我是不是……真的不会教孩子？”
陈英的手顿了一下，轻轻抚过女儿的头发：“别多想，先把身体养好。”
虽然她很气杨彦秋，把自己的妈气到住院都能无动于衷，但怎么那也是自己的外孙女，她还是希望杨彦秋能变好。
即使她觉得杨彦秋已经被刘玉莹宠废了，以后也改变不了什么。
闻言，刘玉莹点点头，轻轻按住隐隐作痛的胸口，一口把药汁灌入喉咙。
窗外，暮色四合，一如她逐渐暗淡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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