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甩了甩头，仿佛想将那些入侵的青铜记忆甩出脑海。
朱瞻墡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勒出血痕。
“我怎么了？”
“哥！你终于回来了！”朱瞻墡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刚才你突然僵住，眼睛里全是那种该死的青铜纹路，我差点以为……”
“以为我也会变成它们？”朱瞻基低声打断，喉咙里卡着一丝金属般的嘶哑。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皮肤下隐约可见青铜脉络，但还未完全侵蚀。
姚广孝的黑佛珠早已消散，此刻他的身体已几乎完全化作一团流动的青铜血雾，悬浮在半空，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殿下，时间不多了……”他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虚空传来，“刑的真身已经接近彻底觉醒，那些齿轮……正在吞噬现实。”
刑巨大的身影笼罩地，它的斧刃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道空间裂缝，露出后面旋转的青铜齿轮群。
那些齿轮并非静止，而是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旋转着，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它们的咬合下被迫运转。
“它不是神，也不是魔。”朱棣的声音从青铜鼎中传出，浑厚却沙哑，“它是……‘守墓人’。”
朱瞻基心头一震，“守墓人？”
“四千年前的大禹，并非治水，而是封印。”
朱棣的鼎身爆发出最后的光芒，经文燃烧得更加剧烈，“他封印的不是洪水，而是……‘时间’。”
朱瞻基的右臂已经完全青铜化，皮肤下蠕动的齿轮正悄然侵蚀血肉。
他猛地一挥手臂，那些齿轮竟被震碎成细碎的青铜粉末。
但这种反击只是短暂的挣扎，更多的黑雾从刑的斧刃中渗出，缠绕住他的四肢。
“哥！”朱瞻墡暴喝一声，青铜树根从地面暴长，将朱瞻基猛地拖向后方。
刑的巨斧擦着朱瞻基的后背劈下，在地上留下一道深及数丈的裂痕。
“殿下！”姚广孝的青铜血雾凝成一道屏障，挡住了下一击。
他的身体几乎透明，声音虚弱如风中残烛，“时间不多了，必须让齿轮停下！”
朱瞻基咬牙，断剑上的青铜树苗疯狂生长，化作一道光刃刺向刑的斧龋
然而斧刃只是微微震动，竟将树刃直接吞噬。
“这不可能……”朱瞻基瞳孔骤缩。
刑缓缓抬起头，面具下裂开的星空深不见底，“你们以为，能凭几枚残破的钥匙，打破四千年的封印？”
“那到底是什么？”朱瞻基怒吼。
“是‘轮回’的规则本身。”刑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意，“每一次重置，你们都会忘记一切，重新经历相同的命运——而它，是维持这一切的‘守墓人’。”
姚广孝的青铜血雾突然剧烈翻腾，凝成一张虚幻的老脸：“殿下！还记得《永乐大典》里的‘机篇’吗？”
朱瞻基一怔。
“那是最后一把钥匙。”姚广孝的声音渐弱，“用它，加上九鼎碎片，才能切断齿轮的连接……”
刑突然暴怒，斧刃劈下，空间瞬间崩塌！
无数青铜齿轮从裂缝中汹涌而出，形成一道漆黑的洪流！
“殿下！快走！！”姚广孝的身体彻底崩溃，化作点点青铜光点消散。
朱瞻基怒吼一声，青铜化的右臂猛地撕裂空间，撕裂出一道裂缝！
“瞻墡，带着九鼎碎片！我们去《永乐大典》所在之处！”
朱瞻墡没有犹豫，抱着青铜鼎狠狠撞向裂缝！
——
空间扭曲，二萨入一片虚无。
四周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唯有远处漂浮着一座巨大的青铜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古老的书籍——其中最中央的，正是《永乐大典》。
“就是这里……”朱瞻墡喘息着，将鼎放在地上。
朱瞻基缓步上前，伸手触碰《永乐大典》的书页——刹那间，无数金色文字如活物般从书中浮现，在空中组成一行大字：
“以九鼎为刃，以时间之血为引，斩断轮回。”
“时间之血……”朱瞻基猛地回头，看向朱瞻墡。
“你是……”朱瞻墡的脸色骤变，“用我的血？”
朱瞻基沉默。
朱瞻墡苦笑，“我早就知道，这趟旅程，终究要付出代价。”
他猛地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滴落在《永乐大典》上！
刹那间，整本书疯狂翻页，释放出璀璨的金光！
“大哥！”朱瞻墡的声音虚弱，“快！”
朱瞻基咬破手指，将血与朱瞻墡的血混合，然后精准地滴落在《永乐大典》的“机篇”上！
“轰！！！”
整个空间剧烈震颤！
十二具青铜棺椁同时炸裂！
齿轮群疯狂旋转！
刑发出震怒的咆哮：“不！！！”
它的身体开始崩解，面具寸寸剥落，露出下面真正的面目——
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一张由无数齿轮拼接而成的“脸”！
“你们竟敢……破坏……轮回！”
朱瞻基怒吼：“那就让这轮回终结！”
“嗖！！！”
青铜箭矢化作一道流光，贯穿刑的心脏！
“咔嚓！！！”
世界在轰鸣中断裂！
青铜箭矢贯穿刑心脏的刹那，整个世界骤然陷入死寂。
“不……不可能……”刑的声音逐渐扭曲，化作无数细的金属音节，“轮回……不能……终结……”
朱瞻基与朱瞻墡并肩而立，断剑上的青铜树苗已完全枯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朱瞻墡的左臂被齿轮侵蚀，皮肤下蠕动的青铜脉络正在缓慢消退，但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已经耗尽了所有力量。
“哥……”朱瞻墡喘息着，声音微弱，“我们……成功了吗？”
朱瞻基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刑消散的方向。
在那片虚空中，十二具青铜棺椁正在缓缓沉入地底，锁链寸寸崩断。而最中央的那具棺椁——原本躺着“另一个自己”的位置，此刻空无一物。
“轮回……终结了。”朱瞻基低声呢喃。
姚广孝的青铜血雾突然重新凝聚，化作一道虚幻的身影，悬浮在他们面前。
老和尚的笑容带着释然，“殿下，看来我们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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