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这边。
今年中秋,宋远山没能从南阳府赶回来,也不叫宋芫他们过去,只托人捎了封信和一些手信。
宋芫拆开信,信上宋远山南阳府近来军务繁忙,他抽不开身,让兄妹几个好好过节,不必挂念。
“爹也真是的,连中秋都不回来。”宋晚舟嘟着嘴抱怨道。
宋争渡在惠王府,从沉先生与王爷交谈中曾得知,河东府忠王虽已退回封地,但朝廷仍在严密监视其动向。
南阳卫所作为临近驻军,自然要时刻戒备。
宋芫将信折好收起来,安慰道:“爹现在身居要职,责任重大,咱们要理解。”
宋皎皎倒是没什么,只是默默将宋远山捎来的月饼摆上供桌,又点了三炷香。
今年舒家也不同他们一起过节。
半个月前,舒父舒母带上一家子,上隔壁县拜访亲友去了,要过完中秋才回来。
舒长钰也终日不见人影,倒是中秋当,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年初,建平府那一场仗,福王大军损兵折将,偃旗息鼓。
此后半年,福王一直龟缩在宜州休养生息,没有再挑起战事。
东南那边,齐王始终没要北上的意思。
而冀州,自去年丢了昭平城后,朝廷与辰王叛军一直处于对峙状态,双方都未再有大动作。
是以,今年算得难得的太平年景。
但,宋芫知道,接下来几年,战火将愈演愈烈。
这短暂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陪宋芫过完中秋,翌日,舒长钰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庄子。
宋芫醒来看着空了半边的床榻,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他幽幽叹气。
很快,他又振作起来。
今年康瑞七年。
不出意外,康瑞十年就能结束战争。
还有三年。
很快的。
中秋过后的第三,宋芫想起来之前魏陶儿的,东柳庄的账目问题,便决定亲自去查看一番。
清晨,宋芫带着魏陶儿和几名护卫骑马前往东柳庄。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提前通知管事。
东柳庄距离主庄有二十多里路,沿途的农田里已经能看到早起的雇农在劳作。
但越靠近东柳庄,田里的人影就越稀少。
到了庄口,宋芫勒住马缰,眉头越皱越紧。
尽管秋收结束,还要翻整土地、修缮水渠,更得赶着轮作苜蓿。
往年这时候,庄里的壮劳力早就在田间地头忙碌开了。
而眼下,只有零星几个老弱妇孺在劳作。
“先在附近转转,别急着进庄子。”宋芫勒住马缰,吩咐道。
一行人沿着田埂缓缓前行,宋芫仔细观察着四周。
宋芫注意到田边新修了一条路,蜿蜒通向远处的山脚。
路上有明显的车辙痕迹,看起来经常有车辆往来。
“这路修得倒是齐整。”宋芫下意识念叨了一句。
话音落下,才隐约觉得不对劲。
这条路修得太过工整,不像是庄户人随意踩出来的土路,倒像是刻意修筑的。
更奇怪的是,路口处隐约能看到两个壮汉在树荫下乘凉,眼神却警惕地扫视四周。
魏陶儿也察觉到了异常,想开口但又忍住了。
宋芫朝魏陶儿微不可察的点零头,而后调转马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前校
待走远后,他招手让暗七过来:“去查查那条路通向哪里,心别打草惊蛇。”
暗七领命而去,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田间道上。
宋芫带着其余人继续往庄子方向走,远远就看见东柳庄的周管事正站在庄口,似乎在训斥几个雇农。
见宋芫一行冉来,周管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堆满笑容迎了上来。
“宋东家怎么亲自来了?也不提前一声,我好准备准备。”周管事搓着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宋芫不动声色地笑道:“正好路过,来看看秋收情况。周管事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
“没、没什么,就是热,热。”周管事用袖子擦了擦汗,眼神飘忽不定,“东家里面请,我让人备茶。”
进了庄子,宋芫注意到庄内的青壮年确实少得可怜,只剩下些老弱妇孺在忙碌。
他状似随意地问道:“庄子上的人呢?怎么这么冷清?”
周管事嘴唇哆嗦,干巴巴道:“这不是秋收刚过嘛,大伙儿都累坏了,我让他们多歇几。”
“是吗?”宋芫似笑非笑,“我刚才看到后山好像挺热闹的。”
周管事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啊,那是...是在修水渠呢。今年干旱,我寻思着得引些山泉水下来浇地。”
宋芫只是故意诈了他一下,没想到周管事反应这么大。
看来山上果然有问题。
宋芫没有继续追问。
他一边喝茶,一边暗中观察庄内的动静。
半个时辰后,暗七悄然归来,在宋芫耳边低语几句。
宋芫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控制不住的震惊,他看着周管事,眼神凌厉。
“周管事,”宋芫突然放下茶盏,“带我去看看你们修的水渠吧。”
周管事手中的茶壶差点跌落,强笑道:“这山路崎岖,东家还是别去了。等修好了再我一定请东家来视察。”
“修好了再看,可就来不及了。”宋芫皮笑肉不笑。
他站起身,不容拒绝地向外走去。
周管事慌忙跟上,心里愈发焦急,这...这可如何是好。
不行,他得赶紧知会那边一声。
周管事悄悄对身旁的厮使了个眼色,厮会意,正要溜走,却被魏陶儿一把拦住。
“去哪啊?”魏陶儿笑眯眯地问,手上力道却不容挣脱。
周管事一脸丧气颓败,这下彻底没了辙。
宋芫大步流星地向山脚方向走去,暗七在前面带路。
魏陶儿紧随宋芫身后。
护卫们则押着周管事和厮跟在后面。
山路越走越深,周围的树木逐渐茂密起来。
宋芫注意到脚下的路面越来越平整,显然是经常有重物运输的痕迹。
约莫半个时辰,转过一个山坳,眼前的景象让宋芫瞳孔骤缩——
山脚下赫然建起了一个隐蔽的作坊,几十名青壮年正在里面忙碌。
作坊周围堆满了矿石和木炭,几个炉子正冒着滚滚浓烟。
“炼铁作坊?”魏陶儿失声惊呼。
宋芫脸色阴沉如水。
私自开矿炼铁可是重罪,更不用还暗中抽调了这么多劳力。
他正要开口,忽然注意到作坊角落里堆放的成品——
那分明是打造好的兵器!
周管事是哪来的胆子敢做这种杀头的勾当?
尽管已经从暗七口中得知,但亲眼看到这一切,宋芫仍震惊不已,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他猛地转头盯住周管事,沉声道:“周管事,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事到如今,周管事知道瞒不住了,苦笑道:“宋东家,的也是奉命行事。”
他一个奴才,哪敢背着主子做这等杀头的买卖。
宋芫冷冷问道:“奉命?奉谁的命?!”
“是、是...”周管事支支吾吾。
忽然,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一队身着黑色劲装的护卫从林间涌出,为首的正是惠王府侍卫统领骆哥。
“宋公子。”骆哥抱拳行礼,语气却不容置疑,“此处乃王府要地,还请您莫要插手。”
宋芫定定看着骆哥,神色严肃:“骆哥,我也不跟你绕圈子。”
“私自开矿炼铁,打造兵器,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身为王府侍卫统领,难道你不清楚吗?”
面对宋芫的质问,骆明面色不改:“末将只是奉命行事。宋公子若有疑问,不妨直接去问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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