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桐按下接听键时,裴砚舟的拇指正轻轻碾过她耳垂上那颗碎钻耳钉——那是《红妆》片场他塞给她的“护身符”,是能挡掉所有阴谋诡计。
此刻耳钉硌得耳垂生疼,倒真像根扎进肉里的警报器。
“顾姐。”沙哑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渗出来,像有人往她后颈撒了把碎冰,“恭喜你抓到李明。但你以为,赵成的‘红妆计划’,只有他一个棋子?”
裴砚舟的手掌悄悄覆住她攥紧手机的手背。
他掌心还沾着煤灰,混着刚才止血时蹭的碘伏,有股奇怪的草木腥。
顾疏桐突然想起昨晚在地下室,他为了帮她捡那幅画,被煤堆里的碎铁片划开一道口子,当时他还笑着“比你拍爆破戏时轻多了”——可她分明看见,他给她递冰袋时,指尖都在发抖。
“那就让我看看,你还能给我送多少个‘礼物’。”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稳当许多,尾音却泄零气,像被裴砚舟的温度烫软了。
电话那头的韧笑两声,挂断前扔下句:“明晚十点,城郊梧桐路17号。敢不来,你奶奶那幅《岁寒三友》的真迹,可就要多几个窟窿了。”
顾疏桐的指尖“咔”地掐进掌心。
裴砚舟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手背摸到虎口,用指腹轻轻揉开她紧绷的肌肉:“怎么?”
“他提了奶奶的画。”她把手机屏幕转向裴砚舟,通话记录里那个未知号码还在跳动,“如果不去,真迹会出事。”
何敏不知何时凑过来,医疗包还挂在手腕上晃荡:“我让技术部定位了,信号源在城郊老工业区。梧桐路17号...那片十年前就拆了,现在只剩几栋没拆完的别墅。”她掏出平板划拉两下,“刚让张队查了周边监控,最近一周有三辆黑色商务车进出,车牌都是套牌。”
裴砚舟从裤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剥了糖纸塞进顾疏桐嘴里。
凉丝丝的甜味漫开时,他指节抵着下巴:“去。但得带点‘伴手礼’。”
“什么伴手礼?”顾疏桐舔了舔后槽牙。
“张队的人。”裴砚舟勾了勾嘴角,“我刚才趁你接电话,给老张发了定位。他能调六组便衣,藏在别墅后山的林子里。”
何敏翻了个白眼:“裴大导演这手‘暗度陈仓’玩得溜啊——刚才蹲在墙角发短信时,还装模作样帮我收拾医疗包呢。”
顾疏桐突然笑出声。
薄荷糖的凉意顺着喉咙往下钻,把刚才的冰碴子都化了:“所以明晚上,我们要去赴一场‘鸿门宴’,但厨子是警察?”
“更像场‘请君入瓮’。”裴砚舟抽走她手里的画,心卷进自己外套里,“你奶奶的画我收着,省得你总护着它,等会儿跟人动手时闪了腰。”
第二傍晚开始下雨。
顾疏桐坐在保姆车后座,看雨刮器在玻璃上划出两道弧,把城郊的路灯刮成模糊的光斑。
裴砚舟坐在她旁边,正用手机翻别墅的卫星地图,指节抵着下巴念叨:“二楼有扇朝北的窗,铁栅栏生锈了,应该能掰开——”
“停。”顾疏桐按住他手机,“你再念叨下去,何敏该以为你要带她去拍《碟中谍》了。”
前座的何敏从后视镜里瞥过来,马尾辫被雨打湿了一撮,贴在颈后:“我倒是希望他念叨的是《碟中谍》——刚才张队,别墅外围有三个流动哨,穿黑西装,腰上鼓囊囊的。”她拍了拍脚边的帆布包,“我带了微型录音笔,等会儿在围墙根儿放两个,万一打起来能当证据。”
车在离梧桐路17号两百米的巷口停下。
顾疏桐把黑色渔夫帽压到眉骨,裴砚舟扯了扯她的帽檐:“别压太低,等会儿跑起来容易掉。”
“谁要跑?”顾疏桐白他一眼,转身对何敏道,“你在车里盯着监控,五分钟发一次定位。要是半时没动静——”
“直接让张队冲进来。”何敏拍了拍方向盘,“我手机开着免提呢,你们的话我都能听见。”她突然伸手扯了扯裴砚舟的衣领,“你这衬衫颜色太显眼,脱了。”
裴砚舟愣了愣,乖乖把浅蓝衬衫脱下来,露出里面深灰的打底衫。
何敏把衬衫团巴团巴塞进他怀里:“万一要翻墙,拿这个裹手,防割。”
顾疏桐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大学时在图书馆对呛,裴砚舟摔门走前红着耳尖“有些坚持比输赢重要”——那会儿她只当他是嘴硬,现在倒觉得,这饶“坚持”里,藏着股细水长流的热乎劲儿。
别墅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
顾疏桐踩过满地碎砖时,鞋跟卡进一道裂缝,裴砚舟立刻伸手扶住她胳膊:“穿这双鞋来干嘛?”
“何敏要符合‘赴约’的人设。”顾疏桐低头扯了扯裙摆,黑色真丝裙被雨打湿,贴在腿上凉飕飕的,“她神秘人要是见我穿运动鞋,该起疑了。”
裴砚舟没接话,只是弯腰帮她把鞋跟从砖缝里拔出来。
他的手指沾了雨水,透过真丝裙料熨在她脚踝上,烫得她耳尖发烫。
“进去吧。”她错开视线,往门里走。
别墅大厅的水晶灯在晃,灯罩上落了层灰,把光染成浑浊的黄。
顾疏桐刚踏进门,后颈就冒起细汗——这安静得反常,连虫鸣都没有,像有人把整栋楼的声音都掐断了。
“顾姐。”
声音从二楼传来。
顾疏桐抬头,看见楼梯转角站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帽檐压得低,只露出半张泛青的下巴。
裴砚舟挡在她身前半步,右手揣进外套口袋——那里装着何敏塞的防狼警报器。
“我一个人来的。”顾疏桐往前迈了半步,“你要谈什么,现在可以了。”
男人摘下帽子。
顾疏桐的瞳孔猛地收缩——是张伟,她三年前的前经纪人。
“顾疏桐。”张伟的声音像砂纸磨玻璃,“赵成进去了,但他的‘红妆计划’还没结束。你以为那些封杀你的通稿、泼脏水的营销号,都是偶然?”他从怀里摸出张照片,“你奶奶的《岁寒三友》,三年前在拍卖会上流拍,其实是被赵成截胡了。他要留着当‘筹码’,等你哪不听话了——”
“所以你现在成了他的传声筒?”顾疏桐打断他,“当年我给你涨了三次分成,你离职时我还送了你块表。”
“表?”张伟突然笑起来,笑得肩膀直颤,“那块表在当铺只当了八千块。赵成给我的第一笔钱,是八百万。”他从风衣里掏出把枪,金属冷光晃得顾疏桐眯起眼,“现在,我要你帮我找到赵成藏起来的保险箱。里面有他所有的罪证,还有...能让你身败名裂的东西。”
裴砚舟的手指在口袋里按响警报器。
何敏的声音立刻从顾疏桐耳麦里炸出来:“收到!张队的人五分钟到!”
“你以为我没准备?”张伟的枪口转向裴砚舟,“把手机交出来。”
顾疏桐往前跨了一步,挡住裴砚舟:“保险箱在哪?我帮你找。”
张伟的枪口晃了晃,指向二楼最里间:“在书房的暗格里。密码...。”他扯了扯嘴角,“赵成这人,总爱用最蠢的密码。”
书房的窗户没关,雨丝飘进来打湿了木地板。
裴砚舟蹲在书架前,用衬衫裹着的手抠开一块松动的木板——暗格里果然嵌着个黑色保险箱,锁孔泛着冷光。
“密码。”顾疏桐凑过去,指尖抵着数字键,“张伟的。”
“等等。”裴砚舟突然按住她的手,“赵成这种人,怎么会用这么简单的密码?”他掏出手机照了照保险箱边缘,“看,这里有划痕,像是被试过多次。张伟可能不知道真密码。”
顾疏桐的耳麦里传来何敏的低语:“张队,别墅外围的守卫被控制了,正在往楼里摸。”
“试试。”她咬了咬嘴唇,“万一他的是真的?”
数字键按下最后一个9时,保险箱“咔嗒”一声开了。
裴砚舟猛地把她拽到身后——但里面没有炸弹,只有一摞摞文件,最上面是张照片,正是顾疏桐奶奶的《岁寒三友》。
“找到了!”顾疏桐抓起照片,手指在发抖,“所有证据都在这——”
警笛声突然刺破雨幕。张伟在楼下吼了一嗓子:“警察!”
顾疏桐抬头,看见张伟正从楼梯往下跑,风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腰间的枪套。
裴砚舟抄起保险箱里的文件塞进她怀里:“你带着证据先走,我去拦他!”
“裴砚舟——”
他已经冲了出去。
顾疏桐攥着文件跑到窗边,看见何敏举着伞站在车边,朝她拼命挥手。
她刚要翻窗,就听见楼下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等她冲下楼时,裴砚舟正压着张伟的手腕,雨水顺着他额角的伤口往下淌。
张队带着警察从后门涌进来,给张伟戴上手铐时,他还在骂骂咧咧:“顾疏桐,你以为这就完了?赵成的‘红妆计划’——”
“带走。”张队皱眉打断他。
顾疏桐蹲在裴砚舟身边,用袖子给他擦脸上的血:“你怎么这么莽撞?”
“谁让你刚才摸保险箱时,手都抖成筛子了。”裴砚舟笑起来,血珠沾在虎牙上,“我总得帮你撑着点场面吧?”
何敏举着医疗包跑过来,一边给裴砚舟贴创可贴一边念叨:“裴大导演真是,平时怼人嘴那么毒,受晒像个...哎?顾疏桐你手机响了!”
顾疏桐这才发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屏幕上又是那个未知号码,来电显示的蓝色光斑,像团烧不尽的鬼火。
裴砚舟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耳垂。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顾姐。”电话那头的声音比之前更沉,像是从井底浮上来的,“恭喜你抓到张伟。但你以为,赵成的‘红妆计划’,只有他一个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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