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言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可笑的一个笑话了。若不是因为条件不允许，他绝对会忍不住的狂笑出声。
建安帝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绝对不相信他所的，其实这也难怪，换成谁都不会相信。
他收回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道：
“我和林英英的确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也算是两情相悦，两无猜。虽然我从未提过，可任何人都可以看的出来，她就是我心中的那个人，日后是要嫁给我，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的人。
“可是猝不及防的，先皇的一到赐婚诏书打破了我们的美梦。我娶了萧太傅家的女儿，也就是你的母亲。
“萧冉是京城有名的大才女，端庄贤淑，通情达理，不管谁娶了她都是福气。可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没有阿英的灵动活泼，没有阿英的真烂漫，整死气沉沉的，像木头。
“我反抗过，可没用啊。皇帝一诺，指意一下，便无转还的余地。所以我只能被迫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把太子正妃的位子给了别人，负了英英……”
建安帝倚靠在床榻上，双眼放空。他语气平缓，也不自称朕了，真的像极了一个平常的父亲，在对子女讲述自己年轻时候的点点滴滴。
赵景言很干脆的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他也很想听听，听听这位冷心冷情的父皇要如何解释。
“你母亲刚嫁给我那段时间，我的确很讨厌她，甚至若不是你皇祖父和皇祖母强逼强迫，我都打算直接睡书房算了！
“成亲不过半年，我就以侧妃的礼仪将阿英娶进了东宫，从此，我似乎更看不到你的母亲了。一切的转折点是在你母亲怀上你皇长兄之后。
“虽然我不喜欢她，可那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还是很重视的，所以，我分出了一部分的精力，放到了你母亲的身上。
“人心有时候变得还挺快的，她十月怀胎给我生下了一个大胖子，不开心那是假的。初为人父的感觉，让我永生难忘。
“你的哥哥不只是我的第一个儿子，也是你皇祖父的第一个皇孙，身份之尊贵，无人可比。在你皇长兄满月的酒宴上，你皇祖父甚至差点要提出立他为皇太孙，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皇太孙虽然没有做成，但宠爱是实打实的。可能也因为这个孩子，我跟你母亲的关系好了很多，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对平常夫妻，能够做到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了。
“不过两年，你的母亲又为我生下了一个女儿，我们一家四口，有时候还可以凑到一块吃吃饭，笑，只要抛开身份不提，真的像极了普通的人家。
“景胜出生的时候，你大哥已经去皇家书院上学了，你的姐姐也会走路了，有了两个孩子在前，这个孩子的出生就显得平淡多了。
“但可能是因为我始终觉得亏欠阿英，没能让自己实现当初的诺言。娶她为正妃，所以就对他们母子多了一些关心，慢慢的，这份关心就变成了偏心。当然，这一切是在你皇长兄不幸溺水身亡之后才渐渐演变而成的。”
建安帝的话音到此戛然而止，他感觉自己的口干舌燥，想喝水。
赵景言还算妥帖，在自己父皇停下讲述的下一瞬，他就将一杯水递到了面前。
建安帝愣了一下，抬手接过，轻抿了几口，觉得舒服多了。
赵景言任凭他把杯子攥在手中，他也没打算拿回，只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如果我皇长兄不死，这太子之位是不是就不会落到我二皇兄的手中了？”
建安帝微微颔首：“你的没错，如果景宗活着，那谁也别想跟他抢太子的位置！可是妒英才，他走的时候才七岁啊！”
他的声音在颤抖，眼圈泛红，脸上是哀伤之色。
赵景言不话，回想起这位长兄，他的记忆无比的模糊。甚至当年他也不过是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当时母亲伤心痛苦过很长一段时间。
建安帝见他没有提出其他问题，便径直的往下：
“我跟你的母亲之间的确没有爱，句实在话，身为皇家之人，尤其是一国之君，就更不可以有爱了。
“其实在登基准备立后之前，我犹豫过，曾想过既然当初没办法让阿英成为太子妃，那现在是不是可以补偿她皇后之位？可后来，我还是没有这么做。
“你母亲毕竟是先皇赐婚给我的太子妃，理应立为正宫皇后，只有这样才不会惹人非议。而且她刚失去了一个儿子不久，如果这个时候再遭受这样的打击，我怕她会受不了。
“在坐稳皇帝之位后，时间越长，我就越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上往往以利益为先，情情爱爱是多么的多余又碍事！想要培养出一个继位之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这个继承人在登基之后，绝对不能受到任何一方的牵制，要把皇权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他话音一顿，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无比认真的道：
“景言，在我认清自己的地位和身份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心里最完美的继承人。不过在此之前，我这个做父皇的得为你铺平一切道路，除却所有碍事的人！”
赵景言皱了皱眉，问道：“你这话不是挺有矛盾的吗？你竟然想让我继承大统，为何力排众议立我的二皇兄为太子？还任凭林妃设计，一步步的害死我的母后？”
建安帝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
“知道这么，你肯定不信。可景言，父皇所句句属实，你才是我心中那个最完美的继承人。至于你的二皇兄景胜，他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立他为太子，让他成为你的磨刀石，成为众矢之的，这不好吗？”
赵景言惊呆了，没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会出这样的话！
当然，如果这话是对他的二皇兄的，把他赵景言设为他太子成功路上的磨刀石，那他肯定不会感到惊讶的。只是现在反过来了，他不由觉得既震惊又不解！
建安帝很肯定的点了一下头：
“你不要觉得吃惊，也不用怀疑，我不是在胡话，更不是在骗你，这都是真的。他是太子，但谁太子就一定能当上皇帝的？从古到今有多少个太子，能够真正的成为皇帝呢？
“你有那么多的兄弟，我之所以选他作为你的磨刀石，就是因为他背后站着林家，他有足够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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