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首|发.0087纷纷扰扰水中捞月,虚虚实实雾里看花
荣国府百般喜态,此先按下不提。却又提及林府,今日晨起,贾敏便命秦妈妈开了库房,又命人取笔墨来,细细挑拣几样稀罕东西,将礼单写了,这才与琉璃道:“去,瞧瞧大|爷在做什么,若是得空,叫他往正院来一趟。”
“是。”
琉璃应是去了,才近圆鹊轩,便听里头一阵欢声笑语,听着如铃铛串串,引人心悦。
守在院门口的丫头见琉璃来了,才要往里传话,琉璃便摆手道:“暂别出声,我听着这声音像是霏思并霏椋,且等我悄悄往里去了,唬他们一跳才好。”
丫头抿着唇笑了,也不出声,瞧着琉璃往里去了。
不多时便听着里头传来几声惊呼,待这一阵过了,又是一连串的笑。
里头却是霏思并霏椋他们,取了草料在诱苹芩来吃。苹芩伸长了脖子,却又将手收回。如此几番,不由笑闹起来。
琉璃从背后悄悄走过去,极轻缓地将手伸到霏思肩上:“好妹妹,瞧你这样高兴。”
霏思不妨背后有人,却被结结实实吓得不轻,不由地惊叫出声,身侧霏椋原不相干,却被这一声唬得叫出声来,乱哄哄闹做一团。
霏思回头见是琉璃,口中笑道:“大清早的,姐姐就来闹我。”冰凉的手却伸过去,要在琉璃脖颈处捂一捂,“今儿我不规矩一回,姐姐若不叫我报了这仇,我可就恼了!”
琉璃冷得一哆嗦,却只站着不动,面上挂着笑,问:“大|爷在屋里做什么?”
“早早地起身了,是明儿要往陈大人府上去,才用过早饭,便坐下温书了。”霏思上前,将门帘撩|开,请琉璃进去:“姐姐请进。”
琉璃并霏思、霏椋三人进屋去,温柔并有嬗正在里头坐着绣花。见他们进来,丢开手上的活计,起身迎琉璃。
“坐在屋子里就听着你们在外头笑,是什么值当这样高兴?”有嬗命霏椋去倒茶,自接了送至琉璃面前:“姐姐吃茶。”
“多谢,我正缺这一杯热茶吃呢。”琉璃笑着接过,这茶正是温热微烫,她也不顾烫嘴,一径吃了半盏,才将茶盏放下。自往里走了两步,隔着一架沉香木框缎绣翠竹双面屏风略瞧了一眼。
只见林玦坐于一张黄花梨木雕如意纹圈椅上,左手执书卷,右手执笔,看了一刻书,便要落笔,写些心得意会。
琉璃略等了一刻,才见林玦将书页翻过,而后将那卷书放在桌上,放下笔,往外道:“是什么人来了?”
温柔道:“大|爷,是琉璃姐姐来了。”
琉璃径直往里,与林玦见礼,口中笑:“是我孟浪,在外便笑笑闹闹的,倒扰了大|爷。”
林玦温声笑道:“不过闲暇无事,略看两三行闲书,不值当什么
。”又问:“这时候来,可是太太那里有什么吩咐?”
“太太叫大|爷往正院去一趟,想必是因着昨儿荣国府得今上赐婚的缘故,特意备了礼,要大|爷往荣国府走一趟。”
“如此……”林玦起身命温柔取水来净手,又换了一套衣裳,口中道:“表姐大喜,理当前往相贺。”
整顿一番,换了一套外出的衣裳,这才往从善院去。
贾敏已将物件备齐,此刻厨房才上了一道乳鸽燕窝汤来,秦妈妈倒了一碗与贾敏,贾敏才吃了两口,便听人报:“大|爷来了。”
须臾之间,林玦便已进来。他才要上前见礼,贾敏便道:“不必多礼,上前来我瞧瞧。”
林玦今日仍是宝蓝的衣裳,上绣如意暗纹。这衣裳并上脚下的鞋袜,却都是簇新的。头发也梳得规整,瞧着精神奕奕的模样。
贾敏上下打量过一回,眼里便带了笑意。伸手拉他在炕另一侧坐了,命秦妈妈也上一盅乳鸽燕窝汤来与他吃。
她口中笑道:“这宝蓝的衣裳衬你,更显出神气来。前儿我才得了一件宝蓝的灰鼠皮斗篷,才你父亲试了,竟觉了些,倒合你的身。”
着,便命琉璃将那件斗篷拿出来,交给温柔,好叫她过会带回去。
如此,交代了几句琐碎的,又与林玦对坐着,将剩下那半盅汤吃尽了,这才将礼单递给林玦。
林玦翻开看去,只见礼单里有海外的玻璃风灯、成窑粉彩成套的茶盏、粉海棠大肚瓷瓶、紫檀木刻百年好合镇纸、黄花梨木镶金落地屏风……
诸如此类,却是大手笔。
林玦抬头,却听贾敏轻声道:“里头原有几样是我从贾府带来的陪嫁,如今元丫头要出阁了,又是今上赐婚,这些权当是我为她添妆了。你往荣国府去,将这些送过去。见着你外祖母和两位舅舅,就替我几句话。”
“是,儿子听母亲的吩咐。”
他应了,贾敏才缓缓道:“元丫头出阁,是大喜的事。她又是荣国府正经嫡出的长女,又是给龙子凤孙做妾室,应是荣耀至极的事。我这个做姑母的,也很为她高兴。原是该亲临的,偏如今身子渐重了,竟不能成校我的身子事,若是冲撞折损了元丫头的喜气,事大。我膝下今有一子一女,女儿年幼,前日又往荣国府去了。故遣长子林玦,走这一遭。还请母亲、两位哥哥嫂子,宽恕我失礼。”
一番话得十分恳切,可见贾敏对荣国府之情谊。
林玦应下,贾敏又拿出一封书信来,“你是辈,有些话叫你传,很不妥帖。有些紧要的,我写了书信,见着你二舅舅,便将这个给他。叫他不必回信,心里知道就是了。”至此处,不由叹气:“还望他,肯看进去一字半句才是。”
见贾敏心中自有成算想法、林玦也不多言,只一一地听了应下,便自从善院中退出。
秦妈妈一早命任辞套了车,林玦出门去就是。偏他见东西都往车里放了,也不肯坐车,只近两日在府里带着,竟连骨头都有些发酥,只叫任辞牵马来,要骑马去。
任辞心如今冷,林玦斗篷也不曾穿一件,若是骑着马去了,只怕要吃风
。只是见他斩钉截铁,竟是务必要骑马的模样。不由地心中叫苦,一面命人去牵马,一面命人进去回太太。
那回话的人才进去三两步,偏见温柔提着一件斗篷出来了。
任辞见状,上前笑道:“可巧,就缺这一件呢。”
温柔含笑唤了一声:“任管事。”又往林玦身前来,将手中斗篷抖开,口中劝道:“今日虽日头好,到底风大了些。知道大|爷身子强了些,不惧这风吹。到底腰间的物件,身上的衣裳,见了风就是要乱的。在府里也就罢了,如今往外去,怎么好叫外人看笑话?”
“罢了,你得再巧,也不过是叫我穿一件斗篷。”林玦站着,任由她系了带子,口中道:“我今儿想必不回来用饭,叫父亲母亲不必等我。”
“是。”温柔嘴上应是,心里暗笑。
贾敏如何不知,今日往荣国府去,想必是不能回来用饭了。费心地交代这一声,不过是因着那一位近两日夜夜来,是为着回他罢了。
林玦交代了这一声,便上马往荣国府去了。
他随是锦绣堆里养出来的,到底不是十分骄奢淫|逸,上马之姿落落大方,又见飒爽之英姿。
却北静王才坐了轿子,从城外回来,眯着眼,只听见马蹄声。不由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却见上头坐着一个身穿宝蓝绣如意暗纹衣裳,外披月色绣万字纹边压翠竹的少年。却人如翠竹之清俊,又有美玉之温文,偏如今骑马而行,又添三分勃勃之英气。
如此风流出众,叫人见之难忘。
北静王因觉眼熟,不由暗忖,这才想起,原是当日与合睿王同游重元寺,路上遇着的林玦。
林玦远远见着一顶软轿往前来,才要往一侧退避些,便见软轿停住,边上厮将轿帘撩|开,里头却正坐着一个穿玫瑰紫罗衣的男子,正是曾有一面之缘的北静王。
北静王率先开口,笑道:“多日不见,林兄风采依旧。”
林玦下马,隔着几步路,与他拱手道:“王爷更胜昨日。”
“林兄往哪里去?”
“闲暇无事,欲往外祖家去。”
北静王虽近日往城外去了,到底耳目众多,知道京内诸事。当下如恍然大悟般,笑道:“是了,荣国府原是你外祖家。你那位表姐得今上赐婚大皇子,原是喜事,很应当往前一贺。如此,我不耽误你的工夫,就此别过。有什么话,来日再叙也是一样。”
“是,送王爷。”
待北静王软轿去了,林玦才又上马,往荣国府去。他虽应了北静王的话,到底心里有些好笑。堂堂王爷之尊,有什么话能与他。原不过是一面之缘,并无情谊可言的,竟也能用上来日再叙这字眼。
不过是瞧着合睿王的情面罢了。
心中暗想过一回,不多时,荣国府已在眼前。林玦才下马,便有厮管事迎上来,笑道:“林大|爷儿来了!”一面又命人往里传话:“快去通禀,林大|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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