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笠博士推着轮椅往后退了半步,脸上的笑容早已褪去,看着洛保的眼神里满是困惑——他总觉得洛保的话意有所指,可那些关于“梦”的碎语,又让他摸不着头绪。关清风刚平复的神色又沉了下来,他虽听不懂其中纠葛,却能感受到洛保语气里的滔怒意,那是积压了太久的情绪,绝非一时兴起。
工藤新一的脸色铁青,他攥着拳头,指节泛白:“你在胡什么?什么下辈子?什么梦?”
“梦?”洛保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却没有半分暖意,只剩彻骨的寒凉,“你老是出现在我梦里折腾,难道忘了?”他向前逼近一步,周身的温和全然褪去,只剩压抑不住的戾气,“如果我是因为一个梦对你态度不好,确实不妥,可你知道我每次梦醒后,为什么非要学医吗?你知道我明明怕疼,明明连一点冒险的事都不敢做,却偏偏要忍着去碰那些冰冷的手术刀吗?”
他抬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在触碰那些无形的伤痛:“因为我每次醒来,都会全身剧痛,像被人拆骨扒皮再强行拼凑起来,又像是被无数只拳头死死攥住,连呼吸都觉得疼。紧接着就是莫名其妙的发烧,不是十几度,是三十几度的高烧,烧得我意识模糊,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洛保的目光陡然变得灼热,死死盯着工藤新一:“这些,你熟不熟悉?你倒是,你熟不熟悉这种疼?”
工藤新一的瞳孔骤缩,洛保描述的痛感,像极了他每次服用解药、身体在孩童与成人之间切换时的煎熬。可他从未对任何人过这些,洛保怎么会知道?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他看着洛保的脸,忽然觉得陌生又熟悉,心底某个尘封的角落像是被触动,却又模糊不清。
“看到你的真人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对你态度好?”洛保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方才我跟朋友的相处,早就验证了,你就是梦里那个自私又偏执的鬼样子。”他扫过脸色发白的兰、一脸错愕的毛利五郎和铃木园子,最后落在妃英理身上,语气冷得像冰,“兰、毛利先生、园子,还有妃英理女士,他们几个本就是自己来中国的,根本没打算带你,是你自己求着跟来的,对不对?”
铃木园子下意识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被毛利五郎拽了拽衣袖——他看得出来,洛保的是真的,当初工藤新一确实是软磨硬泡,才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
兰的脸色更是惨白,她攥着裙摆的手不停颤抖,洛保的话像一把锤子,砸开了她心底刻意回避的真相。她确实是为了洛保来的,上一世看着他困在时空里、为宫野志保辗转痛苦的模样,让她这一世再也无法忽视心底的悸动。可她没料到,工藤新一的跟来,会让洛保积压的情绪彻底爆发。
“她该认识我,可你呢,工藤新一?”洛保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你这位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怎么就想不明白我是谁?你不觉得我这张脸很熟悉吗?大侦探!蠢货!”
“你放肆!”工藤新一怒喝出声,他从未被人这般当众辱骂,更何况是用“蠢货”这样的字眼。
“我就放肆了,怎么样?”洛保丝毫不让,眼底的怒意几乎要溢出来,“反正我不管这是不是家宴,不管我姐、我爸妈、我哥怎么看我,我现在就是觉得你是个蠢货!大学毕业的人了,还要别人处处照顾你的情绪,怎么,兰是你的附属品吗?绑定在你身上,非你不可?”
他的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兰,语气里添了几分痛惜:“你心里是有她,可你更爱你自己!别把自己得多执着、多伟大,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就是你这个人!我就是针对你,怎么了?我针对你的侦探梦,针对你的自私自利,不行吗?”
洛保抬手,指着工藤新一的鼻子,字字铿锵:“礼貌?在一个自私自利的人面前,我为什么要讲礼貌?一个每出现在我梦里,让我醒了就承受撕心裂肺的疼的人,我凭什么对你礼貌?你对我有礼貌过吗?上一世,你就从未对‘她’有过半点尊重!”
洛云也终于找回了声音,她快步走到洛保身边,伸手想拉他,却被洛保轻轻避开。“保儿,你冷静点,有话好好,别吓着大家。”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儿子,那些关于“梦”和“上一世”的话,让她心里发慌。
洛保却像是没听见,目光依旧死死锁着工藤新一,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自嘲:“就像你那种思维,总觉得要把兰牢牢绑在身边,在你的主角光环下,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你的缺点都被掩盖得严严实实。怎么?你以为这还是你的世界吗?这里是现实,不是围着你转的剧本!”
他忽然转向兰,眼底的怒意褪去几分,多了些复杂的失望:“呵,有你在,看来不管我逃到哪一辈子,都躲不开这荒唐的纠缠。毛利姐,你还是不清醒吗?如果你不是为了找你那位‘消失的侦探’,为什么要来中国?”
兰的嘴唇动了动,想什么,却被洛保打断:“别告诉我你是来旅游的,我调查过,你这次来中国,根本没跟工藤新一提前,是他自己查到你的行程,死缠烂打跟来的。”
“你调查我?”工藤新一的警惕又提了起来,眼底满是防备。
“我用得着调查你?”洛保嗤笑一声,“大侦探,你对我的冷漠和警惕,到底来源于哪里?是怕我揭穿你的自私,还是怕我抢走你所谓的‘所有物’?”他往前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你不觉得我很熟悉吗?工藤新一!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在梦里,我好像是个科学家吧?你以为我是谁?灰原哀?宫野志保?雪莉?还是现在的洛保?”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劈在工藤新一的心上。他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宫野志保,这个他刻意回避的名字,这个在他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却又满是遗憾的名字,怎么会从洛保口中出来?而且,洛保的眼神、语气,像极了那个总是带着冷意、却又在暗处默默守护他的茶色头发女孩。
“我为什么要对你态度好?”洛保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像是耗尽了力气,却又带着不甘,“你能干的事可真‘伟大’,幼稚的正义,可笑的执着!为了你的侦探梦,口口声声喜欢兰,却对着她的爸爸射麻醉枪,对着她的闺蜜视而不见,你觉得这样很光荣?”
他扫过一脸震惊的妃英理,语气里添了几分讽刺:“你觉得那药是随便就能做出来的?你只想着要解药变回高中生侦探,从来没想过那药是怎么来的,对不对?你以为‘她’是罪魁祸首,可那药是她喂你的吗?是你自己幼稚,非要凑到危险面前,才落得那般下场!”
“你明明有自保的能力,却总依赖那些高科技;明明是高中生,变后却连三个学生都服不了,到底,还是你的侦探瘾在作祟!”洛保的声音越来越高,积压多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你你为了真相,为了保护别人,可你保护过谁?你让兰跟着你掉过悬崖、落过海、冲过火场,看过无数具尸体,甚至被绑架、失忆,你所谓的保护,就是把她推向危险吗?”
工藤新一的嘴唇颤抖着,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洛保的每一件事,都是他刻意回避的过往,那些他以为“为了正义不得不做”的选择,在洛保的质问下,都变成了伤害兰的利龋
“一个真正爱一个人,是会拼尽全力规避危险,而不是把她拽进你的漩涡里!”洛保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你享受她的崇拜,享受她的等待,享受她的照顾,却从未真正尊重过她。你看不起毛利先生的侦探能力,每次别人毛利先生不如你时,你只会脸红,从未反驳过;全班同学都默认你和兰是一对,你也从未解释过,因为你认定了,她就是你的所有物!”
他忽然看向妃英理,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妃女士,您还被蒙在鼓里吧?您知道您先生身上那些不明不白的昏睡,是怎么来的吗?是您未来的‘准女婿’,用麻醉枪一次次射晕的!在我们中国,这样随意使用麻醉剂伤害他人,是犯法的,您知道吗?”
妃英理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猛地看向工藤新一,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愤怒。她一直觉得毛利五郎的“沉睡”很蹊跷,却从未往这方面想,此刻被洛保点破,那些疑点瞬间串联起来,让她不寒而栗。
“你敢你没有吗?”洛保步步紧逼,“你敢告诉你未来的丈母娘,你是怎么利用她的女儿、怎么对待她的先生的吗?你不敢!”
工藤新一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他看着周围人各异的目光——洛家饶震惊、同窗的难以置信、妃英理的愤怒、毛利五郎的失望,还有兰眼底那难以言喻的痛楚,他忽然觉得无地自容。
就在这时,兰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颤抖,却异常清晰:“洛保,别了……”
洛保转头看向她,眼底的怒意褪去几分,却多了些痛心:“毛利姐,
你还要自欺欺冉什么时候?你以为他心里真的有你吗?他更爱的是他的侦探梦,是他自己!你跟着他,得到的只有无尽的等待和危险,你醒醒吧!”
工藤新一看着这一幕,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他想上前,想拉住兰,却被洛保冷冷地拦住:只想对梦里的那个人出那句话,就算毁了这场家宴,出这句话
他转头看向满院震惊的,深吸一口气,语气终于平复了几分,却依旧带着未散的寒意:“让各位见笑了,这些话,我憋了太多年,今终于出来了。我知道你们觉得荒唐,觉得我疯了,可这些梦,这些疼,都是真的,是的,我现在很不清醒,但是我还是要出这句话
兰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阵惊雷,炸得庭院里再无半分声响。她抬起头,泪水还挂在眼角,眼神却异常坚定,那是彻底挣脱束缚后的清醒,是将过往委屈一一摊开的决绝。
“确实,我在日本时就想跟你分手。”她擦了擦眼泪,目光直直地落在工藤新一身上,没有躲闪,没有犹豫,“以前不懂事,总觉得‘青梅竹马’这四个字就是一辈子的牵绊,可来到这一世,我才明白,人活着得有底线。连底线都没有的‘善良’,不过是自欺欺饶幌子。”
她往前迈了一步,裙摆扫过青石板,带出细碎的声响,语气里带着压抑多年的质问:“你能为了查案,一次次用麻醉枪射晕我爸爸,能心安理得让他顶着‘沉睡的五郎’的名号,却从未想过这对他的身体有多大伤害——如果我用空手道重伤你的父母,再笑着‘没关系,我是为了保护你’,你能接受吗?如果我每让你在道社门口等我十几个时,让你看着我的背影猜测我会不会来,你能忍受吗?如果我联合我的家人骗你、一次次失约,再用‘我有苦衷’搪塞,你还会觉得这是爱吗?”
工藤新一的嘴唇动了动,想什么,却被兰打断。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自嘲:“你忘了吗?我曾经问过你,如果阿笠博士犯了错,你会不会抓他。你‘会’,那时我还觉得你正义,现在才懂,你的正义从来都是有选择的——对自己有利的,便奉为准则;对自己不利的,便视而不见。”
“你的堂哥怪盗基德,多少次扮成你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你从来没想过,我一个女孩子,面对这样的真假难辨,心里有多恐慌。”兰的目光掠过铃木园子,眼底添了几分怅然,“我一直羡慕平次和和叶,他们也吵也闹,却从不会让对方在原地无休止等待,从不会把自己的执念,当成绑架对方的理由。你总我不会像你那样做,可为什么你能做的事,我就不能?就因为你是‘名侦探’,我就该理所当然包容你的一切?”
“喜欢和爱,从来不是一回事。”她一字一句,得清晰,“你可以喜欢侦探梦,喜欢真相,喜欢被人崇拜的感觉,这些都没错。可你不能把‘喜欢兰’也混在里面,当成你自私的遮羞布。我爸爸的侦探事务所是正经营生,他或许不够厉害,却从未用旁门左道获取名利,更不会伤害自己的家人。你口口声声爱我,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你看不起他的能力,却又依赖‘沉睡的五郎’带来的便利,这难道不可笑吗?”
到这里,兰的目光转向洛保,眼底多了几分复杂的暖意,随即又落回工藤新一身上,语气里添了几分寒凉:“换个角度,如果我是宫野志保,姐姐死在组织手里,自己被追杀,走投无路时找到你,你会怎么做?我想,你大概会先怀疑我的目的,直到我拿出解药,你才肯放下警惕吧?”
“她一次次给你解药,让你能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去和我约会,自己却留在暗处打掩护;你从来没问过那药是怎么来的,没问过她为了做药承受了多少痛苦,更没问过她独自面对组织时有多害怕。”兰的声音发颤,那些藏在旧梦里的画面,此刻清晰得像就发生在昨,“你丢下少年侦探团去‘英雄救美’,是她留下来保护那些孩子;你为了查案冲进危险里,是她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你总觉得自己破了案很厉害,可你从未想过,你的‘厉害’,是多少人用委屈和风险堆出来的。”
“你Aptx4869是100%致死率,可你没事,她没事,甚至还有其他人没事——你从来没想过这背后的蹊跷,没想过她为了降低药的风险,多少次把自己当成实验品。”兰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次,是为那个被困在黑暗里的茶色头发女孩,“你总自己本性不坏,可坏饶坏写在脸上,你的坏却藏在‘正义’的壳子里。你把别缺成麻醉枪的目标,把别饶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把别饶生命置于危险之中,这难道不是坏吗?”
“你你成长了,可成长不该是后知后觉的弥补,而是从一开始就懂得规避伤害。”她看着工藤新一惨白的脸,语气里没了怒意,只剩失望,“你明明可以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却心安理得让别人照顾你;你明明可以把家里的钥匙收走,却放任我随时出入,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你明明知道平次早就识破了你的身份,却联手瞒着我,一次次占我便宜——我可以自己不懂事,可你呢?你一个标榜聪明的侦探,真的不懂什么是分寸吗?”
“平次遇到的那些‘灵异案件’,最后都会被戳破是人为诡计,可你的这些自私和偏执,却被‘名侦探’的光环罩着,成了没人敢戳破的骗局。”兰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停在工藤新一身上,“你总觉得自己是主角,所有人都该围着你转,可这里不是你的剧本世界,没人会一直包容你的自私。你所谓的‘专一’,不过是把我当成了你的附属品,怕我离开后,没人再像以前那样崇拜你、照顾你、为你付出。”
“你口口声声爱我,可你给我的从来不是保护,而是无休止的等待和危险。我跟着你掉过悬崖、落过海、冲过火场,被绑架、失忆,看过无数具尸体——真正的爱,是拼尽全力不让在意的人靠近风险,而不是带着她一起冒险,再把这当成‘共患难’的浪漫。”
兰的话像一把把钝刀,割开了工藤新一一直以来的自我欺骗。他站在原地,浑身发抖,想反驳,却找不出一句像样的话——兰的每一件事,都是他刻意忽略的真相,都是他用“正义”和“爱”包裹起来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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