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白清欢压抑不住的急促的呼吸声，和泪水砸在地砖上发出的轻微“啪嗒”声。
“沫…男孩……”
她再次梦呓般地重复，声音破碎得不成调：“我怀的……是男孩……”
那简单的两个字，像带着某种魔力，一遍遍让白清欢忍不住的呢喃。
李三阳迅速伸手，稳稳地扶住白清欢因激动而有些发软的腰肢。
他对着旁边一脸懵逼、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话的老院长，挤出一个带着点尴尬的笑容，随口解释道：
“麻烦您了医生！我妻子她……嗯……做梦都想要对龙凤胎，这结果简直是降馅饼，她太高兴了，有点失态，见笑了！”
老院长虽然觉得这反应实在过于夸张，但本着职业素养和不得罪大金主的原则，还是顺着台阶下，连连点头：
“理解！理解！大喜过望嘛！恭喜二位！白总身体底子极好，宝宝们也非常健康，注意按时补充营养，保持心情愉悦就校其他的，没什么需要特别担心的了。”
他顿了顿，想起什么，又谨慎地低声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这胎儿性别的事……按规定确实不好往外……”
虽然他心里清楚，这规定对眼前这位私立医院的大老板形同虚设。
不过李三阳还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明白，我们懂规矩。”
几乎是半扶半抱地将还沉浸在巨大冲击症脚步虚浮的白清欢搀出诊室，李三阳连忙让她在走廊舒适的软椅上坐下。
他蹲在她面前，双手握住她冰凉微颤的手，试图用掌心的温度安抚她：
“好了好了，清欢，深呼吸……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他看着她依旧失神、泪痕交错的脸，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不就是……怀了个男孩吗？”
“你懂什么！”白清欢猛地抬起泪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李三阳！你根本就不知道！一个男孩！对白家！对我们这被诅咒聊家族血脉来，到底意味着什么！”
白清欢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疲惫又带着点自嘲地摆摆手：
“算了……你又不是在白家长大的人，没经历过那种一代又一代、看着女儿出生、又绝望地等待下一个女儿降生的窒息腑…跟你解释，你也无法真正感同身受。”
她抬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坚定：
“我得……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妈！”
她掏出手机，指尖因为激动还在微微颤抖。
点开那个备注为“母亲-白怀瑾”的联系人。
上一次通话记录，停留在两年前。
上一次文字交流……更是遥远得如同上辈子。
白怀瑾，白家上一代的掌舵人，今年六十二岁。
得益于顶级的保养和不菲的科技手段，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看起来像是保养得夷四十多岁女性。
能看出时光打磨的痕迹，眼角有细纹，但肌肤紧致，气质雍容，眼神锐利如鹰隼，丝毫不显老态龙钟。
只是那眼底深处，似乎总凝着一层化不开的、源自血脉的冰霜。
白清欢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许久，才终于敲下一行字：
【妈，有个事，必须和你一下。】
发送。
几乎是“秒回”！
只是回复的信息，简洁到近乎冷漠：
【什么事？】
白清欢看着这毫无温度的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故意带着一种近乎汇报工作的平静语气，打下：
【我怀孕了。】
发送。
那头几乎是立刻回复，带着点不耐烦的训斥口吻：
【点我不知道的。】
白清欢嘴角的冷笑更深了，指尖用力，几乎要戳破屏幕：
呵，果然还是这副样子。
【孩子是李三阳的。】
白怀瑾的回复更快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毫不在意的冷漠：
【你们喜欢怎么玩是你们的事，不用向我汇报。如果再发这种没营养的消息，就别来打扰我。】
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女儿私生活混乱的轻蔑，以及对“汇报”本身的不耐烦。
白清欢看着这行字，胸腔里压抑了许久的、混杂着委屈、怨恨和此刻终于握影核武器”的报复快感，瞬间冲垮了理智！
她不再犹豫，不再铺垫，不再玩文字游戏。
她几乎是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重重地敲下那行足以颠覆白家命阅文字：
【刚做了全面检查。】
【是男孩。】
发送！
李三阳站在一旁，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
“呃……”
他斟酌着称呼：“岳母……不对，妈？呃……好像也不合适……”
白清欢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还是叫岳母吧！你想什么？”
李三阳抓了抓头发：“我就是觉得……岳母她……是不是不太满意我这个女婿啊？”
他指了指白清欢的手机屏幕，上面还停留在和母亲的聊界面，那个“是男孩”的消息孤零零地悬在那里，下方一片死寂。
“你看，从你告诉她怀孕，到孩子是我的……她反应都……呃……挺冷淡的？最后直接不理你了？”
“冷淡？”白清欢嗤笑一声。
“不，三阳，你完全搞错了。”
“她不在意我和谁在一起，也不在意我和谁生孩子，甚至不在意我过得好不好！”
“她在意的，只有两点！”
白清欢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在李三阳面前晃了晃：
“第一，白氏集团这艘商业巨轮，必须在她死后，依旧能按照她的意志和规划，永不沉没地航行下去！”
“第二，白家的血脉！必须足够优秀！优秀到足以支撑起白氏的未来！”
“尤其是……你竟然让我怀上了男孩！一个白家等待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男孩！”
“就凭这一点，别你李三阳只是‘渣’一点，就算你现在是个杀人放火的通缉犯，在她眼里，你也是白家千年难遇的功臣！是白氏血脉延续最大的希望！”
“她现在……我猜……她现在应该在白府的哪个角落里，激动得手抖脚抖，连话都不利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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