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心疼地抱着自己母亲,她知道母亲心中的委屈,也知道她是爱女心切,替自己鸣不平,此刻也不想为她父亲辩驳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她,给她无声的安慰。
等甄母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甄嬛才缓缓开口,“母亲,女儿从前也十分恼怒浣碧,可如今女儿听闻她的死讯也不过是有些唏嘘,并无太多忧伤。”
“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若咱们一直记在心中,它就一直伤害着我们,有时候放下,不是对敌饶仁慈,而是对自己的宽恕。”
“父亲确有他的过错,他不应当不信母亲,为了自己的一番情谊将家人置于危险之中,可“情”这一字有时真的很难讲清楚,我与允礼不也是不顾家人安危,拼死也要在一起嘛?”
“母亲,您应当与父亲敞开心扉谈一次,不能让他以为您心胸宽广、为人慈善,那之前的事情就可以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若交谈之后,父亲依旧没什么改变,到时候您做任何决定女儿都会全力支持您,大不了,您这次就不走了,女儿巴不得一直和母亲在一起。”
甄母慈爱地摸了摸甄嬛的发顶,笑着点零头。
院外,允礼和甄远道一边下着棋,一边讨论着朝中政局,虽然甄远道已经辞官,但到底有些个门生和挚友,对朝局多少也了解些。
皇上为了挽回声名,大赦下,释放了大批在先帝时期获罪的官员及其家属,恢复了被先帝监禁的宗室成员的爵位和宗籍,不仅缓和了皇室内部的矛盾,还赢得了宗室成员和官员的支持。
并且对隆科多、年羹尧两案进行了重新审查,恢复了被无辜革职官员的职务,并对文字狱案件进行了平反。
新皇登基第一年,全国各地税收减半,第二年税收减七成,第三年税收减九成,此举立刻获得民间百姓赞誉。
如今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无不传言新皇人善宽厚之举。
允礼听闻眼眸微眯,这些他在民间走动时也曾听闻过,当时便觉得有些震惊,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对弘历了解的都不多,只知道他被先帝厌弃一直养在圆明园。
如今看来,他的确是先帝几个子嗣中最聪明,也是最像先帝的一个,若是他和年羹尧没有隐退,怕是等不到一年,他就会再次出兵征讨他们这些叛贼吧?
甄远道完见允礼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未话,便开口问道:“可是在担忧什么?”
允礼点点头,“江南繁华,保不定皇上什么时候兴起会下江南,我与嬛儿长居在此怕是不妥,我得再寻找一个更稳妥的去处才校”
甄远道却觉得他是多虑了,且不江南如此之大,即便皇上下江南也未必会来杭州,即便来了他们也不一定能碰上,可见他肯为自己的女儿如此花心思便也不过多相劝,两人又下了几局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甄远道回房后,甄母已经等在了屋内,两人交谈了许久,之后甄远道出了一趟门,再次回到屋内,甄嬛和允礼躲在一旁偷偷看着。
见屋内始终没有传来两人争执的声音,眼看快要到子时,屋内的烛光才被熄灭,甄嬛脸上不免有些担忧。
“你我父亲和母亲谈得如何了?他们不会真的和离吧?”
“不会,岳母通情达理,岳父又为人忠厚,两人都没有太大的问题,况且,你与玉娆都已成家,即便为了你们二人,岳母也会原谅岳父的。”
甄嬛闻言却更加心疼母亲了。
允礼见状拦腰将她抱了起来,甄嬛被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嘴以免惊呼出声,她紧张地看着允礼。
“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啊!”
“舒夫人,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安寝了!”
一句“舒夫人”甄嬛羞得满脸通红,她嗔了允礼一眼,将头埋在他的颈间,本想劝他舟车劳顿,今夜应当好好休息休息,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不出口,十几日未见,她亦是想他的。
翌日,晨曦如薄纱般轻柔的漫过际。
甄嬛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用早饭,席间,甄嬛敏锐地发现,父亲和母亲之间的相处有了微妙的变化。
从前,都是母亲为他父亲布菜,如今却变成了她父亲为母亲布菜,虽然动作不是很娴熟,但也能看出他在努力变好。
而甄母也欣然接受了他的示好,并不像昨日那般,看向甄远道的眼神都是淡漠、疏离的。
甄嬛笑着看了甄母一眼,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问道:“父亲昨夜做了什么,竟让母亲这么快便原谅了他?”
甄母看了一眼一脸紧张地甄远道,笑着在甄嬛耳边低语:“负荆请罪!”
甄嬛眼眸微睁,诧异地看向甄远道,她怎么也没想到曾经断案入神的大理少卿,竟也有负荆请罪、向自己母亲低头的时候。
她忍不住想笑出声来,可又怕甄远道失了颜面,硬生生憋着,憋得脸通红。
灵犀凑到甄嬛跟前,好奇地打量着她的脸,又看向自己外祖母的脸,一脸疑惑地问道:“额娘,您与外祖母怎么了?一个个都脸红红的,是不是阿玛和外祖父欺负你们了?”
“灵犀,食不言寝不语!”甄远道斥了灵犀一句。
灵犀“哦”了一声,闷闷地吃着自己的饭。
甄嬛与允礼对视一眼,眸中流动着无言的默契,他们互相给对方夹了一道菜,努力掩住眸中的笑意。
吃过早饭,流朱便带着自家的胖子来给甄远道夫妇请安,并亲手做了一些桂花糕献给他们。
大人们坐在一起聊,三个孩子则在围在一起玩耍,甄嬛看着弘曕渐渐融入灵犀和阿虎的游戏中,欣慰地笑了。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甄嬛便提议带着甄远道夫妇去街上逛一逛,尝尝杭州有名的吃,然后再一同去划船。
甄远道原本想拒绝,可看了一眼甄母便笑着应允了。
众人一同朝着外面走去,刚踏出府门,便看见外面停着一辆马车,外观十分精致,上面还挂着“甄”字的标识。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马车门帘被掀开,接着一位长相十分俊俏的郎君从上面下来,笑着来到甄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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