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家伙乖乖叫人。
七阿哥、七福晋还罢了，十三阿哥、十三福晋两个则是一本正经地跟几个孩子打招呼。
十三福晋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是头一回见侄子侄女们，该给表礼的。
这次过来，她也预备了不少表礼带着，只是刚才出来的匆忙，忘记带了。
这会儿，就有些失礼。
十三阿哥还记得尼固珠是不怕饶，直接蹲下去要抱尼固珠。
尼固珠立时扑上来：“十三叔，肩膀，肩膀……”
十三阿哥将尼固珠抱起来，望向九阿哥。
这是不明白侄女的指令，等着九阿哥解释。
九阿哥道：“要坐你肩膀上，单肩扛！”
十三阿哥笑着，将尼固珠举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右肩上。
“咯咯咯咯……”
尼固珠抓着十三阿哥的貂帽，笑个不停。
十三福晋在旁，吓了一跳，忙伸手托住尼固珠的后腰。
丰生跟阿郡在旁看着，眼睛里带了羡慕。
九阿哥见了，就抱起丰生递给七阿哥，自己抱阿郡去了。
丰生虽不像弟弟那样抗拒外人，可是也没有妹妹那样自来熟。
他缩在七阿哥怀里，带出几分腼腆来。
七阿哥抱着个三头身的娃娃，也是无奈了。
满人讲究“抱孙不抱子”，他府里的六个儿女，也只是抱过头生的大格格与嫡女三格格，几个子，一个也没抱过。
不过瞧着尼固珠坐在十三阿哥右肩“咯咯”直乐，七阿哥就也笨拙的跟着学了。
七阿哥这里，手臂鼓鼓的，力气足着，不是九阿哥能比的，也不用旁人帮忙。
倒是七福晋，看着丰生这乖巧的模样，拉了拉他的手闷子，稀罕得不校
九阿哥这里，则是在舒舒的协助下，将阿郡扛了起来。
只是他脸色紧绷着，看来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连他自己都信不着自己个儿。
孩子最是能感觉大人情绪。
九阿哥这样绷着脸，阿郡脸也绷着，伸手去搂九阿哥的脖子。
本身他就是胳膊不长，又因穿貂褂的缘故，鼓鼓囊囊的，更伸的不长了，将九阿哥勒得干瞪眼。
父子两个，竟是相爱相杀局面。
舒舒看着，不厚道的笑了。
松站在身后，戳了戳她的后腰，声道：“福晋，圣驾来了……”
她耳聪目明，虽来人离这里还有不少步，但是身上的端罩用的是明黄色的绦带，除了圣驾再没有旁人。
舒舒心下一惊，往冰场东边看去，果然一行人大步而来，为首的正是康熙。
这会儿功夫，几位皇子正在逗孩子，从肩膀上已经转移到冰车上。
低头的低头，弯腰的弯腰，竟是没有人发现有人过来。
舒舒也没有急着叫人，而是徒七福晋身边。
倒是十三福晋，在尼固珠上冰车后，就不用护着了，回来见嫂子们，发现了来人。
这会儿功夫，圣驾已经到了冰场旁边。
冰场上的几个兄弟，得了身边太监的提醒，也望向东边。
见是圣驾来了，九阿哥直接抱了阿郡下了冰场：“汗阿玛……”
皇孙们可没有什么在御前露脸的机会，碰上了可不能错过！
七阿哥与十三阿哥见状，也只能抱着孩子跟上。
圣驾今才移驻海淀，太后还没有到，圣驾过来，总不会是过来看儿子的。
这是老爷子专门来看孙子的。
如今皇孙、皇孙女加起来足有二十多人，可是“祥瑞”只有这一份。
而且既不是东宫所出，也不是直郡王府的，即便偶有关注，也不会惹人非议。
三位皇子福晋，就都做老实样，跟着过来请安。
康熙上次见三个孩子，还是去年。
不过这各有不同的相貌，他也马上分辨出来。
九阿哥怀里抱着这个相貌白皙秀气的，是二阿郡。
康熙看着九阿哥，心里有些奇怪。
抱子这个还罢了。
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
他当年也没少抱太子与四阿哥。
只是有嫡长子在，九阿哥不抱大的，抱的？
这是怜弱？
越是双生兄弟，父母的态度越要分明，不能含糊。
否则容易委屈了长子，也助长了次子的野心。
康熙有些不放心了，决定回头好教导教导九阿哥到底怎么做阿玛。
要是这样长幼不分，以后都是祸患，影响父子兄弟情分。
其他众人也都见礼。
九阿哥放下阿郡，指着道：“汗阿玛，这是阿郡……”
而后，他又介绍了丰生跟尼固珠两个。
康熙点点头，低头看着三个娃娃。
妆扮的太精致了。
这么丁点儿大，穿的是貂褂，戴的是貂帽。
有些奢靡。
宫里的阿哥，也要到上书房的年岁才开始制貂帽。
康熙心里挑剔着，可是越看越觉得这三个貂褂眼熟。
原来是跟九阿哥身上的衣服用的一样的石榴红色宁绸料子。
只看着这穿戴，不用看相貌，就晓得是父子之人。
康熙看着，脸色柔和下来。
九阿哥已经低头吩咐几个的，这是：“这是汗玛法，阿玛教过你们请安，还记得么？快给汗玛法请安……”
还不到两周岁的孩子，即便聪慧，记性也没有那么好。
丰生跟阿郡都露出懵懂来。
尼固珠直接伸着胳膊，奔康熙去了：“汗玛法……汗玛法……”
胖乎乎的脸，笑得跟花似的，眼睛亮晶晶的。
舒舒想要蒙住眼睛。
没眼看。
这东西最是爱红，这是奔着康熙腰带上垂着的红蜜蜡牌子去了！
康熙哪里想到孙女“爱屋及乌”？
这么热情的肉球，谁能拒绝得了？
康熙弯腰将尼固珠抱了起来。
尼固珠笑得更欢快了，因为康熙端罩里头穿着砖红色的常服，扣子是珊瑚的，这个红色比蜜蜡还正。
尼固珠搂着康熙的脖子，跟他贴贴，胖手已经摸着珊瑚扣子了。
康熙身上都是沉香味道，尼固珠闻着熟悉的味道，越发不见外了。
只是跟在伯夫人身边，姑娘耳濡目染的，晓得行事要规矩，不能主动开口要东西。
鬼使神差的，她想起了前早上给长辈拜年，收了红包，马上脆生生道：“汗玛法新年好，汗玛法福寿安康！”
康熙听了，立时望向九阿哥与舒舒，这是怀疑两人提前教过孩子。
九阿哥与舒舒脸上，都带出意外来。
眼见着康熙反应，九阿哥忙解释道：“这是大年初一教她给县主拜年的话，倒是记性不错，晓得这个时候这个！”
尼固珠听得懂好赖话了，只当是夸自己的，美滋滋模样，歪着脑袋看康熙，咧嘴笑，口水哒哒的。
这是在等着新年大红包呢！
康熙跟孙女并不心意相通。
他想起了去年三胞胎抓周后听到的消息，尼固珠孝顺大方。
孝顺县主是孝顺，孝顺他这个汗玛法也是孝顺。
康熙很是欣慰。
三岁看老。
父母都是孝顺的人，这孩子的品格就错不了。
康熙又望向丰生，看着没有尼固珠胖，可是也没有那么单薄，看着也很有样子了。
他又望向七福晋。
七阿哥不缺儿子，可是当阿玛的还是盼着儿子能有嫡子。
这回有了动静，只盼着她能争气。
看着七福晋鹌鹑似的老实，康熙移开眼。
就算有不足，可是还算贤良，是个心软的，这也是七阿哥的福气。
妃嫔里出来奇奇怪怪的事后，康熙现在对儿媳妇的要求也低了。
至于后头的儿媳妇们，只要不给儿子惹祸，安生做个贤内助，就都是好的。
十三福晋这是第二回见驾，比“初见礼”时的宽和相比，眼下的帝王更让她紧张。
目光炯炯，让人无所遁形。
只看两个嫂子屏气凝神的样子，就晓得这位平日里没有那么慈爱。
康熙是得了消息，晓得九阿哥夫妇带孩子玩耍，过来转转的，结果看到兄弟其乐融融的模样。
看来年前那次行围比试，并没有影响兄弟几个的情分。
康熙想着，心情略有些微妙。
他应该是欣慰的，可也忍不住多想。
是不是儿子们各有私房，没有将几十个蓝甲放在眼中，才这样大方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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