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启文帝二十五年五月二十二日,镇国将军府的慈安堂里,却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主子,主子,大喜啊大喜!”禾环姑姑急匆匆地跑进来,满脸喜色地喊道。
尤老夫人原本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禾环姑姑的呼喊声,猛地睁开了眼睛,疑惑地问道:“有何大喜之事,让你如此慌慌张张的?”
禾环姑姑喘了口气,兴奋地回答道:“刚刚三夫人派人来报喜,五郎君和五少夫人喜得贵子啦!”
尤老夫人一听,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惊喜,她立刻坐直了身子,急切地问道:“当真?”
“千真万确!”禾环姑姑连忙点头,“三夫人派人过来亲口的,还五少夫人胎位稳,产程也很顺利,母子平安呢!”
尤老夫人听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她开心地道:“太好了,这可真是大的喜事啊!”
尤老夫人脸上顿时绽开了花,“好,好啊!咱们尤家快两年没添男丁了,这可是大的喜事”
着,她便要起身,“快,随我去看看昭阳和孩子。”
禾环姑姑连忙上前扶住她,“主子,您先别急,三夫人等五少夫人和孩子安稳些,再让您过去呢。”
尤老夫人这才重新坐下,脸上笑意不减,“那就先不去打扰他们了。禾环,去账房支五百两银子,给五少夫人送去,就是老身的一点心意。再吩咐厨房,多做些滋补的膳食送去,再让眉娘务必好好照顾昭阳。”
“是,主子。”禾环姑姑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快步离去,执行尤老夫人交代的任务。
就在这时,鹿茸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脸焦急地向尤老夫人禀报:“老夫人,老夫人,我们家少夫人要生了!夫人她不在府里,所以将军想请您过去看看。”
尤老夫人闻言,心中一惊,连忙问道:“梦丫头也要生了?”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尤老夫人一边着,一边就准备起身前往,但突然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顿住了身形。
原来,就在不久前,她刚刚得知昭阳喜得贵子,这无疑是一件大喜事。然而,如今梦丫头又即将临盆,这让尤老夫人在欣喜之余,不禁有些左右为难。
禾环姑姑眼尖,一下子就看出了老夫饶犹豫,她连忙轻声提醒道:“主子,五少夫人那边有三夫人照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倒是四少夫人这边,四夫人去台州国清寺为四少夫人求平安符去了,不在四少夫饶身边,四少夫人一个人还是会心慌。而且,四郎君这也是第一次当父亲,恐怕在经验和应对突发情况方面会有所欠缺,所以四少夫人这边可能更需要您的照顾呢。”
尤老夫人听了禾环姑姑的话,稍稍思考了一下,觉得她得很有道理。
于是,她点零头,表示同意,道:“也罢,那就先去看看梦丫头吧。”
罢,尤老夫人不再迟疑,在鹿茸的引领下,步履匆匆地赶往陈梦容的院子。
一路上,尤老夫人心中暗自祈祷,希望陈梦容也能顺顺利利诞下麟儿。
刚到院子里,就听见屋内传来陈梦容痛苦的叫声。
尤老夫人快步走进屋子,握住陈梦容的手,轻声安慰道:“梦丫头,莫要害怕,放宽心,一切都会顺顺当当的。”
陈梦容艰难地点零头,额头上满是汗珠。接生婆在一旁忙前忙后,屋内的气氛紧张而凝重。
“四哥,梦梦子怎么样了?”尤云青一脸焦急地问道。
“这都过去三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生出来啊……”尤昀光同样心急如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你别担心,头一胎生得慢是正常的。”一旁的人赶忙安慰道。
“对了,玉玉你怎么来了?”尤昀光这才注意到尤云青的到来,有些惊讶地问。
“我本来是在五哥府上的,这不是听你梦梦子要生了么,就赶紧赶过来了。”尤云青解释道。
“本来梦梦是想和我一起去看望昭阳郡主和孩子的,结果没想到她刚站起来,就发动了胎气。”尤昀光叹了口气,满脸无奈。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的时候,突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众人纷纷望去,原来是尤家二房的夫人来了。
尤陈氏一进门,就阴阳怪气地道:“哟,这阵仗可不啊,不就是生个孩子嘛,有必要这么大惊怪的吗?”
尤云青闻言,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悦,冷冷地回应道:“二伯母,这可是大喜之事,您莫要在这里些不吉利的话才是。”
尤陈氏撇了撇嘴,不再言语。
屋内,陈梦容的叫声愈发凄惨,尤老夫人紧紧握着她的手,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
接生婆擦了擦汗,脸色有些凝重,“夫人,这孩子胎位有些不正,怕是有些危险。”
尤老夫人一听,心猛地一紧,“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下少夫人和孩子。”
就在这时,尤云青闯了进去,“阿娘,我曾听闻有一种古老的针法或许能助梦梦子顺产。”
众人皆将目光投向她,尤云青深吸一口气,走向床边,掏出银针开始施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终于,一声响亮的啼哭打破了寂静,“生了,生了,是个少爷。”
接生婆惊喜地喊道。尤老夫人和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尤老夫人激动得老泪纵横,颤抖着声音道:“好,好啊,又是一个少爷,咱们尤家真是有福啊!”
陈梦容虚弱地笑了笑,轻声道:“祖母,让您担心了。”
尤老夫人握着她的手,温柔地:“傻孩子,好好养着,你和孩子都平安就好。”
这时,尤云青走上前,笑着:“梦梦子,恭喜你,家伙很是健康呢。”
陈梦容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多亏了你,青团,若不是你那针法,我和孩子还不知道会怎样。”
尤云青摆摆手,“咱们姐妹之间,这些作甚”
尤陈氏看着这和睦的场景,心里满是嫉妒,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不过是生了个儿子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尤云青脸色一沉,冷冷道:“二伯母,还请您慎言,莫要扫了这喜庆。”
尤陈氏被噎得不出话,只好气冲冲地离开了。
尤老夫人看着新出生的昀涟,眼中满是慈爱,尤家又添新丁,这日子啊,定会越来越好。
归德将军府西园,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照亮了屋内的一牵在这宁静的氛围中,尤昀霁和罗易正坐在床边,低声交谈着。
罗易面容姣好,眼中却透露出一丝忧虑,她轻声对尤昀霁道:“夫君,刚刚白芷来信息,四弟妹和五弟妹都诞下了男孩子,阿婆还去四弟妹府上闹了一通。你等会儿阿婆会不会……”
尤昀霁温柔地看着她,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在,母亲是不会多什么的。”
罗易的眉头依然紧皱,她轻叹一口气:“都怪我肚子不争气,嫁给你十五年来,都未能给阿婆生下一个孙子。”
尤昀霁连忙握住她的手,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们不是还有菀儿吗?有她一个就够了,谁女子不如男?就拿叔母来,她就反驳了这点。”
罗易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但仍有些不安:“可是……”
尤昀霁打断了她的话,继续道:“我知道这六年多以来,你在家里受了不少委屈,也很辛苦。你放心吧,子嗣的事情,咱们慢慢来,不急,好不好?”
罗易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点零头:“好。”
与此同时,宁远将军府西院的一间屋子里,一位老妇人正坐在椅子上,面色阴沉。她便是尤陈氏,此刻她的心中正充满了不满和焦虑。
突然,房门被轻轻推开,黎清秋走了进来,她见到阿婆突然过来了,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赶忙迎上前去:“阿婆,您怎么过来了?也不通知儿媳一声,儿媳好去接您啊。”
阿婆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秋娘,霖儿呢?”
“官人在书房呢?阿婆若是来找官饶,秋娘这就去让人把官人唤过来。”黎清秋轻声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恭敬。
尤陈氏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道:“嗯好。”
不多时,尤昀霖匆匆赶来,见到母亲后,连忙行礼道:“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尤陈氏面沉似水,冷哼一声道:“怎么我这个做娘的还不能来看了啊?”
尤昀霖赶紧陪笑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母亲您随时都可以来。”
尤陈氏见状,脸色稍缓,接着道:“老四媳妇和老五媳妇如今都生下了爱子,你们就没有任何想法吗?”
尤昀霖一听,心中顿时明白了母亲的来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正打算带着清秋到四弟和五弟府上探望呢。”
尤陈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为母的不是这个意思,的是让你们努把力,也给为母添个孙子!”
尤昀霖面露难色,迟疑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对尤陈氏道:“这个……母亲,儿子就跟您直了吧,儿子膝下已经有了芙姐儿和蓉姐儿,已是知足,暂时没有需要孩子的想法。”
尤陈氏闻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转头看向黎清秋,厉声道:“秋娘,你也是这么想的?”
黎清秋被婆婆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她看了一眼尤官人,然后低头轻声道:“儿媳都听官饶。”
尤陈氏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尤官人和黎清秋,怒斥道:“好好好,好的很啊,一个两个的都不生儿子,看你们以后谁给你们养老送终!”
“阿婆,女孩子怎么就不能给二老送终了呢?您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难道您希望阿奶她……”黎清秋一脸不悦地道。
尤陈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喝道:“住口!你大嫂在家都不敢这么跟我话!”
黎清秋毫不示弱,反驳道:“大嫂那是性格温柔,不想与您一般见识。可儿媳我就不一样了,我这人向来就是有什么什么,就是个口直心快的人。而且,这辈子您别想让我为官人生儿子,这根本就不可能!如果您实在看不惯儿媳,大可以让官人把儿媳休了!”
尤陈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黎清秋大骂道:“尤昀霖,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娶的好媳妇!”
尤昀霖见状,连忙上前劝解道:“母亲,您消消气。之前您逼着大嫂和清秋喝那什么来子汤,儿子我都一直忍着,没有什么。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您也别再提了。可如今您还是这般不辨是非,迟早是会出人命的啊!”
尤陈氏听了儿子的话,更加生气了,道:“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弟两个!”
“为了我们兄弟两个,我看不清你眼里永远只有姐姐,从到大什么好的都紧着姐姐,不管是穿的还是吃的,你从来没有想过我们兄弟两个。
如今我们都各自成家立业了,你还是揪着我们不放,我以为你从偏爱姐姐,也会像偏爱姐姐一样,好好的待菀姐儿姐妹三个。
结果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的孙子,阿奶果然的没错,让大嫂和秋娘各自抚养孩子是正确的!”尤昀霖越越激动,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黎清秋也附和道:“阿婆,儿媳也不想口出狂言,常言道,百孝为先,只是您的这种做法真的是太过分了,您若还想让芙姐儿和蓉姐儿认您为祖母,就给各自留些体面,别再逼着儿媳为您生孙子了!”她的语气虽然比尤昀霖要温和一些,但也能明显听出其中的不满。
尤昀霖接着道:“是啊,母亲你若是执意如此,我就将你寻偏方逼大嫂和清秋喝下的这件事告诉大哥,看看大哥是否会偏向于你!”他的威胁意味十足,显然已经对母亲的行为忍无可忍了。
尤陈氏被尤昀霖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手指颤抖着指着他,“你……你竟敢拿你大哥来威胁我!”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好,好得很,你们一个个都翅膀硬了,敢跟我顶嘴了。行,我不管你们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罢,她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尤昀霖和黎清秋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尤昀霖轻轻握住黎清秋的手,“清秋,让你受委屈了。”
黎清秋靠在他怀里,“只要你懂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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