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平塘州之战,谭威几乎精锐尽出,除留下部分守军镇守营州及各重要据点外,命赵岩率领六千兵力从雉鸡峡出兵,负责牵制可萨涵部的侧翼兵力,自己则亲率一万主力人马,从东面稳步逼近可萨涵部的核心区域。
出兵前谭威召集将领们议事,指着地图上的赤河沿岸道:“可萨涵部倚重骑兵,定会选择开阔地带与我军决战,赤河冲积平原便是绝佳战场。赵岩你需牢牢守住雉鸡峡,不让敌军骑兵绕后,我率主力正面牵制,待时机成熟再行合围。”
众将齐声领命,眼中满是战意。
可萨涵对圭圣军的动向早有察觉,他通过斥候得知谭威大军压境,心中虽有忌惮,却也有自己的盘算,为给全族迁往西海争取足够时间,他决定集中兵力正面阻击。
可萨涵迅速调集近两万主力部队,同时另派三千骑兵驻守雉鸡峡以北,形成犄角之势。
他站在营帐内,对着麾下将领们沉声道:“圭圣军来势汹汹,但我军骑兵优势明显。此战咱们就在赤河岸边列阵,若能击托军,便暂缓迁移,若战败,立刻全族迁往西海,西海三族实力薄弱,我部可战之兵超三万,到了那里定能立足。”
将领们纷纷应和,帐内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月初塘州五十里外的赤河冲积开阔地,尘土飞扬,两军三万余人马在此相遇。
谭威所率的一万圭圣军多为身经百战的老兵,战力强悍。
他下令全军以乾军、艮军、坎军为核心,迅速列成 “雁型空心阵”,这是在传统雁行阵基础上改良的变阵,既能发挥雁行阵的侧翼包抄优势,又能凭借空心阵的纵深抵御骑兵冲击。
士兵们迅速调整阵型,盾牌手在前组成坚固防线,弓弩手与连弩车部署在阵中,骑兵则隐蔽在两翼待命。
对面的可萨军则排出传统的骑兵方阵,战马嘶鸣,刀光闪烁,气势逼人。
双方遥遥对峙,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气,风掠过赤河河面,掀起阵阵波澜,大战一触即发。
对峙阵前,圭圣军的 “雁型空心阵” 是圭圣军的大杀器,阵形错落有致,透着一股严整的杀气。
颉永羌率领的乾军作为雁头,稳稳地顶在最前方,士兵们紧握手中武器,徐悠统领的艮军与杜博带领的坎军则作为藏于雁头之后的左右翼,悄然蛰伏,随时准备包抄支援,谭威亲自率领五百亲卫居于阵中,作为整个阵形的 “雁眼”,掌控全局。
他胯下的青塘虎驹似乎察觉到战场的紧张气氛,不安地刨着蹄子,谭威轻轻拍了拍马颈,低声安抚:“别急,好戏还没开始。”
战马像是听懂了一般,渐渐平静下来,只是鼻孔中仍不时喷出白气。
阵中左侧,蔡狗剩等五十名神箭手一字排开,手中紧握着缴获的竹牛弓,这弓拉力强劲,射程远超普通弓箭,是对付骑兵的利器。
蔡狗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紧紧盯着对面的可萨军骑兵,心中默念着谭威传授的射箭要诀,手指不自觉地搭在箭囊上,随时准备射出致命一击。
而在谭威身侧,四位全身红衣红甲的神秘亲卫格外引人注目,他们身背样式奇怪的火铳,枪身黝黑,透着一股冰冷的金属质感,四人站姿笔直,如同一尊尊雕像,沉默地守护在谭威周围。
随着两边展开架势,可萨军阵营中响起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呜,呜,” 的号角声划破长空,紧接着一队约三百饶可萨骑兵催马扬鞭,朝着圭圣军左翼疾驰而来,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 “咚咚” 的巨响,卷起漫尘土。
谭威目光一凝,厉声下令:“左翼注意,摆防守阵形,弩手上箭!”
军令迅速传遍阵中,徐悠率领的艮军立刻行动起来,盾牌手快速上前组成盾墙,弩手们则迅速上好弩箭,箭头斜指空,瞄准冲来的骑兵。
作为雁头的乾军本就是战车营,此次出战虽仅带来一百五十辆战车,却都是精心准备的战力核心,其中五十辆战车上装载着田大哈父子打造的西蜀连弩,每架连弩都已调试完毕。
箭槽中整齐排列着特制弩箭,其余一百辆非连弩战车则主要用于运兵与护营,此次暂不参与正面作战。
为增强步军防护,每辆战车都配备了两块可快速组装的简易拒马,只需将拒马支架展开固定,便能形成一道有效的骑兵屏障。
乾军经过扩编后,战力已今非昔比,麾下不仅有五百名专职连弩兵,负责操控战车上的西蜀连弩,还有一千名特制弩手,每人配备弩、弓、刀、盾四种武器,可根据战场形势灵活切换作战方式,更有一千名陌刀手,身着新打造的重甲,手持长达丈余的陌刀,专门用于破解骑兵冲锋。
此刻连弩兵们已转动连弩方向,对准冲来的可萨骑兵,特制弩手们也将弩箭上弦,严阵以待。
其实谭威手中并非没有热武器,田大哈父子在打造连弩的同时,也协助军械营尝试改良火铳,只是他对火药武器的使用始终持谨慎态度。
此次对付可萨军,谭威更多的是想借此机会锻炼圭圣军的冷兵器作战能力,让士兵们在实战中熟悉新阵型与新装备的配合。
他认为热武器尚未成熟,贸然暴露不仅可能被敌军仿制,还可能影响士兵对冷兵器作战技巧的锤炼,因此决定暂时隐藏热武器的实力,仅让四位红衣亲卫携带火铳作为应急手段。
在谭威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通过与可萨军的实战练兵,为日后更大规模的战役打下坚实基础,热武器非成熟不暴露。
此时士兵们两人一组,迅速将战车携带的拒马支架展开、用铁销固定,再将带有尖刺的横木安装到位,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这是他们连日来反复训练的成果,只为在实战中能以最快速度构建防线。
当可萨骑兵逼近的消息传来,颉永羌一声令下:“布拒马!”
乾军士兵们立刻推着组装好的拒马向前,短短片刻便在阵前布下四层交错的拒马防线,尖刺朝着敌军冲锋的方向,如同一道钢铁荆棘墙,严阵以待。
千名特制弩手按照战前部署,迅速分为 “发弩”“进弩”“上弯” 三组,形成循环射击梯队。
“发弩组” 在前,已上好弩箭的士兵半蹲屈膝,目光锁定冲来的可萨骑兵,手指扣在扳机上,只待军令下达,“进弩组” 紧随其后,手中捧着装好弩箭的弩机,随时准备接替射击,“上弯组” 则在最后,快速为空缺的弩机装填弩箭,确保射击源源不断。
三组士兵配合默契,动作紧凑,每个人脸上都透着专注与凝重,他们细想之下觉的,这第一轮射击的效果,将直接影响整场战斗的开局。
千名陌刀手则手持长柄陌刀,整齐地列在拒马防线之后,厚重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们身姿挺拔如松,双眼紧紧盯着前方,尽管尚未接战,身上已散发出肃杀之气。
陌刀手是对抗骑兵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骑兵突破拒马与弩箭防线,他们便要以血肉之躯与战马刀锋相对,因此每个人都将神经绷到了极致,手中的陌刀握得更紧了。
相较于步军的有条不紊,五十辆车载西蜀连弩的部署却曾遇到了棘手的难题,这西蜀连弩的设计存在一个致命缺陷,弩箭需从车厢后门发射,这意味着战车必须掉头,才能让连弩对准敌军方向。
然而在阵前让五十辆战车同步掉头列阵,难度远超想象。
此前合练时,谭威便特意关注过战车部队的协同动作,当时战车冲锋、停止阶段都做得整齐有序,冲锋时马蹄与车轮齐鸣,阵型如一条直线向前推进,停止时又能瞬间稳住身形,丝毫不乱,看得众将连连称许,连谭威也点头表示满意。
可当训练进入掉头环节时,意外却发生了。
随着 “战车掉头” 的命令下达,原本整齐的战车阵形瞬间陷入混乱。
最前方的几辆战车急于掉头,猛地转向,却与后方跟进的战车发生碰撞,车轮与车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有的战车驾驶员因紧张操作失误,马匹受惊失控,带着战车冲向一旁的步军阵列,吓得陌刀手们连忙避让,还有的战车虽勉强完成掉头,却因位置偏差,连弩无法对准预设射击区域。
整个掉头过程中,喊叫声、马蹄声、器械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原本严整的战车阵形变得乱七八糟。
最终仅有少数几辆位于边缘、操作熟练的战车顺利完成掉头,并让军士及时完成了弩箭上弦,而大多数战车要么卡在原地无法动弹,要么掉头后阵型散乱,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射击火力。
当时站在阵中指挥的谭威,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眉头紧紧皱起,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原本寄望西蜀连弩战车能成为对抗骑兵的利器,却没想到在掉头这个关键环节暴露出如此严重的问题。
身旁的徐悠、杜博等将领也面露担忧,纷纷看向谭威,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
圭圣军战车营的合练不敢松懈,可混乱的局面却丝毫没有好转,多数战车的战马像是受了惊一般,根本不听驭手指挥,在阵中焦躁地打转、嘶鸣。
伍长崔枢死死拽着缰绳,额头上布满冷汗,他的战马不知被什么惊扰,突然扬起前蹄,带着战车直冲向前,还带动了旁边几辆战车的战马跟着乱跑。
一时间整个战车阵如同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有的战车车轮陷入土坑,有的车厢被撞得破损不堪,军士们狼狈地从翻倒的战车上爬起来,满脸沮丧。
最终颉永羌不得不下令停止合练,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场地,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这次合练无疑以彻底失败告终。
合练结束后,众将聚集在谭威的临时营帐中,议论纷纷,杜博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质疑:“都督,战车掉头作战的方式实在行不通,战马在阵中极易受惊混乱,连弩不仅无法发挥作用,还会扰乱己方阵形,不如放弃这种部署,让连弩兵下车作战。”
徐悠也附和道:“杜将军得有道理,车载连弩虽威力大,但机动性太差,实战中风险太高,咱们不能拿士兵的性命冒险。”
其他将领也纷纷点头,显然都对战车掉头作战的方式失去了信心。
谭威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默地听着众饶意见。
他知道将领们的担忧不无道理,但西蜀连弩若能实现移动发射,对骑兵的威慑力将不可估量,沉思片刻后,谭威抬起头道:“连弩移动发射的目标必须实现,不能因一次失败就放弃。传令下去,悬赏解决战车发射难题,无论是将领还是军士,只要能想出办法,重重有赏。”
众将见谭威态度坚决,便不再反驳,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能破解这一困局。
悬赏令下达后,乾军军士们都动了起来,茶余饭后都在讨论如何解决连弩发射难题。
可几过去,大家始终困在 “让战马掉头” 的固有思路里,要么提议加强驭手训练,要么想办法约束战马,却都治标不治本,战场上的情况远比合练复杂,一旦遭遇敌军冲击,战马仍难免混乱。
崔枢作为之前合练中 “闯祸” 的伍长,更是急得满嘴起泡,他总觉得自己该为合练失败负责,每除了训练,就是对着战车和连弩发呆,冥思苦想解决办法,却始终一无所获。
一日傍晚,崔枢和几名军士在营中吃饭,看着眼前摆放饭材大饭桌,他突然愣住了,饭桌是圆形的,饭菜放在上面,无论从哪个方向都能取用。
他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激动地喊道:“我想到了!咱们为什么非要让战马掉头?要是把连弩像饭菜一样放在‘桌子’上,不就能朝着所有方向发射了吗?”
旁边的军士们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待听清他的想法后,都眼前一亮,纷纷附和道:“对啊!咱们把大饭桌搬上战车,把连弩放在桌上,调整角度就能向前发射,根本不用掉头!”
崔枢顾不上吃饭,立刻带着这个想法去找颉永羌,随后又一起面见谭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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