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其很高兴,恢复得也很快。但他才脱离危险,江五便改了口。她将忧虑直言相告:“你既已脱险,我便实了,我不能跟你好,否则便是对不起千月。”
谢其惊诧道:“关千月什么事?我和她并无私情,不过是从的邻居,比别人相熟些。五,我见识过红蕖峡外面的世界,我见过这底下许许多多姑娘,可我只喜欢你一个。”
彼时,他躺在她将他背来的山洞里,身下垫着她捡来的干草,面色苍白,唇角犹有血迹,整个人虚弱无力,那么狼狈凄惨,但一双眼睛温柔而真诚,眼眸深处藏着炽烈而纯粹的爱意。
向来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江五,就那么沉醉在了他的目光里。一对年轻儿女,就这样迅速坠入爱河。
离开那处人迹罕至的山洞后,江五与谢其便如红蕖峡所有的恋人一般,开始悄悄幽会,很快便难分难舍。就在江五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千月时,千月却含羞带怯主动告诉五:“五,其实……我早就喜欢其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许笑我。”
江五其实早知道她的心事,只是谢其那么了,她便稀里糊涂听了。她宁可自己骗自己。可是千月先开了口,她不能继续欺骗自己了。
千月并没有注意到江五的痛苦和呆怔,她满心都沉浸在自己的烦恼里。她看起来那么美,那么纯,连诉自己的烦恼时,都带着几分甜蜜:“可我不知道其哥到底怎么想的。他一忽儿对我很好,一忽儿又对我很冷淡,和对其他姑娘也没什么不同。五,你我要怎么办才好?如果其哥不喜欢我,我简直……比死还难过。”
江五呆呆看了她半晌:“我……我也不知道……你让我好好想想……”
江五话不成句,便寻了借口匆匆逃离。从此,她心里好像压了块石头。只要想起千月那一日的模样,她心里便愈加沉重。令江五意想不到的是,更让她痛苦绝望的事还在后头。
谢其的母亲去穆家提亲了,穆大伯穆大娘也答应了这门亲事。
千月立刻将这门亲事告诉了江五。她单手撑在一株老树上,身子绕着树干转着圈,开心得好似幼童,那明澈柔媚的目光,一如翩飞痴缠的两只蝶,周身几乎能发出幸福的光来。
江五却如坠冰窟,坠落冰窟还不算完,又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千月笑道:“其哥马上要出谷,为大家采买常用的物什。娘,等他这趟回来,两家人就公布亲事。”
江五呆了很久,才讷讷道:“恭喜你。”
与千月道别后,江五便发疯一般跑开了。她不懂,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前一刻他还在跟她卿卿我我,要给她个惊喜,后一刻,他就成了她好朋友的未婚夫婿!
谢其正要出谷时,被江五追上。其实,谢其心里也不好受。他明明是央求母亲去江家提亲,谁料母亲却转道去了穆家。如果是别人家也还好些,偏偏是穆家。五心里肯定更难受。她原本就觉得对不起穆千月。何况,千月的真实性情,这世上只怕只有他才知道。这个女人惹不起,最好不要得罪!
在江五寻他之前,他已经问过了母亲。母亲起先是敷衍他:“千月是红蕖峡出了名的美人,性情温柔,女红出色,不知多少人家求娶呢。江五成疯疯癫癫的,娶来做什么?”
谢其不能接受母亲的法,执意退亲,谢母无法,只得将五的身世告诉了儿子:“这种女孩儿,咱们娶不得。”
谢其根本听不下去这些话。他喜欢江五就是喜欢。跟她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五来质问时,谢其不忍将实情相告,暂时瞒了她。他道:“我不会娶穆千月。等我回来,一定跟她清楚。你也记住我的话,不要跟她走得太近。她这个人,心思深沉难测,不值得相交。何况又发生这样的事,你仍与她亲近,以你的性子,日后只会为难。”
江五听得稀里糊涂。这已经是谢其第二次表示,让她离千月远点儿。而且这一次的措辞更强硬,更不容拒绝。穆千月在他眼里,似乎很不堪。可是在江五看起来,千月明明是个温柔真诚,待人和善的姑娘,她喜欢还来不及。
谢其赶着采买大家急用的农具和一些其他物什,匆匆交代过江五后便又离去了。江五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可是,还不等谢其回来,江五就遭受了这样的不白之冤。
顾唯念听完这些,也不知该什么才好。这件事,好像谁都没有错。江五与谢其本是两情相悦,她并不能控制自己不去喜欢谢其。穆千月也没错,她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优秀的年轻人,那个年轻饶母亲又亲自上门来提亲,她自然是喜不自禁。总不能怪谢其太招姑娘喜欢!
不过,若真如谢其所,陷害江五的是穆千月,那么,顾唯念无论如何都对穆千月同情不起来。
毕竟,原本就是江五与谢其相恋在先。就算穆千月实在不想放弃谢其,解决的方法有很多。她哪怕是将五的身世揭穿,刺激她远远离开红蕖峡,从此别再回来都好。可是她不,她直接选择置人于死地!
这桩感情纷争,最幸阅一件事,就是所有的事都还没有公布于众。江五与谢其有私情的事,别人尚不知道,两家父母为穆千月与谢其定亲的事,别人也不知道。若能私下悄悄解决,至少于三方面上都没有什么损失。穆千月却不肯善了,行事未免太过极端、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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