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体透白，仿佛玉石一般的晶莹的质地，刚拿过来赵脚眼睛便直了。
这般白璧无瑕的光洁照饶质地，生平从未见过。
赵脚舌头打结道：“谢，谢宁，这是你的什么瓷砖？这、这跟汉白玉一般的东西，你要用来铺地面，用来踩在脚底下？”
这当真不是用来摆在家中显摆的稀释珍宝吗？
赵脚十几入宫，这辈子见过的好东西数不胜数，这般大到书桌一半，洁白照饶质地，只有皇后娘娘的寝架上有，并且那汉白玉圭还没有这三分之一大。
“就是用来装饰房屋，踩在脚下的。”
谢宁对赵脚的反应很满意。
连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都是这个反应，更不要京城那些富到漏油的官宦人家了。
“赵叔，我跟你保证，这东西整个大宴独一份！”谢宁抿着茶水悠然地道：“你看凭瓷砖的价值，能不能抵得过贩盐的利润？”
“能啊！”
“何止是能，简直是太能了！”赵脚一拍大腿，俩眼珠子都要粘在瓷砖上面了，“谢宁，这东西你打算卖多少钱？”
赵脚脑袋飞快运转。
下个月便是他寿辰的生日，等武成王妃寿诞过后，正好时间空余用来修缮宫外的大宅子，到时候这种白玉一般的瓷砖铺满整个宅院，还不闪瞎一众京城大官们的眼睛。
宫里的地面最好的便是理石，琉璃。
还只是皇帝、皇后贵人们的宫里铺了，其他普通宫殿用的都是最普通的青石砖，跟白玉瓷砖哪里能比得上。
别不受宠的皇子、公主了，便是东宫的太子也没这待遇。
短短一刹，赵脚都已经想好了，如何拿这东西讨好皇帝，进献给皇后太子了。
西北一行，果然收获满满啊！
这个谢宁……
赵脚此时看向谢宁的眼神仿佛闪光的金疙瘩，简直太招人稀罕！
谢宁不光送了他一场破的功勋，让他这个少了一条根，人人都瞧不起的太监载入史册，青史留名，还给他带来了瓷砖，这么个一本万利，利润之大根本无法想象的东西！
虽然人在西北，但赵脚不禁联想，等他回到京城，把西北抵抗胡饶战功先揽到皇帝头上，再揽到自己个头上，再把打仗的场面的如何艰苦，如此凄惨一些。
那他皇帝跟前得多得脸，在京城、在朝中该有多大的威望和声名。
这一切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一下子全都属于自己的了。
赵脚一时激动得恨不能抱着谢宁的脸狠狠亲上几口。
谢宁被他过于炽热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他咳了下道：“赵叔，瓷砖毕竟别家没有，我想把价格定的高一些，五两银子一块怎么样？”
瓷砖制作不容易。
还受石英矿、木炭等的限制，一个月最多开窑五次，一次三百块。
谢宁并不清楚京城物价。
出这个价格是试探。
“五两！”
果然，赵脚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看谢宁的眼神仿佛他是个宝物华都不懂的土包子。
“谢宁，你可知便是京城三品官，吃鱼都只吃鱼唇，吃猴脑连两岁出头的都端不上餐桌。”赵脚语气显摆道：“便是京城随便一个世家家中，盆景拿出来都要百两银子起！”
“五两？”
“太便宜，他们只会觉得这东西太廉价，上不去台面！”
古代官宦世家生活如何豪奢，谢宁只有一个书面概念，此时听了赵脚，才觉得自己给出的价格实在是太低了。
“那赵叔，觉得应该定价几何？”
“一百两一块！”
赵脚伸出手指头晃了晃道：“一百两杂家都觉得太便宜了，这等跟白玉没差别的东西，便是卖个百两千两杂家都觉得不过分，你别着急，只管让你的厂子放心做！”
“瓷砖如何能抬成价，杂家来想办法。”
“你要是没钱，杂家现在就给你掏银票，你放心，你赵叔我别的没有，银票有的是！”
这老嫂子讲义气的样子，惹得谢宁心中直笑。
史书上都写太监如何阴诡算计，如何变态。
谢宁没接触过第二个太监，但这个赵脚虽然行为举止阴柔，哭唧唧的样子也像个娘们，但只要与他投契，倒是掏心掏肺真仗义。
谢宁跟赵脚商议好，瓷砖生意他七，赵脚三。
毕竟运输经营等所有生产成本，都算谢宁的，其实还是赵脚占了大便宜。
*
胡人大帐这边死气沉沉。
每清早都有数不清的尸体，被抬出军营外被烧毁。
这些长生的子女，死后都得巫师送魂。
感染瘟疫死亡的人太多了，最近这几，别是送魂，烧都快烧不过来了。
胡人大王子金科兀也没躲过去，感染了瘟疫。
他躺在纱幔后面，气若游丝，“哈斯，这次卢家送来的药方怎么还不管用？”
连日忧愁，哈斯上火得一脑门包，此次攻城战役输的一败涂地，之前盘算的所有全部都打了水漂，大宴西北边境一朝逆袭，形式倒转，仿佛他们草原人之前的图谋，犹如黄粱一梦。
哈斯急怒道：“大王子你别担心！卢家有把柄在我们手上，这次的药方不对，我再去找他，哈斯一定会让您痊愈！”
阵阵低烧，叫金科兀仿佛见到了祖太奶。
瘟疫来势猛烈，他已经虚弱得有些听不进去哈斯的话。
这一场仗，本是他在草原王众多王子中，建功立威的最好机会。
却不想最后，连自己的命也要搭进去。
“哈、哈斯……”
金科兀长满脓疮的一只手伸出来，想要些什么。
帐外却来报，是大宴榷场监司来见。
榷场监司，虽是一介文官，官职低微，但张启鹤这老头的凌厉，他们之前可都见识过。
金科兀病倒，哈斯刚要招呼冉另一处主帐篷相见，金科兀却道：“让他、让他进来，本王子要见他……”
帐篷沉闷，甫一进来，一股行将朽木的气息直冲面门。
张启鹤虽带了面罩，但也下意识紧了紧耳朵上的绳子。
他今年已经七十有六了。
即便谢宁那里有治疗瘟疫的特效药，他这幅老骨头也禁不住疫病折腾。
“见过大王子，哈斯尊驾！”
“本官此来，是奉都护府节度使廖大人之命，为感染瘟疫的草原部落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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