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着浓郁尸臭味儿的战场上,卫燃跟着何老汉在战场上寻找着幸存者。
“担架!这里有个还活着!”
不远处,有人招呼了一声,何老汉立刻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不是瘟牛崽儿”
何老师又是庆幸又是失望的念叨了一番,随后和卫燃一起,将那名伤员搬到了他们的担架上就往回走。
这名伤员倒是难得保持着清醒,看他的伤势,似乎是是摔下来导致的手脚骨折以及额头上撞出来的一大口伤疤,只是难免,他的肩膀上还残存着刺刀的穿透伤——似乎都已经长蛆了。
“你认得到何瘟牛不嘛?是厨倌儿,有二十岁样子,身坯不大,长起两颗板牙崽,笑起好打眼!”走在前面的何老汉在抬起担架前问道。
闻言,那个嘴唇干裂的伤员有气无力的摇摇头,接着却艰难的抬起没有骨折的手指了个方向——何瘟牛和程兵权倒下的方向。
“倒起莫动,马上抬你去医院。”
何老汉只是看了一眼那名伤员手指的方向,随后便收回目光,弯腰抬起粒架。
“不去看看吗?”
卫燃在背好了绑在担架上的绳子之后,举起相机给担架上萎靡无力的伤员拍了张照片。
“下...下一趟”何老汉头也不回的答道,却难免加快了脚步。
轻轻摇了摇头,卫燃一路走,一路找机会时不时的举起相机一次次的按下快门,拍下了此时这片不足两百米宽的战场上为了胜利付出的高昂代价。
在何老汉的带领下,卫燃和他一起抬着伤员离开了这片被尸臭味笼罩的战场,沿着崎岖的山路来到了战地医院。
这所谓的战地医院,条件远不如想象的更好。
满地的伤兵,几顶补丁套着补丁的帐篷,以及并不算多的医护工作者乃至似乎还没有医护工作者多的药品便已经是全部了。
“放这里”
一个担任类似检伤工作的女护士用嘶哑的嗓音招呼着他们。
依着对方的指挥将担架上的伤员放在一张铺开的草席上,何老汉顾不得休息,拎着担架便往回走。
匆匆举起相机朝着这片躺满了伤员的露战地医院拍了几张照片,卫燃一边给相机发条上弦一边追上了何老汉。
两萨跌撞撞的回到战场,还没等何老汉走向那名伤员之前手指的方向,便有人招呼着他们赶紧过去,抬上了一个腿上戳着刺刀,肚子似乎也被刺刀贯穿的重伤员往回走。
“嗨!”
何老汉看了一眼没能去成的方向,抬着担架便脚步匆匆的走向了战地医院。
接下来的这个下午,何老汉像一头勤恳的老牛一般,带着卫燃和他们之间的那条担架,一次次的往返于战场和战地医院之间。
在这忙碌中,太阳渐渐沉入霖平线,他们抬起伤员的位置,也距离何瘟牛阵亡的位置越来越远。
终于,随着太阳即将彻底被山峦挡住,负责指挥救援工作的军人吹响了哨子,所有的民夫也默不作声的走向了战地厨房准备去讨一碗野菜糙米粥填一填肚子。
但何老汉却并没有往那个方向走,反而将担架推给了卫燃,又捡起一块鬼子身上扯下来的破布缠在他原本充当手杖的松木棍上,随后在一处因为战斗被点燃,却一直没有熄灭的火堆上点燃,步履蹒跚的重新走向了战场。
见状,卫燃将担架合拢扛在肩上,也跟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他便注意到那名吹哨的“斜皮带”拦住了何老汉,也看到何老汉直接跪下来一遍遍的磕头哀求着。
更看到那位年轻的斜皮带将何老汉搀扶起来,并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从兜里摸出一只方盒子手电筒递给了何老汉。
与此同时,卫燃也走到了何老汉的身后,站在了那位斜皮带的面前。
“照顾好老人家”那名斜皮带嘱咐道,“我让伙夫给你们留饭。”
“谢谢”
卫燃认真的弯腰鞠躬,那名斜皮带则抬手敬了个礼。
绕过这名军官,何老汉一手举着亮着昏黄光芒的方盒子手电筒,一手重新杵着曾短暂被当做火把用的手杖,一遍遍的呢喃着“瘟牛崽儿”,一步步的回到了那片陡峭的战场。
在他身后,卫燃叹了口气,同样取出了手电筒点亮,帮对方照着周围那些或是新鲜或是发臭的尸体,同时也寻找着他当初没有找到的程兵权。
“瘟牛儿,瘟牛崽儿?何瘟牛?”
何老汉用嘶哑的声音呼喊着,他整个人也渐渐蹲下来,甚至跪下来一点点的挪动着。
卫燃知道,那老先生或许得了夜盲症,可即便如此,他却仍旧没有放弃寻找。
“唉...”
卫燃叹了口气,走过去搀扶起何老汉,将担架靠在一处石头上,随后背起了对方。
“你儿子的长相吧”
卫燃迈开步子一边走一边问道,“我帮你找。”
“我儿瘟牛身坯不大,长起两颗板牙崽,笑起好打眼!”
何老汉近乎下意识的重复道,卫燃甚至在猜测,他已经重复了多少遍这句话。
“我帮你找”
卫燃将对方那轻飘飘的身体背的更紧了一些。
“莫板命啰!我还冇盯称展!”
何老汉嘴里着卫燃听的不是太懂的川蜀方言,却也让他走的更快了一些。
就在何老汉挣扎着要下来的时候,卫燃也停下了脚步,故作气喘吁吁的道,“我走不动了,休息,休息一下。”
“你这瓜娃子...瘟牛儿!瘟牛崽儿!”
被卫燃放下的何老汉正要埋怨卫燃,却一眼看到了卫燃“无意直用手电筒照着的尸体。
高温的气,那具尸体已经开始发黑了,当初卫燃扯下来盖住他眼睛的草也都已经晒的枯黄发蔫。
可即便如此,何老汉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的儿子。
在这位老父亲悲痛的呼喊中,卫燃叹了口气,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来,扯过来一具看着还新鲜的鬼子尸体,在他的身上一番摸索之后,摸出了半包香烟和一盒火柴。
抽出一支残存着尸臭味的香烟叼在嘴里点燃,卫燃在喷云吐雾中默默的看着那对父子,看着何老汉把他的儿子抱在了怀里。
“给他洗洗身子,然后下葬吧。”卫燃在抽完了一颗烟之后道,“我帮你”。
何老汉点点头,任由卫燃离开,从来时的半途取来粒架,又和他一起,将何瘟牛的尸体抬到粒架上,一起抬着走向了山脚下的河岸边。
渐起的夜色中,何老汉执意拒绝了卫燃的帮助,独自解开了何瘟牛身上脏兮兮的衣服。
在哗啦啦的水流声中,何老汉仔细的清洗着何瘟牛的身体,洗掉了他嘴里长出的蛆虫。
紧接着,他又将那套脱下来的衣服仔细的搓洗了一番,并在拧干之后,艰难的帮何瘟牛重新穿在了身上。
一切做完之后,两人将何瘟牛重新抬到粒架上,但何老汉却不知道该把他的儿子何瘟牛抬去什么地方。
“要回家吗?”卫燃问道。
“算逑!就地码起,救人要紧,二再来捡骨头!”
何老汉着,已经招呼着卫燃放下粒架,弯腰捡起一把不知道属于谁的大刀左右看了看,走到一棵大树旁边,在树干上砍了几刀留下个显眼的记号,随后便在树下开始挖掘墓坑。
“我帮你吧”
卫燃着已经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工兵铲,又举着手电筒一番寻找,捡起一把不知道属于谁的开刃工兵铲递给了对方,随后和对方一起,在树下挖起了墓坑。
“我幺儿瘟牛除脱个鬼子栽的桩桩”
何老汉一边用力的挖掘着掺杂着大量石块的泥土一边自豪的道,“老子这张脸冇遭臊皮!”
“他是个英雄”卫燃自言自语道,“他杀了不少鬼子。”
“咔嚓!”
何老汉手里握着的工兵铲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力道之大,甚至溅出了些许的火花。
张了张嘴,卫燃没有再什么,在沉默中和对方一起挖掘着墓坑,直到这个墓坑足够何瘟牛睡在里面。
这一次,何老汉又一次拒绝了卫燃的帮忙,在嘶吼中艰难的抱起了他的儿子何瘟牛,将他心的放进了那个勉强只有半米深的墓坑,又一捧土一捧土的盖住了那具年轻的尸体。
与此同时,卫燃也在那棵大树的一侧,用工兵铲的铲尖刻下了“抗日战士何瘟牛之墓”的字样。
在他的耐心等待中,何老汉一次次的捧起掺杂着碎石和弹壳乃至迫击炮弹破片的泥土盖住了何瘟牛,垒砌了一个的坟包。
最后,他又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摸出了烟丝荷包,卷起了一根旱烟点燃,轻轻放在了那的、简陋的坟堆上。
“走罢,回切嘛。”
何老汉最后轻轻拍打着那的坟包嘱咐了一句,随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举着那位斜皮带长官送给他的方盒子手电筒,默不作声的走向了战场的另一头儿。
在他的身后,卫燃最后看了一眼何瘟牛的坟茔,弯腰捡起担架扛在肩上,同样举着手电筒,跟着何老汉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等他们重新回到充当战地厨房的那片空地,那位斜皮带军官果然给他们留着晚餐——两大碗掺杂了野菜和树叶的糙米粥。
闭着眼睛喝完了这一碗似乎掺杂着尸臭味的晚餐,卫燃就近找了个避风的战壕安置好了心不在焉的何老汉,他自己却摸黑走向了不远处战地医院的方向。
随便拉住一名军医一番询问,卫燃才得知,这里距离野战医院其实还有段距离。
但这段距离却格外的残酷,那些经过急救和紧急处理活下来的,才会送去野战医院,那些活不下来的...
朝对方问过那些没能救活的人会被送去的位置,卫燃举着手电筒走向了相距同样不是很远的集体墓地。
奈何,他不知道他算不算“来晚了”,那些墓坑里已经整齐的躺好了不少尸体,他并没有在那附近找到程兵权。
不死心的又去那些伤员堆里找了一圈,他依旧没有找到程兵权,但却意外的找到了程兵权的那把大刀——它同样已经满是豁口了。
“你知道使用这把大刀的士兵去哪了吗?”卫燃拦住一个巡夜的护工问道。
“我没印象了”
这名护工似乎看出了卫燃的急切,摇摇头道,“你可以等白过来问问。”
“好”
卫燃点点头,将那把大刀背在了身上,重新回到了战壕里,靠着墙壁坐下来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因为地面反上来的潮气,他睡的并不舒服,旁边的何老汉,则是一整夜都在辗转反侧,直到快亮了,这才艰难的进入了梦乡。
终于,在尖利的哨音中,众人相继爬起来,一边抓挠着全身各处被叮咬出来的红肿,一边打着哈欠去领取早餐,并在早餐结束之后,又一次投入到了清理战场的工作中来。
“你们两个”
昨借手电筒给何老汉的斜皮带军官拦住了他们二人,面无表情的道,“你们两个,帮忙转运伤员。”
“谢谢”
卫燃低声感谢了一声,后者也微不可查的点零头。
推着何老汉来到战地医院,背上多了一把大刀的卫燃还没来得及询问那把大刀的主人程兵权去了哪,便被催促着抬上了一名才经过连夜抢救的伤员送往了更远处的野战医院。
这一路上,卫燃依旧时不时的取出相机按下快门,而和他搭伴的何老汉,却一路保持着沉默,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沿着崎岖的山路,两人跟着担架队,抬着伤员送进了医院。
趁此机会,卫燃也在病房里寻找了一番,却又一次没能找到程兵权的影子。
他去哪了?
卫燃在暗暗思索中,跟着何老汉抬着装在担架上的药品回到了前线战地医院,随后抬上第二个伤员就往野战医院跑。
在他们二人一次次的往返中,在卫燃都不记得他们第几次将伤员送到野战医院之后,何老汉终于还是一个踉跄,膝盖打弯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
“你还好吗?”
卫燃一把拽住担架,借上面的背绳拉扯让对方没有摔倒在地,随后招呼着路过的担架工帮忙。
“他怎么了?”一个年轻的担架兵问道。
“累晕了”
卫燃急匆匆的回应了一声,和对方一起将何老汉放在担架上就往刚刚离开的野战医院跑。
万幸,经过一番观察和救治,何老汉确实就是累晕了而已。
“民夫送去那边的村子里修养吧,医院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床位了。”
这名医生抬手指了个方向,完之后便匆匆去救治送来的其他伤员。
谢过那位帮忙的担架工,卫燃解下背后的大刀,随后重新背上了何老汉,将程兵权的大刀拎在手里走向了那名医生手指的方向。
渐渐的,他们距离战场越来越远,前面被征用的村子也越来越近。
“勒边!搞快梭过来!”
他这边刚刚进村子,一个看着与何老汉年纪相仿的女人便立刻招呼着。
见状,卫燃也不客气,背着何老汉跟着对方走进了一片低矮的木屋。
此时,这木屋里还有个看着已过花甲之年的老郎中正在给满屋子的伤员治伤换药。
那老郎中的身旁,还有个看着最多七八岁的男孩正在帮忙打着下手。
都不等将何老汉放下,卫燃却不由的一愣,他看到了程兵权!
此时,程兵权就躺在一张靠墙的矮床上昏迷不醒,他的身上各处也都包裹着纱布。
“他怎么在这里?”卫燃指着程兵权错愕的问道。
“前个儿抬过来的嘛,医生讲他擅遭孽得很,救不活咯。”
那名郎中忙活一边用洪亮的大嗓门答道,“我女婿看不得恁个造孽,就捡转来了,你认得这个人哦?”
“我...他能活吗?”卫燃问道。
“看菩萨啷个安排嘛”
那郎中叹息道,“医个铲铲噻!”
“麻烦您尽可能救活了他吧”
卫燃郑重的给那位老郎中鞠了一躬,随后将手里拎着的大刀放在了程兵权的身旁。
扭头看了眼卫燃,又看了一眼卫燃送来的何老汉,那位老郎中轻轻摆了摆手,“老子扑爬跟头地整嘛!”
“谢谢您”
卫燃着,举起相机给昏迷中的程兵权拍了张照片。
“咔嚓”
过于清脆的快门声中,白光扑面而来,卫燃也跟着松了口气,无论如何,至少此时此刻程兵权还活着,那么接下来应该就是程官印了吧?
在他的期待中,白光渐渐消散,他也又一次闻到了血腥味。
当周围的一切逐渐看清,他也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条木头船上。
这条木船并不算大,其上坐着的,似乎也都是些疲惫的民夫,而且即便算上卫燃和船夫,一共也只有五个人罢了。
只不过,这五个人里并没有何老汉,自然也没有程兵权。
在船桨和水面的轻轻拍打中,这条船顺流而下,却始终没有离江岸太远。
“那点江边怕不是凫起个死人哈?”
就在这时,船上的一个民夫打扮的汉子指着江岸大声道,“船老板儿,拢个边看哈噻!保不齐是自家兄弟哟。”
“尽是死尸些喽!”那位撑船的船夫话虽如此,但还是靠了过去。
然而,随着木船逐渐拉近,卫燃却跟着心头一颤,是程官印!
此时,程官印就被江边生长的一棵杂树拦着上半身,随着水流的冲刷,他的身体也跟着不断起伏飘荡,随时都有脱离那棵杂树顺流而下的可能。
“官印!程官印!”卫燃朝着对方大喊着。
“你认得到他噻?”船上的一个民夫问道。
“认识,他是我...我朋友!”卫燃答道。
“弟兄伙,搭把力把他拽上船噻!”那位民夫立刻招呼起来,船上的众人也立刻予以了响应。
很快,木船在船夫的努力之下靠了过去,程官印也被众人拽到了船上。
“人还挺起在嗦!”
其中一名民夫伸手试了下程官印的鼻息之后道,“船老板儿,亡命划哟嗬!这还有口气吊起的!”
随着这一声催促,那位船老板也应了一句什么,那撑船的速度果然快了许多。
与此同时,卫燃也将程官印的情况检查了一番。
他腿上被刺刀穿过的伤口,用他身上原本的“斜皮带”进行了捆扎,甚至那把原本绑在手上的大刀,此时都被他背在背上。
除此之外,他的身上还有支盒子炮,脖子上甚至都挂着那台属于杨齐治的相机。
难道...
卫燃暗自猜测的同时,也解开了对方腿上的皮带,顿时,血液缓慢的从他的伤口流了出来。
万幸,只看这流血的速度就知道,这一刀并没有山动脉。
“莫要解开呀,会...”
“不松绑活泛血脉,他这腿杆子就废登堂喽!”
船上的另一个民夫道,“船老板儿,朝前头筲箕湾飙哟,那点儿有先生兴许救得倒!”
“这路我熟得很!”那位船夫大声回应的同时,也愈发卖力的摇着船桨。
“你这位朋友,怕是个斜皮带官长嗦?”
刚刚提议的那名民夫好奇的打量着程官印以及他身上的那些少见的物件。
“是个通讯兵,三十三团的通讯兵,他叫程官印。”卫燃尽可能详细的道,他希望这些人能记住他的身份。
“兵权...”
恰在此时,程官印发出了一声呓语,卫燃也立刻绑紧了他腿上的皮带。
可惜,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程官印却再次陷入了昏迷。
在这一船的民夫的催促甚至轮番的替换中,本就顺流而下的木头船也是越跑越快。
最终,这条船靠在了一个略显繁忙的码头,船上的民夫们也帮着卫燃背起了程官印,带着他跑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村子。
在这些热心的民夫带领下,程官印被送进了一个上下有两层的木头房子里。
只可惜...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这里并非救治程兵权的那个村子,这里甚至都没有什么伤员。
在他的旁观之下,这座弥漫着药香味的草药铺子的里间走出来一位看着能有七十岁上下的老人。
他只是看了一眼程官印的伤口,便招呼着众人帮忙把他身上的制服乃至武器脱下来放进了一个竹筐里,随后开始处理起了腿上的外伤。
“从上游漂下来的?”那老先生问道。
“半路捞起的”被赶到一边民夫和船工们七嘴八舌的道。
那位老先生点点头,接着却不再些什么。
在他的忙碌之下,程官印的伤口被敷上了药,那老先生在不紧不慢的诊脉之后,走到不远处的斗柜边上开始抓药。
见状,那些民夫和船夫也在对视一眼之后,和卫燃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各自散去,只留下他自己守着躺在藤床上的程官印。
“我们...赢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程官印有气无力的问道,“赢了还是...败了?”
“赢了”卫燃回过神来答道。
闻言,程官印彻底松了口气,随后再次昏死过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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