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窈送走素琴，转身又进了养心殿。
皇帝一直都盯着养心殿门口的方向，眼里全是期盼，看到谢窈的身影出现，他立刻朝谢窈身后看去——
没人！
皇帝的期待僵在脸上，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人呢？
长公主的人呢？
他的疑惑太明显，谢窈一眼就看出来，对着皇帝笑了笑，道：“不用等了，没有人。”
皇帝不信。
长姐怎么可能不管他？定然是被谢窈和萧稷这些乱臣贼子蒙蔽了！
以长姐的聪慧，定然很快就能反应过来，来救他！
到时……
“姑母还在病着，听宫里出事，命人来询问情况。”谢窈微笑解释，“我与素琴姑姑，一切都好。”
“素琴姑姑现在……赶着回去照顾姑母了。”
谢窈声音温和，面上带笑，可字字句句却都如针一般，狠狠刺入皇帝的心脏。
病着……
若是他没有那……
但很快，皇帝心里的想法就变了。
到底，长姐就是没有从前那么疼他了，否则怎么可能只是问一句？定然是要亲自入宫查看他的情况的。
皇帝的面色变换不定，谢窈和萧稷都冷眼瞧着。
“姨母。”谢窈看向淑妃，“夜色已深，来日方长，我送您回去歇着吧。”
她也想给萧稷留一点单独的时间。
淑妃原本提起的心因为谢窈刚刚的话而微微松懈，闻言点零头，“好。”
她的确需要冷静一下。
若是再在这里待下去，她怕会控制不住，杀了狗皇帝！
淑妃方才情绪太激动，此刻身体还有些发软，谢窈扶着她离开了养心殿正殿，却没立刻前往延禧宫。
谢窈将人带到了偏殿，命人送上了金疮药等。
偏殿内灯火通明。
谢窈吩咐所以出去，这才拿起淑妃血肉模糊的手指，“若是五看到，定要心疼了。”
淑妃神色微僵，方才她情绪激动时不觉得疼，此刻才觉有钻心的疼痛传来。
“劳烦你了。”淑妃声音微哑。
谢窈抿唇一笑，声音轻柔，“姨母，可能会有些疼，您忍着些。”
她一边为淑妃擦药，一边道：“姨母，往事已矣，如今我们能为母后报仇，便该向前看了。”
“相信这也是母妃所愿。”
提及先皇后，淑妃的表情变得格外复杂，“本宫……我……我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都是她对不起姐姐。
“姨母。”谢窈打断淑妃哽咽的声音，声音轻柔的安抚，“这么多年，委屈您了。”
为流查出事情的真相，为了复仇，在正直妙龄的青春年华委身一个老头子，可不就是委屈了。
淑妃没想到谢窈会这么，愣了一秒，而后别开眼。
有眼泪无声落下。
谢窈没再话，她只无声陪伴。许久，淑妃才稳定了情绪，双眼泛红，声音微哑，“这算什么委屈。”
“若是可以换姐姐平安……”她受再多委屈都不怕。
谢窈将淑妃送到延禧宫，五皇子还在等着她，见到两人忙行礼，“母妃，皇嫂。”
五皇子近来长高不少，原本故作老成板起来的脸在看到淑妃泛红的双眼时瞬间绷不住。
连忙上前询问：“母妃，您怎么了？可是谁欺负您了？”
刚完，五皇子又看到淑妃被纱布缠绕起来的十指，“母妃，您手怎么了？”
“没事，母妃没事，也没人欺负母妃。”淑妃伸手搂住五皇子，将人揽入怀郑
她心里的恨意在看到五皇子的一瞬间，被瞬间压了下去！
她入宫唯一没有后悔的事，就是生下了五。
五皇子还有些不放心，但淑妃已经转移了话题，拉着他往延禧宫里走。
谢窈见状，自然也没有再跟上去，而是转身离开了延禧宫。
刚走没多久。
她就看到了朝她走来的身影，在浓浓夜色中，哪怕只是一个轮廓，谢窈也一眼确定。
那是她的殿下。
她加快脚步，萧稷同样，最后两人奔跑着拥在一起。
“殿下。”
谢窈抬手拍了拍萧稷的背，“你怎么过来了？”
萧稷没话，只是抱着谢窈的力度越发的重，恨不能将她嵌入身体里。
谢窈察觉到什么，没再话，抬手轻轻拍打着萧稷的背。
她大概知道令下的心事。
皇帝身为萧稷的父亲，就算萧稷对父亲从未有过期待，但身份终究不同。
而皇帝以父亲的身份，出刚刚那些恶毒的话语与诅咒，更将先皇后的死归咎在萧稷身上。
萧稷怎么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
“殿下。”谢窈声音轻软，“这件事从来就不怪殿下，错的是他。”
“我也是母亲，如果在我和孩子之中选一个，我……”
谢窈的话还没完，萧稷就捂住了她的嘴，他的眼睛在夜色中也十分明亮，其中有莹莹碎光闪烁。
“不，没有这种选择。”萧稷的声音里满是不安与惶恐，“永远不会樱”
他不能接受失去谢窈。
“好。”谢窈笑着对萧稷道：“永远不会有这样的选择，我和孩子们会永远陪在殿下身边。”
“我只是想，同样身为母亲，我能理解母后的抉择。殿下你，是非常非常被母后期待和疼爱的孩子。”
“所以我们更不能轻易被他的三言两语打倒，这样才对得起母后。”
萧稷没话，将谢窈拥在怀里。
谢窈微垂眼睑，在心里默默了一句道歉。
她刚刚是骗萧稷的。
如果在她的性命和未出世的孩子里二选一……她会选自己！
先皇后的选择很伟大，她尊重甚至敬佩，但不会做同样的选择。
她这些话……只是为了宽慰萧稷。
但她有一句话绝对没有错，这一切都因皇帝而起，皇帝才是真正该付出代价的罪魁祸首。
许久，萧稷才嗯了一声，“我不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皇帝的话只会让他心里对皇帝的恨意更甚！
谢窈微松了一口气，“殿下，养心殿那边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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