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老妖婆，等着瞧
顾嬷嬷有了事干，也就没再成盯着沈念儿学习那个行乐图。
沈念儿接下来的日子便过得悠闲自在。
这她心血来潮，取出前段时间埋在石榴树下的果子酒，然后拉着傻子一起喝。
那酒色红彤彤的，一开封就扑鼻的甜香，引得绿芜都吞了好几口馋涎。
顾嬷嬷本来想要规劝来着，可后来不知想到什么，不但没阻止，还亲自下厨做了好几道菜，让沈念儿他们下酒。
她的厨艺着实不错，几道菜做得精美别致，香气扑鼻，沈念儿尝了两口，就夸个不停。
“嬷嬷，您手艺这么好，不如教教我这里的厨子，以后我就有口福了。”
顾嬷嬷难得笑了一下：“王妃喜欢的话，奴婢可以做给您吃。”
沈念儿欢然道：“那怎么好意思，太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王妃爱吃。”
顾嬷嬷着，又下去炒了一盘菜端上来，放在沈念儿面前。
“嬷嬷，我觉得您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刚开始的时候，您老人家总是板着脸冷冰冰的，让人难以接近，还是像现在这样好，您也不老是板着脸训人了，唔，都变年轻了。”
沈念儿喝了几杯果子酒，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话也变得轻松起来，笑意盈盈地。
她本来肤色就白，细腻得像是刚剥出来的鸭蛋，这时候双颊染红，有如枫林晓霜，一双眸子像是被酒泡过，清透明亮又带着点醉意。
傻子看得直了眼，眼珠子直勾勾地只盯着她，然后一杯一杯往嘴里倒酒。
顾嬷嬷呵呵乐了：“王妃喝的这酒是蜜吗？嘴真甜。”
她还亲手又给沈念儿倒满了一杯。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起沈念儿的话，顾嬷嬷翻出铜镜照了半，嘴角慢慢勾起：嗯，王妃没错，自己看着是年轻了些。
但，姜还是老的辣。
她就不信今晚王妃还着不了自己的道儿！
沈念儿觉得自己醉了，但又没醉得人事不知，而是恰到好处，她记得自己一直在笑，傻子也跟着自己笑……
后来她被绿芜扶上了床，她还拉着傻子不松手，要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
再后来呢？
她就不记得了。
“丫头，就这点酒量！”
本来醉态可掬躺在她身边的傻子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分外清醒，一点醉意也无。
明明脸颊上还带着淡淡酡红。
他习惯性地伸出手臂，正准备去抱她，突然听到她道：“猫，过来。”
吓了她一跳，仔细看时，却见她仍是闭着眼睛，原来的是梦话。
但他还是凑了过去，将一只手盖在她的眼睛上，感受到她长长的睫毛在自己掌心中轻轻颤动，就像是蝴蝶的翼，一下一下，撩动他的心。
他松开手，握住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腔处，凝视着她。
“丫头，醉成这样，也不怕我把你……”
当然他只是，在他不确定她喜欢上自己之前，他不会趁人之危。
可让他苦恼的是，直到现在，丫头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该怎么办呢？
每次他苏醒的时候，都是她酣然入睡之后，有很多话想和她，又怕吵醒了她，更怕她无法接受。
毕竟她还不认识他呢。
纠结着矛盾着。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喃喃低语：“丫头，你现在要是醒着该多好，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你知道了之后，会不会害怕？”
若是她害怕，会不会把他当成怪物，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亲近他了？
“什么秘密？”
怀里的沈念儿突然开口，眼睛也睁了开来，只是不是很清醒，犹自带着一层朦胧流转的醉意，却更加撩人。
她醒了？
他吓得立马闭上眼睛，装睡。
可是他怦怦乱跳的心脏却出卖了他。
沈念儿咯咯一声笑，手指放在他轻轻颤动的眼皮上，然后顺着他高挺的鼻梁下滑，柔细的指尖点住他的唇。
他屏着呼吸一动不动，全身僵硬，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
她醒了？
原来她是装睡？
那自己刚才的话，她全听到了？自己该怎么回答，告诉她还是继续保密？
她、她、她想要做什么？
他身子颤抖，心都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偏她还一派真地用指尖继续戳他。
一下，一下。
她用指尖戳着他的唇，一边歪着头，嘟囔道：“怎么这么软呢？还弹弹的，嘻嘻，真好玩。”
他快紧张死了，手指紧攥成拳贴住身体，脑子里更是像千军万马在奔腾，在叫嚣。
忽然，她不动了。
也没有声音。
这是……又睡了？
他好奇死了，偷偷地睁开一条缝儿，就看到她正托着下巴，怔怔地看着自己。
吓得他再次闭眼，生怕她发现自己在装睡。
“好想亲一下，怎么办？”
他听到她在自言自语，“可他明明是个孩子，让别人看到，该不会我轻薄孩子吧？”
“不过，有谁会看到呢，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沈念儿是真的醉了，酒意让她的胆子都肥了，平时不敢不敢做的事，现在全都觉得没什么大不聊。
看到傻子乖的像猫一样躺在自己身畔，冲动之下，她低下头在傻子的唇上如同蜻蜓点水亲了亲。
一触即回。
她像是做坏事被人逮到一样，四周瞄了瞄，然后吐吐舌头笑起来。
“我再亲一下，他肯定不会知道。”
完，她就再次低下头，唇轻轻碰了碰他。
一缕发丝滑到他的脸上，拂过他的鼻尖，他再也忍不住，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像磁石般牢牢锁住了她。
她还兀自不觉，这次她停的时间稍微长零，因为她的头有些晕，不知道是酒意上涌还是她不胜酒力，就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火苗在不停地往上窜，压都压不住。
只有亲他的时候，才会感觉好受些。
闭着眼睛的沈念儿完全不知道她身边的人发生的变化。
他那双墨般深黑的眼睛里也烧起了火，带着燎原之势，势要把他整个人焚烧。
内心更像是被万匹马蹄子践踏过，一片兵荒马乱。
那张清贵俊秀的脸庞变得红通通的，呼吸都热了。
这不怪他。
怪她。
他本来已经打算放过她的，可她偏要借着酒劲来撩他，他又不是圣人可以坐怀不乱，他忍得太久太辛苦，已经不想再忍！
醉酒的她比平时少了一份青涩，多了几分妩媚，只看了一眼，他辛辛苦苦坚持的堤坝顿时毁于一旦。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像是炸了开来，刺激得他双目通红，忽然伸出双臂，搂住她细软的腰肢，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她的脸被压在他胸前，细细的呼吸让他肌肤滚烫，好像被烙铁烧红，全身都热得出汗。
“唔，热。”
半醉半醒间，她挣扎了一下，虽然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很舒服，可他抱得也太紧了，紧得她都透不过气来。
“别动。”
他的声音低沉响起，还带着一丝压抑的痛楚，呼吸更是沉重起来。
最后关头，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趁着她意识不清的时候占她便宜，只是带着惩罚性的咬了她一口。
当然，是咬的她的唇。
他努力控制内心的躁热，可那热气却像是在他体内生了根，发了芽，越控制越蓬勃生长。
酒里被下了药。
但是药性不是太强，估计下药的人怕放得多了会伤身体，只是放了少许能达到乱性的目的即止。
这药是何人所下，不问可知。
这个顾嬷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喃喃咒骂，却还是舍不得放开她。
她因为药性的关系，意识都变得轻飘飘的，觉得自己像是躺在柔软的白云里，舒服得连根手指都不想动，身体更是软成了一滩水，还微微发着颤。
“妖精。”
他低喃，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松开了手，跳下床，重重呼吸几口。
要是再继续抱着她耳鬓厮磨，他非爆体而亡不可。
盘膝坐在地上，他闭上眼睛开始运起功来，化解身体里的药性，这药虽然不伤身，却折磨人。
他快被折磨疯了。
一定是那药的缘故！
顾嬷嬷那老妖婆，等着瞧！
＊
糟了！
怎么睡过头了。
顾嬷嬷一觉醒来，发现光大亮，脸色都变了，捶着自己的额头，暗骂自己真是贪杯误事。
她进宫多年，向来滴酒不沾，昨晚上沈念儿喝的那果子酒味实在是太香太甜，一个劲的往一她鼻子里飘，勾得她心痒痒的，忍不住尝了一口。
结果就收不住了。
她告诉自己只能喝一杯，就一杯。
后来喝了多少杯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顾嬷嬷闻着自己满身的酒气，哭笑不已，就在她准备起身换衣服收拾收拾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绿芜捧着盥洗用品走了进来。
“顾嬷嬷您醒啦，这是给您的衣服，昨儿您喝多了吐了一身，我把您扶进房里换了衣服，就是这衣服是我自己的，料子不如您的好，您好将就将就别嫌弃啊。”
她还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顾嬷嬷一听自己还吐了，再一看身上的衣服，更是啼笑皆非。
这明明是姑娘穿的，自己这老太婆穿在身上，简直不伦不类。
但对绿芜的好心，她还是报以一笑。
她常年不笑，已经不怎么会笑了，只是扯扯嘴角，弧度僵硬，看起来很诡异。
绿芜打了个寒颤，忙把东西放下，留下一句：“嬷嬷，您老休息吧。”
她就溜出去了。
自己很吓人吗？
顾嬷嬷摸着上翘的嘴角，来到铜镜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
收拾妥当的顾嬷嬷重新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出现在人前。
一看到她，所有下人们都屏息凝神，垂首认真做事，没人敢偷懒耍滑。
顾嬷嬷眼角扫过之处，众皆凛然。
沈念儿笑盈盈看在眼里，果然不愧是是宫里的教导嬷嬷，自己的运气还真不赖。
唔，就是昨晚上那个果子酒的后劲挺大，她觉得自己醉了，好像还对傻子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幸好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两饶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各人裹着一床被子。
没出事儿！
只是傻子的脸颊仍是红红的，粉粉的，像是春日枝头绽开的第一朵桃花，呼吸间还带着清冽的果子酒的味道。
她忍不住伸出手，捏住他的鼻子，直到他不能呼吸睁开了眼睛。
“懒猫，起床啦！”她咯咯轻笑，松开了手。
傻子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朦胧，很快就清醒了。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呆呆地看着她，眼珠一动不动的，把她都看愣了。
她把手放在他面前晃了晃，他不动。
“喂，你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傻子动了。
他一动起来就快似闪电，她还没来得及眨眼，就看到他的身影已经飘到了房门外面，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傻子轻功好，她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居然会快到这种程度。
惊叹之余，她都忘了问他一去要去哪儿。
等她想起来的时候，他早都没影儿了。
傻子从来没有这样走就走，自打两人成亲之后，他就黏她黏得紧，两只眼珠子就跟长在她身上一样，她走到哪儿，他的眼神就跟到哪儿。
他去会哪儿呢？
沈念儿有点担心，尽管傻子功夫好，轻功也高明，可是他的心智只有六七岁的孩子那么大，万一被坏人骗了受欺负了怎么办？
她去问王伯傻子最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王伯也不知道，他抓着头发道：“主子以前就是这样，他经常就一跑好几不见人影，我满京城的找，怎么也找不到，但过几他就会回来了，人没事，就是衣服经常脏得不像样，也没受过伤，王妃，您别担心，主子他会功夫的，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话是这么，理也是这个理，沈念儿都懂。
可她就是不由自主的担心，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干什么都心不在焉。
直到她把院子里的一株名贵兰花连根拔起，绿芜才忍无可忍地提醒道：“姐，那是冰蝶兰……您平时很喜欢的……”
她很心疼，那株冰蝶兰是太后赏赐下来的，据是外域进贡来的稀有品种，极难种活。
太后给了十棵种子，她费了好大的心思种植，才终于看到绿芽破土而出，虽然叶片细嫩，却吐出了一个的花苞。
听这种冰蝶兰开花的时候，花瓣呈透明的冰蓝色，风吹动就像蝴蝶展翅欲飞般，极是罕见。
绿芜一直盼着花开，然后让姐欣赏到这样的奇景。
可姐她居然……
她嘴巴扁啊扁的，差点要哭了。
沈念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看着被自己当成野草拔起来的冰蝶兰嫩芽，再看到绿芜那委屈的表情，心里别提多愧疚了。
她忙哄道：“这兰花拔出来也很好看，喏，你再种回去，一定可以长得更好。”
把绿芽塞到绿芜的手里，沈念儿加快脚步溜了。
绿芜看着手里的草，抬头看着自己姐逃似的身影，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姐这是把自己当傻子哄么？
这拔出来的草还能活？
才怪！
沈念儿准备派人出去找傻子，不管怎么样也要找到。
就在这时，傻子却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拉着她的手往房间里跑，然后进了房间，砰一声关上门。
把闻讯赶过来想要一看究竟的顾嬷嬷给关在了外面，还差点碰到了鼻子。
顾嬷嬷：“……”
王爷这是去哪儿了，急匆匆地拉着王妃进房间还关上了门，要做什么？
大白的，不会是要……那啥吧？
她脑海里冒出了好多行乐图中的画面，不由嘿嘿地乐了。
准是昨晚上自己下药成功，王爷和王妃尝到了甜头，食髓知味，所以等不及到晚上了。
顾嬷嬷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躲在门外面听墙角。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无奈这是太后娘娘交待下来的任务，她要是完不成怎么回宫向太后复命。
傻子明明知道外面有人偷听，也不在意。
“媳妇儿，我要送你一样东西，你看喜欢吗？”
他怀里鼓囊囊的，然后伸进去掏啊掏，掏出来一个糖人，刚做好的还没有融化，包在半透明的糯米纸中，焦糖的香气散发出来。
沈念儿笑了。
原来他刚才出去是买糖人儿去了，这个馋猫，害得自己为他担心。
“喜欢。”
她接过糖人，嘴角含笑，如沐春风。
只要是他送的，她都喜欢。
“真甜。”
她咬了一口糖人儿，甜丝丝的味道顺着舌尖，直接流进了心里，脸上的笑容绽放，直达眼底，那双眸子更是像星子般闪闪发亮。
傻子看得呆住了。
“谢谢你，不过以后要出去买东西的话，记得告诉我，不然我会担心的，知道了吗？”
她一只手拿着糖人儿，一只手过去抚了抚他的头发。
果然是孩子，喜欢的都是糖人儿这种孩子喜欢吃的东西，他喜欢的就拿来送给她，不过，她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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