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男人就进入警戒模式。
先是把去医院要用的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那牛皮箱打开又合上，一在房里转三四圈，不是觉得少了这就是少了那。
宁宁坐在床边晃着脚丫子看爸爸，直摇头，“爸拔，你刚刚已经放了毛巾。”
贺章耐心道，“要多带两条。”
“爸拔，你怎么又拿一个箱子？”
“装不下了，给妈妈再装两身睡衣，”医院的衣服不舒服，他给颜颜带自己的。
林书颜从床上起来，跟闺女坐到一处，“贺章，你是不是带太多东西了，这里又不是十八区……咱缺什么都可以回家里拿呀。”
再那么多亲人在，完全不用这么着急。
贺章拿了两个枕头放在她身后，没有妥协，“有备无患，准备齐全点，你到时候要什么就能用上。”
“好吧，”林书颜朝女儿耸耸肩，表示她也劝不了。
宁宁靠在妈妈身边，不管她爹了，“麻麻，宝宝怎么出来呢？”
“呃……她们想出来的时候呢，就在妈妈肚子里敲敲门，妈妈就去医院让医生阿姨抱出来。”
林书颜不想女儿担心，得简简单单。
但宁宁越来越聪明了，她记得去唐梦姨姨家看宝宝的时候，唐梦姨姨生宝宝快痛死了，一定是很痛很痛的。
想到这里，宁宁有点害怕，心翼翼抱住妈妈，“麻麻，宁宁把糖糖都给医生阿姨，不让你痛痛。”
着，嘴就瘪着了。
林书颜亲亲她，“那个医生姨姨你见过的呀，特别厉害是不是？”
有一次宁宁陪着妈妈去，医生姨姨还让她听妹妹的心跳，宁宁点着脑袋，“很厉害的。”
“对呀，她很厉害，一下就把妹妹变出来了。”
“嗯，”宁宁将信将疑，只乖乖抱着妈妈，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担心。
*
三月中，两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等着林书颜生产。
面馆有毛艳萍和林香莲忙活，陈妈妈就搬到苏园住几。
上一次怀着宁宁的时候在十八区，陈妈妈没办法去，这次在京城，她是什么都要陪在女儿身边。
况且女婿是男人，她担心有什么不够仔细，结果到了苏园一看，什么都准备好了，陈妈妈顿时欣慰，只帮她照看宁宁。
吃过中饭，陈妈妈跟云姨收拾好厨房。
云姨去洗晒给孩子准备的衣服，陈妈妈就在客厅里陪着宁宁玩。
林书颜恹恹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书打发时间。
院子里传来话的声音，是丁来了，“嫂子，贺哥在家吗？”
林书颜抬眼，“在楼上呢，你上去找他。”
“好嘞，”丁又跟陈妈妈打了招呼上楼去了。
这段时间他隔一两就过来，要签的文件还有一些要汇报的工作都是他送来。
书房的门关上，楼上在话。
隔了会儿宁宁玩累了，趴到妈妈身边摸她肚子，团子很轻很轻，林书颜倒是觉得肚子有些发紧。
不过这些日子时不时都这样，估摸着孩子在肚里待不了多久。
“麻麻，你肚肚比西瓜还大了。”
可不是，圆滚滚的压得腰酸，“妈妈上楼睡会儿，你跟外婆玩好不好？”
宁宁乖乖点头，“好呀。”
林书颜扶着腰身上楼，丁正好谈完了离开，跟林书颜了几句。
上了楼，她先去书房，看自家男人正在看文件，早上陈妈妈洗的葡萄还在一旁放着，没动过。
看到她上来，贺章赶紧放下东西去牵人，“怎么上来了，要睡觉吗？”
她最近晚上睡不好，每下午要补会儿觉。
“嗯，等下去睡，我陪你忙会儿好不。”
越是快生越黏自家男人，恨不得一整都窝在他怀里。
贺章带媳妇到书桌后把人心抱在腿上，“这样坐会难受吗？我看完这两份文件就忙完了。”
“嗯，你看，”除了隆起的肚子，她这点身量对贺章的来不算什么，窝在怀里的一只。
文件不是什么机密文件，只是商检局这几的货运报告。
扣了什么船，什么车，搜到什么违禁品，该怎么处理。
他弄好了，丁过两再来取。
男人工作的时候分外认真，但她在怀里就不一样了，还时不时会摸上她肚子。
林书颜跟着看了会儿，倒是看出些名堂来。
“怎么这么多船有问题呀？这些违禁品倒是不严重，但你看这好多商船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会不会是从同一个地方被放上船的？”
贺章眉梢拧着，“嗯”了一声，“河运不像火车运输，火车停在那些站台都是规定的，而且在站台上旁人无法进入。”
“航阅话在哪个码头补给或是休息，就比较难规范了，全靠船长安排。所以不好去查路上都经过哪些地方，况且码头的人进出也比较自由，我们不好确定东西是在哪里上了船。”
这样，就给别有用心的人机会，他们只用收买一两个船员，就能把东西藏上船。
这些林书颜也清楚，毕竟她的货要越南方。
她思索道，“我在想啊，商检局的人是有限的，不可能每个地方的码头都去追溯，但如果把这压力给到货物的所有者呢？”
“简单来就是谁的货里查出东西，不论是否与商人有关，这批货物都要被罚款。比如一万的货物，罚款一千，除非他自己能提供关于违禁品的有效线索，再酌情返还罚款，要是抓出了人那就全部返还。”
林书颜想着，“长此以往，商人怕挨罚。
第一他们会要求船运公司加强管理，怎么去定责，怎么赔偿罚款损失，这样船运公司在运输上会更加严格规范。第二生意人人脉遍布大江南北，要提供线索不定就会动用当地关系去查，比我们派人去找可有效率多了。”
“再然后……”
林书颜正得津津有味，脸颊被人轻轻捏了下，抬头就迎上男人温和的眼神，“想这么多。”
“咳咳，我就是随便想想嘛，就像杭城的周家，有人想在他们船上放违禁品的话，还要掂量掂量能不能得罪得起周家，总之就我觉得挺有效。”
“周家是自己本身就有问题，”贺章唇角勾起笑意，逗她。
“我知道呀，就是举个例子！”
贺章放了文件，把人抱好一点，大掌在她腰侧轻轻摩挲着，“怎么你是我媳妇呢，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商检局只要出一道罚款，就能解决掉起码一半的麻烦，我昨已经写好报告刚让丁带走。”
林书颜脸颊一鼓，瞪他，“那你不早，我嘴巴都干了。”
瞥见桌上的葡萄，林书颜抬抬下巴指挥男人，“要吃葡萄。”
贺章把碟拿到面前，给她弄葡萄吃。
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林书颜一连吃了五六颗才停下，“你尝尝，甜的。”
贺章吃了一颗，酸得要他命。
他把葡萄推远，“不吃了，回去睡觉。”
男人扶她站好，牵着人回了卧室。
*
气逐渐转暖，屋子里的炭盆也撤了。
窗外的树抽出新芽。
一片绿意。
“宁宁，帮妈妈拿下毛巾好不好。”
桌上摊着纸笔，林书颜在屋里写介绍语，何燕那边从去年就开始研究白茶系列的护肤 ，最近终于出了两款，送来给林书颜试，效果不错。
新系列的名字疆白茶流萤’。
相较于清幽迷饶雪颜系列，和浅淡甜香的清泉系粒
白茶流萤淡雅清新，更带着一丝文艺的清茶气息，很得大家喜欢，特别是偏文艺温柔的年轻女孩。
她才写了一半，手上沾了一点墨水。
“麻麻，给，”团子帮她拿了擦手的毛巾。
“谢谢囡囡。”
林书颜擦好手，又写了一会儿，她坐久了不舒服孩子会闹。
“爸爸回来了吗？”
今码头有点急事，贺章过去了一趟。
宁宁哒哒跑到门外，往下看到只有外婆在，又跑回来，“木有回来。”
想来也是，要到家了就会上来。
她揉了揉腹底，孩子沉沉压在那有些紧绷不舒服。
林书颜没来由得心慌，她看了眼时间应该是快回来才对。
“铃铃铃——”
客厅电话响了起来，林书颜往外走了几步，宁宁也跟了上去。
楼下陈妈妈接的电话，“喂，谁啊？”
“医院……啊，怎么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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