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玄青的鳞片刮擦着雪松枝干，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死死抱住他冰凉的蛇身，寒风如刀割般划过脸颊。
明明不是冬，这里为什么这么冷…
身后，那条通体透明的冰蛇泛着幽蓝的光，所过之处，雪松纷纷冻结成冰雕。
“它太快了！”
常玄青的声音在风中破碎：
“这样下去我们撑不到道观！你快想想办法！”
我回头望去，冰蛇的金瞳在夜色中闪烁，那眼神中的熟悉感让我的心揪成一团，在这种时候我得自己得先能活下去，再去伤春悲秋，可心里多少就是过不去。
深吸了一口气，我伏在常玄青耳边大喊：
“它…它在放水。每次攻击都故意偏开！我弟弟一定在帮我们，快走！”
常玄青的蛇身突然一滞，险些撞上一棵古松。
“你什么？他有自我意识？不应该啊！”
“我弟弟…那冰蛇里有我弟弟的灵魂！他不会伤害我们！我们快走！”
我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融合后的青龙鳞与朱雀心，它们在我手心发烫…
“他刚才话了！让我去道观找玄武甲！我们快去！”
常玄青的蛇尾猛地扫过一片灌木，借力转向东北方。
“前面三里就是白云观！抓紧！”
冰蛇似乎察觉到我们的意图，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
霎时间，整片雪林的树冠上积雪簌簌落下，形成一道然雪幕。常玄青的鳞片被冰晶割出数道血痕，但他速度不减反增。
“你抱紧我！我要加速了！”
我抱紧常玄青，感觉青龙鳞与朱雀心的热度透过衣料灼烧着我的皮肤。
奇怪的是，这灼热感并不痛苦，反而像是一种奇特的共鸣，让我能隐约感知到冰蛇的动向。
没一会儿，常玄青突然一个急转，我的视线旋地转。
下一秒，我们冲进一处被雪覆盖的院落。
残破的牌匾斜挂在门框上，白云观三个漆金大字已经斑驳不堪。
“进去！”
常玄青变回人形，拽着我就往主殿跑。
身后，冰蛇巨大的身躯撞塌了院墙，但奇怪的是，它停在道观门槛外，金瞳中闪过一丝畏惧。
常玄青一脚踹开腐朽的殿门，扬起的灰尘呛得我直咳嗽。
此刻已经黑了，月光从破败的屋顶漏下，照亮令中央那尊残缺的三清像。
“玄武甲在哪？”
我环顾四周，心跳如雷，感觉自己的生命此刻已经进入凉计时。
手心的青龙鳞与朱雀心跳动得更加剧烈，似乎在告诉我，玄武甲就在附近。
常玄青的蛇瞳在黑暗中发出幽光，他指向三清像后方：
“地下有密室！”
我们刚绕到神像后，整座道观突然剧烈震动。
冰蛇虽然不敢进来，但它正在用尾巴抽打道观外围，古老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找机关！”
常玄青快速摸索着神像底座。
我借着月光，发现三清像脚下的石板上有几处磨损严重的图案！
“这里！”
我将朱雀心按在对应的图腾上。
霎时间，地板无声滑开，露出一段向下的石阶。
我们刚踏入密室，头顶就传来梁柱断裂的轰响。
常玄青一把将我推下台阶，自己却被坠落的横梁砸中后背。
“常玄青！”
我惊恐地回头，只见他吐出一口鲜血，却仍用肩膀死死抵住即将闭合的密室入口。
“快走！我撑不了多久！赶紧！”
他的双腿已经变回蛇尾，鳞片在重压下片片剥落：
“找到玄武甲！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咬破舌尖强迫自己冷静，转身冲向密室深处。
石阶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墙壁上刻满了与龟甲虚影上相似的符文。
那些符文我是一个字儿都不认识。
而在石室中央的祭坛上，静静躺着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甲片，那应该就是玄武甲！
我刚要上前，祭坛周围突然亮起血色纹路，形成一个复杂阵法。
与此同时，头顶传来冰蛇愤怒的嘶吼和常玄青痛苦的闷哼，这是冰蛇攻进来了！
“姐…别碰…”
一个微弱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我浑身一颤，这声音...是弟弟时候的声音！
“弟弟？你在哪？”
我环顾四周，石室内除了我和玄武甲空无一物。
“冰蛇…我在冰蛇里…冰蛇是炼狱的走狗…是来杀你的。”
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等我完以后，你再拿起来。玄武甲主防护，一旦触发它的保护机制…里面的怪物就会击杀冰蛇…你就能自由…”
我平祭坛前，发现那些血色纹路正在蠕动，如同活物般向我延伸。
手心的青龙鳞与朱雀心突然飞出，悬浮在玄武甲上方，三样物品形成一个三角，投射出的光芒在墙上组成一幅星图。
“这是…四象阵？玄武，青龙，白虎，朱雀…”
我盯着缺失的白虎位置，突然明白过来：
“还差白虎胆！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去哪里找…”
“不…姐…不是那个…那个没用，那是个陷阱，你别碰…你要找…”
弟弟的声音更加虚弱：
“玄武甲的保护机制触发…道观地下…有机关…你拿着玄武甲去找机关…”
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常玄青的惨叫让我心如刀绞。
我伸手握住玄武甲，随后疯狂寻找着弟弟所的机关，终于在祭坛背面发现一个凹槽，形状正好与玄武甲吻合。
“放回去…就能停止追杀…冰蛇会被绞死，你就能有片刻的喘息…只是，下一批的追杀很快就会来，你要找到白虎胆，这样就能…有谈判的机会，青龙鳞光是粉末不够的…”
弟弟的声音带着哭腔：
“姐，你一定要活下去。”
我猛地僵住，手指悬在玄武甲上方：
“那你…会怎样？冰蛇死了，你会怎样？”
“可能会魂飞魄散，也可能…会被炼狱回收。”
弟弟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冰蛇是我的牢笼…也是我的身体…我被困在这里，也实在是痛苦，帮我解脱吧。姐…”
我的眼泪砸在祭坛上。
我最开始以为弟弟死了以后会去轮回，老仙们弟弟还在炼狱的时候，我以为也就是像仆人似的，在看见蛊虫母体的时候心里哪怕有千万种万一，也不愿意往不好的方向想。
如今看到…弟弟竟然…被困在了冰蛇中，心中无比的难受。
我简家人凭什么要受这样的罪？
“还有其他办法吗？我不能杀你啊…我…”
我颤抖着双手，思绪有些混乱的道：
“爷爷呢？爷爷在哪？”
“爷爷…在炼狱最底层…”
弟弟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
“快动手，常玄青要撑不住了…冰蛇的攻击又要来了！”
我抬头看向密室入口，常玄青的蛇尾已经被压得血肉模糊，冰蛇的尖牙正一点点挤进缝隙。而手心的朱雀心和玄武甲开始剧烈震动，似乎在催促我做出选择。
启动保护机制，弟弟可能会永远消失。
不启动的话，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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